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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悄然而过,转眼就是一年,九州盛会快要来临。
是夜,静得骇人。
又一次从梦中惊醒,杨珏疲惫的睁开眼睛。
大雪仍然在簌簌的落下,雪光清辉从窗棂处挤进来,杨珏双眼无神的看着这一室仅存的光点。刚刚又梦到了沐稳,梦到那一年自己身负重伤,狼狈逃离炎国。
感觉到有些冷,习惯性的往外面挪了一些,手也向外面挪去。反复来回探了几次,冰凉如水,空空如也。察觉到这个讯息,杨珏索性从床上爬起,透过这清冷的光辉找寻本应该躺在这里的人。
昨夜是沉夙侍寝,这大半夜的,他去哪了?
眼角湿热,杨珏奇怪的朝眼角摸去,却在眼眶外围摸到了一些黏稠的东西,心中一恸,不用看也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从室内走出,一股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发上立即就落满了片片雪花。
身上一暖,却是多了一件赤红锦裘。
“皇上,外面寒气太重,你还是进去休息吧!”沈灵雾关切道。
“沉夙呢?”
“他说想出去走走。”声音有些低沉。
“嗯?”清冽的紫色眼眸直直的看向沈灵雾,里面的冷冽气息显些要把人给刺伤。
眼角余光处,看到偏殿透出一丝稀薄的微光,杨珏想也未想就朝偏殿走去。
打开殿门,里间点了一掌灯,昏沉暗淡。一人背着光坐在塌上。杨珏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走到掌灯的地方想把灯点起,手刚触及到灯。
“别掌灯,也别过来,好吗?”沉夙声音暗哑。
“我要知道你来这里的原因。”杨珏向沉夙走去,可没有停下来的心思。
沉夙立刻站起身,杨珏先他一步拉着衣服不让沉夙穿上。
“怎么,在朕面前还需遮掩吗?”
“不是。”
“你。”杨珏惊骇出声。
昏黄的灯光下,本是雪白的肌骨上遍布伤痕,锁骨下方尤为最多,还能看见深浅不一的齿印,层层叠叠的新伤加旧伤。
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啊,杨珏脑中一片空白。看着那满身的伤痕,心下黯然,仅因为那人待我绝情,我就要把这份痛强加在别人身上。
杨珏,你真是变了,你怎可以这样待他,他又有何错?他为了你,放下所有的尊严与骄傲,弃了帝呈宫,抛了自由,却甘之如饴的守护在你身边,你还这样待他,怪不得每晚梦中都会有一个人离开你,真是够了。
“不要看。”沉夙急忙扯过衣服把衣服穿上。
“先别急着穿,朕来帮你擦药。”杨珏拉着衣服不让沉夙穿上。
“嗯。”
杨珏坐到软塌上,软塌前方案几上放着一个玉白瓷瓶。
“谁允许你擦这种药了?”杨珏一闻就知道里面装的是葬红花蕊,颇为气愤的说。
葬红花蕊,既是良药又是□□,对于像沉夙这样的伤口,能起到立竿见影的功效。常言道,是药三分毒,而这葬红花蕊却是有七分毒,它在愈合伤口的同时,也能通过伤口把毒气送入体内,然后像一颗毒瘤在你体内成长,吸噬你体内的养分,直到你自己再也承受毒瘤,你便会毒发身亡。
然而现在,沉夙却用葬红花蕊来擦身上的伤口,即使杨珏再怎么不清醒,他也记得沉夙毫无瑕疵的肌肤,原来这些肌肤都是这样换来的。
如果不是今晚看到自己在沉夙身上留下的伤,也许,杨珏还会在内心不断的麻痹自己,认为全世界都是欠他的,然后开始报复这个世界。即使伤到身边的人,也断不会觉得自己有错。毕竟,现在的杨珏九五至尊,更有了放纵的资本,这一切便会显得那么理所当然。
沐稳的离开,杨珏的幸福瞬间离析崩塌得一丝不剩,心性越单纯的人,也是最偏执,执念最深的人。如今杨珏心性大变,也是执念郁结太深的结果。曾经把沐稳当成他的全世界,后来这个世界不在了,他当然会觉得这个世界对不起他,其实对不起他的只是他自己而已。
人,生而有两半,一半交给命运,一半交付给自己。命运让杨珏和沐稳相遇,而杨珏把另外一半也交付给了沐稳,沐稳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并不是杨珏把世界给他,他就非得接受。而杨珏又恰恰认为沐稳会接受他的全世界,结果可想而知,所以对不起杨珏的终究是他自己。
杨珏把案几上的瓷瓶收起来,厉声道:“以后再让朕看到你涂抹葬红花蕊,别怪朕永不踏入灵雪殿。”说罢,便转身离开。
听到杨珏关门的声音,沉夙眼神一黯,眼底一抹落寞之色悄然划过。还是让他看到了,以后定会嫌弃我吧!
即便如此,沉夙还是站起身准备把衣服穿好,澄黄的光洒在他肌理分明的身体上,似幻似梦,如若不是点点瑕疵,绝对会是天然去雕饰的美玉。
“朕允许你穿衣服了?”杨珏去而复返。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百五十一章 断发
沉夙心里一漾,又默不作声的把刚穿好的衣服给脱了。
走到沉夙面前,杨珏出尘隽逸的脸容被冻得微微泛红,从大麾下拿出毛毯子,披在沉夙的身上。
“待会擦药的时候,朕擦哪里,你露哪里就可以了,这样你就不会太冷。”
“嗯。”沉夙低头看着近在眼前的杨珏,长长的眼睫像帘子般半敛,遮住那双紫眸中的风华。
“疼吗?”杨珏问的极轻,手上的力道也下得极轻,他怕沉夙会很痛。
“不疼。”
“朕不该这样对你。”
“没事。”
杨珏也不在多说,低下头认真的为沉夙擦起药来。等抬起头时,发现沉夙冰蓝色的眸子凝视着自己,纤长浓密的睫毛压得很低,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捂着长发,恍若一只受伤的小鸟般让人心疼,一如初见时站在屋檐上遗世独立的清寒。
前尘往事在脑海中回放,初识耍了他几条街,在他为沐稳伤心欲绝时,他为他心疼,云泽峰之颠两年学艺的朝夕陪伴,现在又毫无怨言的陪在他的左右。
心酸一下子涌上了心头,再想到沉夙为了不让他看见他对他的伤害,竟自己一人在半夜时躲在偏殿用□□来保持完美无瑕的肌肤,这一刻,杨珏说不出的心疼与内疚。
沉夙,有没有那么一刻,你会想离开我。
“不要离开朕,好吗?”杨珏一下子抱住沉夙,声线沙哑,突然很害怕他离开。
“我一直都在的。”沉夙轻柔的抚摸着杨珏的华发。
“如果连你也离开朕,朕就真成孤家寡人了。”杨珏紧紧抱住沉夙,把头埋进沉夙的胸口。
“不会的。”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沉夙,你知道吗?朕每天晚上都会做梦他们说要离开朕,朕好害怕,朕怕你们一个个都离开了,朕一个人,我害怕。” 杨珏如今已经成为一个帝王,确实是实现了他当初愿望的一半,但是同样的,他得到的远远比他失去的更令他痛苦。现在深居高位,承受最多的也就是孤独。那种从心底歇斯底里发出的孤独,有时候会让人窒息。
沉夙把杨珏抱得更紧了,杨珏像一个无助的小孩子蜷缩在沉夙的怀里。
或许,在这一刻,杨珏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心里是最脆弱的,也是最需要人陪伴的。
“朕不知道现在该做什么,朕只有每天把自己埋首在无止境的奏章中,朕才不会想到他。朕只有不断的去努力,才能忘了那些该忘记的事情。”
“或许,朕曾经拥有的真的很多,而现在,朕什么都没有了,朕只是想要得到想得到的,可没想到却这么难,朕爱的,爱朕的都要离朕而去。”
“沉夙,朕真的好累,好累。”
“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朕,好不好?”杨珏忽然从沉夙怀中探出头,不安的说。
“嗯,永远都不离开。”冰蓝色的眸子异常坚定,低头把怀中的人搂得更紧。
“朕眼眶外的雪凝脂是你趁朕睡觉的时候帮我敷上的吧。”杨珏突然想起方才醒过来时在眼角处摸到的东西。
“嗯,你晚上经常会流泪,敷上雪凝脂后,第二天上早朝时就没有痕迹了。”
“这里,疼吗?”杨珏坐直身子,伸出一指抵在沉夙的胸口,很是认真的问,清冽的紫色眸子紧紧看着沉夙的冰蓝色眼睛。
曾经那人也这样问过他,如今却换他来问另外一人。
“你疼吗?”沉夙眼睫半敛,反问道。
杨珏眼中有波光在流转:“疼,很疼。每次伤了都会痛不欲生,以前是这样,现在也这样。”把手收回来覆在胸口上,杨珏继续开口:“我以为它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