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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芷没有回头,走到老鼠不那么喜欢的地方坐下歇息,这才抬头来看,那士兵落了锁,已经转头出去了,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宋芷。
宋芷微微叹了口气,靠着墙,闭上眼。
这牢里头是没有窗户的,只有上面一个小小的天窗,能透出一点光亮来,提醒宋芷,现在还是白天。
不过白天不白天的,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
直到夜里,宋芷才发现,还是重要的。
一颗小石子从天窗上扔下来,砸在稻草堆里,“啪”的轻微一声响,但在睡得不安稳的宋芷看来,却极为响亮。
他离开睁开眼睛。
已是约莫子时了,月光从天窗上漏下来,宋芷仰起脸,模模糊糊看到上头有一个人影。
“子兰。”
那人低低地用气声叫。
“我来了。”
宋芷睡得有些迷糊,重重打了两个喷嚏,有些着凉,听到这声音,却倏然清醒了。
“子兰!”见宋芷注意到自己,孟桓声音里带了几分高兴。
天窗上有块透明的瓦,孟桓小心地把瓦取下来,放在旁边,脚先伸进来,然后是腿,胯,腰,他手撑着两边,看准了高度,便一松手,落了下来。
孟桓的身法很轻盈,落到地面上时,除了一点稻草响声,并没有别的声音。
“少爷?”宋芷看着那个从天而降,落到身前的年轻男子,迟疑着问,“你怎么来了?”
孟桓拍了拍一裤腿的灰,站起来后,一把便把宋芷抱住,按到了墙上。
墙上又冷又硬,宋芷忍不住缩了一下,孟桓这才知道不妥,赶忙把人搂在怀里,低声问:“还好么?”
宋芷顿了顿,如实答:“不怎么好。”
“伙食差,还冷。”
老鼠兄弟叽叽喳喳地也被吵醒了,一颗不得安宁地四处乱蹿。
孟桓当然知道牢里什么样子。
“明儿我派人来给你送床被子和吃食,府里厨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宋芷在他怀里,沉默了一下,说:“谢谢少爷。”
孟桓抚着他脸侧的手微顿:“怎么这么生疏?”
“现在就咱俩,还叫少爷?”
他琥珀色的眸子在月色下熠熠生辉,一瞬不瞬地盯着宋芷,让人看不清里头的情绪。
宋芷拗不过他,只好顺从地叫他的名字:“征南。”
孟桓这才罢休,又一寸一寸摸宋芷身上的肉,宋芷想躲,被孟桓按住了,变戏法似地从怀里掏出一只鸡腿。
“就知道你没吃,呐,快吃吧。”
宋芷来了牢里之后,一天没吃东西,倒不是监牢里不给,而是实在是……难以下咽,都馊了,宋芷全送给了老鼠兄弟。
“谢谢,”宋芷不想做个饿死鬼,接过来啃了一口,他本不想在孟桓面前表现得太狼狈,却没忍住,立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孟桓轻轻拍着他的背,说,“慢点吃,别噎着。”
宋芷百忙之中抬眸看了他一眼,含混地说:“不会噎着。”
孟桓忽而鼻子一酸,替宋芷擦了擦唇角的油,低声嘱咐:“我在查背后的人是谁,你不用担心,我会尽快查出来,把你救出来的。”
“不过有一点你得记着,凡是总管府提供的吃食,统统不能吃。”
“我担心他们下药,给你伪造出一个畏罪自杀的假象来。”
第122章 君子偕老四
孟桓所言太过冰凉可怖,宋芷忍不住顿了顿,连啃着鸡腿的嘴都停了下来,抬头愣愣地看着孟桓。
“不过你也别怕,”孟桓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声安慰,“我会保护好你,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都绝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
孟桓的情话说得那样好听,宋芷动了动唇,最终却只是低下头,继续啃他的鸡腿。
“你偷偷过来,被人发现了怎么办?还是快回去吧。”
宋芷其实想说,不救他也没关系,宋芷莫名觉得,若是这一次被处死了,或许会是他此生最好的归宿。
如今的他一无所有,他的亲人都已离去,他的信仰也已成了笑谈,他孤零零一个人,在孟府里苟延残喘,把自己活成了一个男宠,逃而不得。
他怕极了自己会一直这样被孟桓锁在孟府里,那还不如死了好。
“没事,我来这里没人知道,”孟桓抚着宋芷的鬓角,借着月色,他看到宋芷鼻头有些发红,孟桓一摸宋芷的手,冰冰凉凉的,“怎么冷成这样?”
宋芷不自然地抽回手,说:“不碍事。”
“怎么不碍事?”孟桓皱眉,“你身子骨本来就弱!”
孟桓想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他,宋芷又推拒:“明天狱卒看见了如何解释?”
孟桓只好作罢,于是搂着宋芷坐下,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宋芷。
寂静的夜里,只听得到两人交错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以及宋芷的咀嚼声。
“征南,”宋芷停下啃鸡腿的嘴,忽而低低地开口了,“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要替我……唔。”
孟桓面色不善,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胡说八道什么?”
宋芷自知说错话,讪讪地闭了嘴,小声说:“我只是说如果……”
而后飞快地接下去:“你得好好照顾满儿,给她找个好夫家嫁了,不能苛待她。”
“否则我就跟你急。”
孟桓:“……”
孟桓咬牙切齿:“你心心念念都是那个小丫头,你真被她打动了?”
孟桓心里依旧存在着某些怀疑,譬如宋芷若真跟着白满儿一起回兴顺胡同住着,孤男寡女,孟桓相信宋芷的人品,不会做有违君子之道的事,可日积月累,以白满儿对宋芷的情意,宋芷很难不被她打动。
……最后或许真会娶她。
说他自私也好,自以为是也罢,孟桓就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瞎说什么呢……”宋芷别开眼。
孟桓把他的脸掰过来,盯着宋芷的眼睛,低声说:“出事,你能出什么事?”
“你满脑子当真只有她,半点也不考虑下若你出了事,我怎么办么?”
宋芷眼神游离着,他本意当然是想着,孟桓有绰漫,还会有其他更多姬妾,但他知道,说出来孟桓又要恼,索性不说。
孟桓叹了口气,扣着宋芷的后脑勺,低头便要吻他,然而这吻才贴上宋芷的唇,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错杂,听起来不是一个人。孟桓眼神倏然凌厉起来。
宋芷也慌了,猛然推开他。
“快走!”宋芷低声急促地说。
孟桓下来时,从天窗上垂了一条绳索下来,然而此时孟桓正想拽着绳索离开时,才发现那绳索忽地被割断了。
里应外合,瓮中捉鳖。
孟桓无路可逃。
这是一场阴谋,一场想致孟桓于死地的阴谋。
孟桓心念急转,忽地怀疑起来,下手如此之快,如此之狠,对方真的是冲着他来的吗?
“有人劫囚!”
“快!别让他逃了!”
狱卒们举着火把,惊慌失措,火急火燎地往里赶,囚犯被劫走了,他们这些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宋芷手心里都是汗,孟桓紧紧握着他的手,把他护在身后。
“别怕。”他说。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夜闯大牢,意图劫囚?”来人是一个低沉平缓的声音,不疾不徐,一听便是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老油条,沉得住气。
孟桓原没打算劫囚,但此人这样一说,却让他如何也解释不清了。
孟桓捏了捏宋芷的手心,低声道:“待会儿你只说自己不知情,别的什么也别说。”
嘈杂的脚步声终于慢慢静下来,狱卒们人手一个火把,虎视眈眈地守在门口,跃动的橘红色火焰,照亮他们每一个人的脸。
冷漠,充满的敌意与仇视。
同样也照亮为首的人的脸。
那人正是大都路总管府的都总管,祖上是金人,姓耶律。
耶律总管本是纯臣,这是人所周知的事情,从不参与党争,怎么会竟会掺和到这里?
瞬间,孟桓便有了答案。
显然,幕后之人的意思,是想直接把这事捅到陛下那里去,把它从党争变为对宋芷和他的单方面惩罚。
若是党争,陛下会更多地考虑到平衡各派系的力量,所谓帝王心术,不外如是。
可若是由纯臣检举此事,兴致就完全不一样了。
冷汗倏地从额头上掉下来。
孟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