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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张邈故意留了一个心眼儿,他出了门没有离开,猫在窗子下面暗中观察。
舍中点着灯火,张邈猫在暗处,就看到舍中的窗子上,倒映着两个人的影子,似乎十分激烈,还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和曹操的调笑声,那美人儿竟然十分放得开,两人顿时闹作一团。
张邈等了一会儿,听到里面没什么异常,这才认定了,果然是曹操花心风流,连这关头都不忘了带着美人快活。
不过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张邈觉得这也不算什么,他将心放回肚子里,这才起身离开,走出了曹操下榻的院落。
张邈走出院落,院外就有人在等候他,是个年纪和曹操差不多大的青年男子。
那男子见到张邈,立刻迎上去,说:“大哥,可见到曹操了?”
张邈对男子点点头,说:“见到了。”
那年轻男子乃是张邈的亲弟弟,名唤张超,张邈为陈留太守,张超日后乃是广陵太守,不过如今的张超还未上任广陵,因此在张邈手下谋职。
张邈素来与曹操关系亲近,因此张超也识得曹操,不过二人关系并不如何亲厚。
张超说:“兄长,如何?”
张邈低声说:“未见到吕布,整个卫家都搜遍了,曹操那处也无吕布踪影,看来那卫老头并未撒谎,果然没见过吕布。说不定吕布受了伤,逃难到其他地方去了。”
原来张邈和张超兄弟两个人追着吕布,一路来到卫宅附近,并不是来做客的,而是来搜查卫家的,但是他们没有声张,方才卫家的院落几乎搜查的都差不多了,只余曹操下榻的院落没有搜查。
曹操的院落里遍布“家丁”,其实都是曹操的亲信,一个个武艺不低,张邈心有疑惑,不敢打草惊蛇,因此像卫老打听了一下,卫老这才说出,曹操正下榻于此,为他们引荐。
张邈方才独身一个人去会曹操,其实志在搜查吕布。
吕布就在曹操舍中,不过曹操和张让十分机智,张邈已经信以为真。
张超点点头,他自知大哥谨慎,若是大哥这么说了,那院落里必然没有吕布的踪影。
张超又说:“曹操此次前来陈留,必然是想要趁机投效大哥,大哥与曹操昔日里虽是好友知交,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人心难测,大哥还是不要如此轻信了曹操才是。”
张邈听弟弟这么说,心中将信将疑,面上有些责怪,说:“孟高说什么胡话?我与曹操那是过命的交情。”
张超冷笑了一声,说:“大哥,您别怪弟弟多嘴,曹操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乃是朝廷的通缉犯,若是大哥保了曹操,那便是与董卓撕开了脸皮,再者……董贼如此着急的寻找曹操下落,弟弟听说,乃是因为曹操掠走了那大宦官张让的宝藏!大哥您想想看,曹操得到了匹敌天下的宝藏,却对大哥只字未提,这算什么过命的交情?”
张邈没有说话,不过眯了眯眼睛,眼神里隐露着出一丝阴霾……
张邈前脚走,曹操立刻就知晓了,听着张邈的跫音渐渐远去,低声说:“走了。”
他这么一说,张让立刻收敛了自己软绵绵的嗓音,推了一把曹操,堪称翻脸比翻书还快,将人推开,然后翻身坐起来,整理起自己的衣衫,披上外衫,将头发捋顺。
曹操被张让冷漠的推开,登时有一种错觉,总觉得张让的脸上……带着一股“事后”的绝情。
一回生二回熟
张让冷漠的整理着衣衫; 曹操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说:“你这种做法可是恩将仇报; 吕布是你要救的; 如今不感激我也就算了; 还推我?”
张让淡然的看了一眼曹操,纠正说:“不是恩将仇报; 你我本就有书契在先,让开条件; 曹校尉完成; 这不是天经地义的道理?如果非要说……那就是卸磨杀驴。”
“驴?!”
曹操恨不能大喊一声; 瞪着眼睛说:“你说谁是驴?”
张让没说话,不过抬头看着曹操。
曹操被张让看的差点气吐血; 压了压自己的胸口; 感觉自己再和这个阉人相处下去,必定气到短命!
张让淡淡的看了一眼曹操,就收回了目光; 起身走到柜子后面。
张奉听墙根儿听得是满脸通红,不过吕布却不为所动; 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而且他失血过多; 脸色本就苍白; 也看不出什么。
张让和张奉两个人,小心的扶着吕布回到榻上。
张让帮他躺下来,然后给吕布盖上锦被; 动作一直十分温柔仔细。
曹操插手站在一边儿,冷笑了一声,心说,对我就是卸磨杀驴,恩将仇报,对待吕布就小心翼翼,恨不能怕碰坏了吕布的头发丝儿?
自己还是将张让和陈留王救出雒阳的恩人呢,虽说到底是别有用心,互利互惠,但怎么说经过这些事情,关系应该亲厚一些。
哪知还不如见了两三面的吕布呢。
曹操这么想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味儿,为何自己心里酸溜溜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好像生吃了一个酸檕梅一样,十分倒牙。
更倒胃口。
曹操眼看着吕布躺在自己榻上,就说:“鸠占鹊巢,我今夜要歇在何处?”
他说着,笑眯眯的看向张让,说:“不如……你我同榻,睡在你舍中?反正又不是头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么?”
曹操故意说得暧昧其次,不清不楚,果然吕布听到他的说辞,便看了一眼张让。
不过张让坦然的厉害,完全没有半点子做过“亏心事”的样子。
也的确如此,因为张让虽误以为他和曹操已经发生过亲密的关系,但你情我愿,也没有半丝强迫,并非什么亏心事,无需避讳什么。
张让脑海中就没有“尴尬”这个感情,因此并不觉得如何。
张让淡淡的说:“不可。”
“为何?”
曹操听张让拒绝自己,当即就冷笑一声,说:“为何不可?”
张让说:“这里是曹校尉的屋舍,万一你出去被陈留太守看到,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曹操这么一想也对,就对张让说:“这样说来,你也不能走。”
张让点点头,看向张奉,说:“奉儿也不能走,方才陈留太守以为舍中只有曹校尉与让二人,若此时多出第三个人,甚至第四个人,恐怕惹祸上身,因此今晚……谁也不能走。”
这下子便尴尬了……
好端端一个屋舍,只有一张榻,却要歇下四个人,而且还是四个成年男子,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曹操看了一眼吕布,十分嫌弃的说:“让他睡席子上,这是我的房舍,我睡榻上。”
张让没看曹操,就对张奉说:“奉儿你与吕都尉睡在榻上,半夜也好照顾吕都尉,若有发热迹象,立刻唤我起来。”
张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曹操,果然……
主公的脸色黑的可以,不过虽然阴沉,但没有出言反驳。
于是张奉稍微迟疑的说:“是,奉儿知道了。”
曹操虽很不满张让令吕布睡在榻上,不过张让本人似乎要和自己一起睡席子,这么一想,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又有点平衡,不是那么气愤难当了。
曹操走到席子上,自己卧下来,翘着腿,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张让也躺下来。
张让没有任何推辞也没有任何扭捏,就和衣躺在曹操身边儿。
榻上,吕布稍微往里挪了一些,让张奉也上榻来歇息。
张奉便没有张让那么坦然了,看了一眼吕布,眼神有些波动,随即故作镇定的卧在榻上,不过十分靠外,险些要躺在地上了。
吕布看着张奉,声音沙哑的低声说:“地上太寒,过来一些。”
张奉瞧了一眼吕布,吕布又说:“你是医师,倘或也生了病,谁来照看布?”
张奉听罢只得往里挪了挪。
他刚挪过去一些,哪知道吕布突然侧过身来,改为面朝张奉侧卧。
两个人之间本还有一些空隙,但因着吕布的侧卧翻身,中间的空隙突然缩小,恨不能贴在一起。
张奉瞬间感觉到炙热的呼吸轻轻扫在自己脸颊上,当即吓得往后一靠,却被吕布眼疾手快的拉住,将人往里又拉了拉。
吕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似张奉那般惊弓之鸟,而是很冷淡的说:“箭伤在后背,一直平躺着作痛难忍,还是侧卧便宜一些。”
吕布说的也有道理,他的肩背上的确有个箭伤,一直压着自然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