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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封信涵是碧色的纸,那是从泠落楼的来的消息。
竟然这么快……
水诚月拿起了信涵,却是没有看,直接收入了怀中去。
“王兄今日,便只有这个要说么?”身子庸懒地靠上了台边的木栏子,目光投向了誉,笑意中还带着了些玩味,又是那般习惯了的微笑。如此自然的笑容,在那张妩媚的脸上,轻易地便荡起了他人的心扉。
然而,誉却是皱起了眉,没有太多的反应,仅仅是皱起了眉罢。
在这世间上,可以让誉如此眉关深锁的人,大概也只有水诚月罢了。
好令人讨厌的笑容。
他,迈塔·誉,讨厌这个笑容。明明是假笑,却往往轻易地欺骗了他人的心,虽然笑得是很美,可却不是真的,只是镜花水月罢了,还往往带着杀人于无形的毒。水诚月笑的越开,就越危险。
“为何要戏弄茹?”誉沉了沉脸色,再次开口,“王弟虽是有风流才情,但仅对王弟你那些红颜知己有用。莫要用错了对象了。”
誉虽人在庭中,可却对方才庭外之事了如指掌,足以证明,水诚月的猜想确实不错,庭外是暗中藏了人的。
“王兄教训得是,是本王轻忽了。梁侍卫身为王兄的近身侍卫长,自然是很特别的。”水诚月又是一笑。
誉不喜欢水诚月接触的那些风月场上的女子,但水诚月却无意拿梁茹与那些女子相比较。虽然水诚月有玩心,有玩性,但对待那些红颜知己却不尽是虚情假意,所以亦自不会在此时为了自己辩护而诋毁那些女子。
因此,水诚月只道一句“很特别”,没有再多加说些什么。
那听誉的那句话,显然是早有准备水诚月会向梁茹出手,也早有防备了,不然方才梁茹也未必会如此防范水诚月。
但,水诚月倒是不急的,自小便受到了身为宠妃的池婉絮的教导,水诚月对于“女人”这个名词比大多数的女人都还要了解透彻。若四湖五海是男儿的天下,那么后宫、一个家的内务便必是女人的天下。而池婉絮可在后宫的斗争中如此多年亦依然保持着如此地位,便可说明了她在女人之中的权术与手段。对付女人,往往比取悦男人要难得多。
而由池婉絮一手带大的水诚月,被人当做了女子十年有余的水诚月,自然也很懂得在女人之间该使用的手段。再冷、在狠的女人,都躲不过一个“情”字的,越是很,越是冷的女人,在“情”字面前便越是脆弱,便越是不堪一击。
梁茹即使再有防范,只要她的“情”字被水诚月抓到了,便也是无法逃脱的。而水诚月,便正是很擅长抓住那一个“情”字。
这,将会是一场困兽之斗……
“王弟明白就好。如今你已有了家室,在外便多少好歹收敛些,风月场,可少则少上。无谓的人,还是少见为妙。”如同教书先生一般的语气,誉说得倒是自然。
好个一语三关!表面上是在教导水诚月,可却内含了提醒与威胁。所谓的风月场,往往便是龙蛇混杂,最到消息流通的地方,不上风月场便是断了水诚月主要的消息管道。另一则风月场乃应酬重地,不见“无谓人”,就是不让他应酬,也就是让水诚月断掉自己的势力。
而誉如此一番话,意图分明,那是在挑衅。
“那么,怎么才算是无谓人呢,王兄?”水诚月似笑非笑地问道。
是啊,怎么样的人,才算是无谓人呢?而怎样的人,又才不是无谓人呢?
“本王来此打扰多时,算不算,也是无谓人呢,王、兄?”身体渐渐倾向了誉,纤细的手腕抬起到脸颊处,细长的手指抚上了那秀气的脸庞。
从轻轻地,一下一下地轻轻触碰,渐渐到力度加大,改为了轻按、抚摩,水诚月的手冰冷的温度传到了誉的脸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少,身体越靠越近,渐渐地,可以互相听到呼吸的声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一边的温度依然冰冷,但另一边的温度却逐渐上升。
不料,誉突然地一挥手,水诚月便被甩开了。太过的事出突然,水诚月连一丁点的防范都没有,整个人被狠狠地甩开,立即撞上了木栏。那栏子的木材纵好,但却无法支撑水诚月的重量以及誉那一挥手间力道的冲击,“喀啦”的一声便断了。
眼看着水诚月便要随着那断裂的碎木栏掉落,誉不禁心中一惊。立刻纵身去抱着水诚月,可惜一切都迟了一刻的时间。誉拥着水诚月随着那破碎的木栏往下坠落。在下落的过程中,下意识地,誉拥紧了水诚月,以自己的身体保护着水诚月。幸运的是,楼台建得并不高,离地才不过几尺之间的距离,两人便是双双掉落在小丘的土地上,又下滚了几尺。
地上满满的都是梧桐树的落叶,在掉落之间响一了一阵“稀稀拉拉”的声音。
“呃啊。”被地上的一些碎石刮破了衣服,划破了肌肤,誉细细地呻吟了声。
或许是方才的冲击太大,水诚月已昏倒过去了。只有誉还清醒着,怀里紧紧的搂着昏迷了的水诚月。
“你啊,自然是最无谓的人。”静静地看着水诚月,誉仿佛在喃喃自语,“但若没有了你的打扰,我也会很无聊。既然你要玩到朝廷上去,我,必定奉陪的。”
此时,无声之间,丘上又多了一人,那竟是啖杰!
誉瞟了一眼,却没有惊讶。
“把他带回去。”誉放下了水诚月,转身边离开了。
“是,主子。”
……
当水诚月醒来的时候,人已是在玄王府的孤芳居之中。而炎加与梁茹的对战,自然也早已结束,却不知结果如何。
连筱昱安静地坐在了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醒来的时候,看见了连筱昱,水诚月又习惯性地笑了。依然是那样的笑,连筱昱也无法看出是否真心。
“醒了?”有点无谓的问题,但连筱昱却依然问着。
“恩。道歉了没有?”水诚月笑眯眯地问道。
“恩。”连筱昱点了点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水诚月笑着却淡叹了一口气。
虽然自己是昏倒了,可以水诚月却估计得到,誉一定会和连筱昱见面的。原因未必是关于昨夜的事情,但那可以作为一个见面的借口。方才在敬王府的沁玥庭的时候,誉已经表面了他在注意着连筱昱。
虽然自己对连筱昱的身份不曾研究过,但从连筱昱的种种异于一般少年的行为中却可以猜出连筱昱的身份不简单。
誉说过,连筱昱一家是被中原皇帝流放出来的。当今的大宋皇帝正是宋太宗之子赵祯,年轻、理智,手下贤臣不少,照理说手下应不会有什么冤案才是。也就是说,连筱昱的一家很可能是真的有什么……
没有再作太多的深究,水诚月走下了床,披上了一见薄袍。走到了窗外,才见天色已黑。
“小昱,你用过了晚膳没有?”转过身,笑笑口地对连筱昱道。
连筱昱自然是如同以往地没有答话,只是摇了摇头。
“嘿,那正好。我猜,小殷殷和小炎也还没有用晚膳的。我们一起去用膳好了。”一边说着,一边搭着连筱昱便往外走去,“缋泱,准备晚膳,本王要和小殷殷还有小炎一起用膳。”
“月,你不想知道炎加和那个梁侍卫的对战结果?”
水诚月什么都没有问,明明事前还很重视梁茹一事。可从沁玥庭回来后却没有在过问,连筱昱实在很不明白。
摇了摇头,水诚月轻笑道:“不必了。而且,我也说过的,小炎会知道分寸的。赢和输之间,他会掌握得很好。好了,我们去用膳吧。”
拍了拍连筱昱的肩,水诚月便拉着连筱昱走出了房间。
连筱昱看着水诚月,心中却道:明明最知道分寸的人就是你。在赢与输之间把握得最紧的人,又何尝不是你?月,你到底要的是什么?紧紧是那个人么?你的野心,你自己到底知不知道?你,将是得天下的人啊!
……
第七章 鸿门宴
夜晚,才是南市最热闹的时候。然而在南市之中却仍有非常安静的地方,如此之地,有二。一则几乎无人可以进入的逍遥楼,二则是有名的妓院子月楼。
子月楼虽然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停的营业,并且人气甚高,但从来都不似外边那样熙熙攘攘。
子月楼 朝月阁。
朝月阁内子月楼的最高之处,一个看台自内延出到半空之中,以便是给到朝月阁的可以方便地欣赏到楼下舞台的歌舞。
如今朝月阁的主人是子月楼的头牌,洛城之内价码最高的艺妓——戚清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