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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沈常乐一连串的质问和威胁,朱琏沉默了。
“你到底与她有何深仇大恨,要下如此毒手?”沈常乐见她默认了,刚把匕首朝前递了两寸想再吓唬吓唬她,却不料对方倒是双肩一抖,率先啜泣了起来。
“是,是我杀了她,可我也是被逼无奈啊!求你了,你可千万别把这事儿告诉太子,就算我死,也不能连累朱家!”朱琏一回头,哭得是梨花带雨。她也不顾沈常乐手里还攥着匕首,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臂。
“你……你哭什么?快放手!” 沈常乐平生最怕应付女人,更怕应付会哭的女人。朱琏变脸的速度这般快,简直让他应接不暇。
对方此时衣衫半褪,香肩隐露,拽着沈常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当年太子府秀选,吕妹妹才情出众,样貌可人,深得太子的喜爱。若不是后来坏了眼睛,悄悄被遣送出宫,我这宅子如今当是她来住。”
朱琏吸着鼻子,哽咽了半响才接着往下哭诉,“她再度出现在京城,还无意间拦了我的马车,我一时心慌意乱,才会出此下策。我……我怕太子再见到她,就会对我弃之如敝履。”
“你就为了这个,去害一条无辜的性命?”
“她岂是无辜!你也说了,吕家犯下的是滔天大罪,她又怎能活得了!我只是……只是顺水推舟,送她一程罢了。你不懂……不懂……朱家如今所有的荣耀都寄托在我一人身上,若我弄丢了太子妃之位,父亲会打死我的!”
朱琏说到这里时竟有些瑟瑟发抖。沈常乐忽然想起王希泽曾和他提过,当年吕小凤落选回家也受到了种种的冷眼和委屈,心中不免唏嘘。
自女娲成蛇后,女人便沦为了男人手中弄权的工具,却很少有人关心她们真正想要什么,活得是否快乐。所以,身为男子,理应给她们更多的的怜惜与依靠。
这般话语显然不是出自王希泽之口,却让沈长乐牢牢记住了。他叹了口气,撤回了手中匕首,“逝者已矣,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不过你必须随我走一趟,亲自将这真相告诉一个人。”
“你要带我去哪儿?我不去,不去!”朱琏一下子跪倒在地,拽住沈常乐的衣摆苦苦相求,“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否则,否则我宁可一头撞死在这儿!”
朱琏说着当真一头往旁边的墙柱上撞去。沈常乐大惊,连忙伸手去拦,却不料刚抓住对方的腕子,朱琏竟是猛一回身,踢飞了沈常乐手中的匕首。
“来人啊!抓刺客!”朱琏一嗓子叫出声来,沈常乐便傻了眼。
他赶紧再去抓她,只是每每伸出手去,都会被朱琏躲开。他情急之下一掌击出,本以为会打在对方肩上,却不料竟是被她轻易化解了。
一个愣神之后,沈常乐腰腹一痛,低头来看,一只精致的发簪狠狠在腹侧拉出了一条口子。
他碰了碰那颇深的伤口,吃惊地看向朱琏,“你竟会武?”
朱琏冷哼一声,一个漂亮的空翻落到了桌子对面。而此时三四个铁甲侍卫也正好破门而入,将沈常乐团团围住。
这几个人是朱琏的父亲给她带在身边防身用的,选的都是武艺高强的勇士。他们见房中竟有刺客闯入,连忙抽出刀来,攻向了沈常乐。
沈常乐空着手,勉强接了他们几招,却是力不从心。他想寻机会从窗户逃走,但被腰间的伤势所累,先是背后中了一刀,后又腰腹中了两脚,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被五花大绑起来。
“留活口。”朱琏挥手驱开了侍卫,“你们都出去,今日之事谁都不准朝外透露半分。”
侍卫们一字未吐,只听命而行,退出了房间。
朱琏走到沈常乐跟前,先用脚尖踢了踢他的伤口,又俯下身子揭开了他脸上的鬼面具,“呀,竟还是个英俊的小郎君。”
“你的身手真好,可惜啊,你太小看女人了。”朱琏说罢又站起身来,略带得意地来回踱了两步,“不如再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吕小凤那个傻丫头,当年是自己弄瞎了双目才离开太子府的。而给她出这个主意的人,正是我。”
沈常乐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只是悔恨交加地喘着粗气。
“别这么瞪着我,我刚同你说的那些,大多也都是实话。”朱琏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忽然露出了一丝惊奇的表情。
她随即快步走出房门,过了片刻又拿着一张画像回来了。沈常乐一眼就看到了画像上清平司的大印,冷汗唰唰地从额头上流了下来。
朱琏举着画像在他旁边比划了好一会儿,甫敢肯定,“我说你怎么这般面熟,原来你就是张浚要找的那个人。”
这幅画像较之前的又和真人贴近了三分。沈常乐猜想,应该是苍鹰已经回到了京城,所以张浚又根据他的描述重新画了这一幅。
“你想如何?”沈常乐喉咙干涩地挤出这几个字,心中懊恼无比。早知道,他就应该听从王希泽的劝告,如今闯下大祸,后悔也来不及了。
“唔……让我好好想想。”朱琏托着腮蹲在地上,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自己的面颊,“吕家与金明池的案子有牵扯,你又是朝廷重金悬赏的关键人物。啊,你这么关心吕小凤的死,莫不是也与这案子有关?”
“对了,我还听说,清平司之前一直怀疑凤姚瓦舍的苏墨笙,你可认得他?”
沈常乐闻言心脏猛地一抽,差点吓厥过去。
朱琏见他这副反应,咯咯笑了起来。她随手将那幅通缉画像一丢,嗤鼻道,“你放心,我才不关心什么金明池的真相。若我将你交给清平司,你定会把我的事也给捅破,我可没这么傻。但若我就这么放了你,你又会来寻我的麻烦。”
“如此说来,我就只能……”
冰冷的匕首贴上了沈常乐的脸颊,却使得他狠狠松了一口气。如果朱琏像对付吕小凤那般直接杀了自己,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至少,他不会连累旁人。
沈常乐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命运的一刀。出乎意料的是,朱琏将那匕首在他脸上比划了许久,却迟迟未落下。
“就这么杀了你,总觉得不甘心。不如这样吧,你替我杀一个人,我们便算两清了。我会替你保守秘密,你也假装不知我做过什么,如何?”
沈常乐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鲜眉亮目的女子,忽然觉得一阵恶寒,“你要我杀谁?”
“不如……就杀那个苏墨笙好了!”
☆、无辜妄作夹中客
捧日军的军房夹在外司诸军司当中,左边儿紧挨着军器库和守具所,右边儿则是养马的骐骥院。军房里外分三层,分别是下级士兵、中级将领和魏青疏的办公休憩之地,西北角上又单独辟出来几件屋子当作牢房。
虽说是牢房,却是常年空置。捧日军的职责是伴护圣驾,通常轮不到他们来捉人。但如今,这屋子却是意外地派上了用场。
魏青疏看着牢房里呆滞沉默的少年,负手叹了口气。人是他从苍鹰手上抢来的,带回来后也没开口说过一个字。他从沈常乐口中得知,这少年名叫杨客行,是兴仁府杨家留下的唯一活口。
面对他这副模样,魏青疏也没有打算再逼供。世事当真奇妙,他前几日分明还想着要比张浚更快一步找出金明池的真相,如今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了,却只想着将它永埋于地下。
“嗥——”
头顶上传来一声鹰啼,魏青疏赶紧寻了个没人的僻静处,将手指放入嘴中吹出一声响哨。阿夜听到了哨声,扑翅而下,准确地落在了魏青疏的肩上。
魏青疏见阿夜腿上的信笺尚在,担忧地皱起了眉。
“还没找到你家主人吗?这臭小子,说好了三天的,今日都已经第五日了。”
阿夜又叫唤了一声,像是在附和。
“……你说,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范晏兮到达捧日军司房时,日头已偏了西。
司房的人说魏青疏临时有事儿出了趟门,范晏兮只能坐在大堂里等他。这里奉茶的小兵可不比文院中的精细,单手将茶盏往几子上一放,茶水几乎溅上了范晏兮的脸。
范晏兮用袖子擦干了茶水,还不忘道一句多谢。小兵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夹起茶盘扭头就走。也亏得范晏兮脾气好,若换作旁人,怕要直接跳起脚来。
他捧着茶盏偷偷去观察外头的守卫。每间司房前站了两个固定的士兵,又有十人小队来回在院子里巡逻。别说是要靠近牢房了,怕是范晏兮一走出大堂就会被拦下。
范晏兮重重叹了口气,取下身侧长佩的那枚玉扣拿在手中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