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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凤元知道自己在做梦,梦到自己跑去了建珠城向人叙说情意,然而那个人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在骗他。晏凤元恍惚间还在想:看来不能用这个法子,得考虑一下别的。
“皇叔?皇叔?”
晏凤元一时没能全醒过来,还迷迷糊糊地感觉头脑一片滚烫,背脊上又全是凉汗,十分不舒服。身边似乎有挺多人来了,皇侄的声音很轻却又很担心。
葛铁劝道:“皇上还是不要靠那么近,恐防过了病气儿。”
晏梓伏没理葛铁,看着太医给皇叔诊脉,急着问:“皇叔一向身体好,怎么会突然病了?”
王府的人忙回答可能是这阵子换季本就容易邪风侵体,何况晏凤元还拖着不肯吃药,只愿意喝点姜汤糊弄了事,拖着拖着就这样了。
晏凤元缓了会儿精神,勉力睁开眼看过去:“皇上怎么来了?”
晏梓伏一把推开葛铁,上前去坐在床沿边上扶晏凤元坐起身:“皇叔可还好?起不了身也不必勉强,这里也没别人。”
晏凤元笑了:“不至于就那么身娇体贵。倒是皇上也大病初愈,别离这么近,真怕过了病气,那顾相得疯了。”
晏梓伏:“朕没事。朕哪回病着的时候皇叔不是这么照顾朕的?那时候也没见皇叔怕被过病气,难道朕就比皇叔娇气?葛铁,你们出去,朕跟皇叔说会儿话。哦对了,记得药赶紧熬好了过来,多放点蜂蜜,朕就觉得纳闷了,太医院开的药怎么每回都那么苦。”
葛铁和太医一众人应着出去了。
晏梓伏还在絮叨:“皇叔你也是,早点吃药不就早点好了,怎么就拖成这样了。宫里那群人还非得觉得朕是为了找借口出宫去别苑,拦了半天。朕怎么就是那种人了?”
晏凤元被他逗笑了:“皇上可也不喜欢吃药,臣也不喜欢吃药,这可能是一脉相传的习性,皇兄当年也是不喜欢。”
晏梓伏纠结地想:然而我并不是你们晏家的……
晏凤元一句句答,又道:“皇上还没去别苑?”
晏梓伏默了会儿,道:“没什么好去的。”
晏凤元心里一凉,面上却不动声色,问:“怎么?那人不是忠烈侯?”
晏梓伏:“是……也不是。皇叔,朕觉得顾知觉更像阿珏,你不觉得吗?”
晏凤元:“臣与忠烈侯来往并不多,不是很熟,因此不敢妄言。”
晏梓伏:“唉,也是。但如果顾知觉才是阿珏的话,他是怎么做到的?借尸还魂?”
晏凤元:“借尸还魂是无稽之谈,臣是不信的。或许是顾大人与忠烈侯皆是国之良才,加之形貌本就相似,因而气质才会大同小异令皇上误会了。其实那日从宫中离开后,顾大人向顾相与臣坦明他不过是临机应变故意装出的样子,因皇上当时在病中情绪不稳,他也是一心为社稷朝纲才出此下策宽慰皇上,臣也答应了代他向皇上请罪。”
晏梓伏却斩钉截铁地说:“不,他不可能是装的。他曾喊出了朕的暗卫,这世上除了阿珏和朕以外,那暗卫不听从任何人的话。当然你非得说那暗卫是看相貌错认了人的话,那么阿珏在让朕服药的时候说的那些话,这世上除了他与朕之外绝无第三个人知道,而朕也绝不会记错。”
晏凤元:“他说了什么?”
晏梓伏哽了哽,脸有点红:“也没什么,总之就……就是他跟朕才知道的话。”
晏凤元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垂着眼帘也不再多说了。
晏梓伏拽住晏凤元的衣袖:“皇叔,你说阿珏还愿意那么待朕,是不是代表他还是可能原谅朕?”
晏凤元想了又想,道:“皇上,虽然不晓得顾大人如何知晓那些话,但臣觉得顾大人确实不是忠烈侯。或许那是一些私房话,但臣想这世上的私房话应该都是大同小异的,顾大人不过是聪明所以猜中了而已。至于皇上您之所以一心扑在顾大人身上,当真是以为顾大人才是忠烈侯借尸还魂吗?”
晏梓伏:“皇叔这是什么意思?”
晏凤元:“臣的意思是皇上在逃避。皇上宁可相信顾大人是忠烈侯,是因为皇上知道顾大人不可能是忠烈侯。”
晏梓伏耷拉着脑袋,如同小时候忘了做功课被先生教训的时候一样。
他很愿意信赖晏凤元,因为晏凤元与竹樾不同,晏凤元是真心对他好,虽然可能只是因为他是晏梓伏而非纪思和。刚回皇宫的时候晏梓伏虽然装得很好,但心里总觉得不安,时时刻刻地担心着竹樾会在何时以何种方法来揭露自己的身份。还好竹樾那时候不便时刻到宫里来,而晏凤元却能够日夜陪着皇侄。
晏凤元看得出晏梓伏藏着的不安,可他却误认为那是晏梓伏对不稳境况的担忧。于是晏凤元告诉晏梓伏,他会和顾相他们一起帮晏梓伏把朝纲稳下来,会让晏梓伏安安稳稳地做个开创盛世的明君。他还手把手地教晏梓伏如何处理朝政如何做一个皇帝。竹樾毕竟不是皇家人,毕生所学也教不出真正的帝王,但晏凤元可以。
晏梓伏觉得晏凤元没什么理由不去自己当皇帝,何况他也就比自个儿年长五岁。
晏凤元却说,他曾许过诺,绝不会和晏梓伏争夺任何东西。
别人若许一百个诺都可以随时反悔,但晏梓伏就是相信晏凤元不会这样。在晏凤元教他做个好皇帝的时候,他也开始思考是否可以把皇位还给晏凤元。叔侄俩就这么亲切起来了。
而此时晏凤元点破了他的心思,他也越想越陷了进去。他其实不光是为了心虚才非得认定顾知觉才是欧阳珏的,他还是有那么点真凭实据的,可是被晏凤元这么一说,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确实是为了心虚才那么自欺欺人。
因为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真正的欧阳珏。这五年来他对着雕像叨叨,对着那么些长得像的人叨叨,可他知道那都不是欧阳珏,他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就算殿试时看到顾知觉长得一模一样,他其实也知道那是顾知觉。直到后来觉得越来越像,像到他几乎就要昏了头觉得那确实就是借尸还魂了——但毕竟不可能有这种事。
他敢对顾知觉做的事说的话,都不敢用在真正的欧阳珏身上。所以顾相那些人真是想太多了,他怎么会去纠缠那个被札木还过来的真欧阳珏,躲还来不及。
晏凤元拍了拍晏梓伏的手,问:“皇上打算怎么安排别苑?”
晏梓伏摇了摇头:“朕不知道。”说完他又有点讪讪地去瞧晏凤元。以前晏凤元教过他身为人君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说不知道。晏凤元总希望他能强势起来,可他觉得人总要装出跟自己截然不同的性子这真的很累。
晏凤元:“皇上这是来问臣了?”
晏梓伏:“朕真是来看皇叔的,就顺便也问一下。”
晏凤元笑了笑:“这是皇上的私事。忠烈侯已经死过了,这世上也不会有死而复生的事,那么被札木送来的人便是给皇上的私礼,皇上只要做得不过线,相信众臣也不会过于干涉。”
晏梓伏怔了怔,没料到他会这么想:“皇叔的意思是让朕把他一直压着养在别苑里?”
晏凤元:“宫里毕竟还有太后、皇后和淑妃等女眷,也不适合住别的男子。”
晏梓伏:“阿珏喜欢打仗……”
晏凤元:“他失忆,带不了兵了。或许皇上仁慈,也可以让他与家人团聚。”
晏梓伏想了一阵,鼓起勇气道:“皇叔,朕不想做皇帝了。”
晏凤元:“皇上怎么又说起这件事了?那臣也只好再说一次,臣不会答应。”
晏梓伏:“这不是你抢朕的东西,这是你帮了朕。朕知道,皇叔你竟说出了让朕从此养着阿珏的话就是为了堵住朕的这个话头。”
晏凤元也不否认。
晏梓伏:“如今札木上位,他看起来像是真要议和。只要除掉了阿尔伦这个心腹大患,木蒂与我们结盟,其他那些小势力也掀不起波浪来。朕不敢说自己有功,但还真是想功成身退了。”他觉得自己该做的能做的甚至于不该做的都已经做得足够多了,这晏家人的场面本来就不该他一个纪家人来撑。
晏凤元不说话,神色虽然没变,却显然是生气了。
晏梓伏几乎就要把自己根本不是晏家血脉的真相和盘托出了,但终究忍住了。他不知道这件事说出来会惹出什么祸患,也不想冒险去试。
过了会儿,晏凤元缓缓问道:“皇上若当真退了位,想去哪里?”
晏梓伏见他肯说话了,忐忑的心里又欢喜起来,答道:“也不去哪里,说不定还在京城里。”
晏凤元顿时明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