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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稳清冷的茶色眼眸里涌动着晶莹的碎光，一咬牙：“懂了，我现在就去。”
沐稳紧紧咬着下唇将小背篓重新填满，然后抱到了一块大石头上，自己咬紧牙关，将背篓背了起来，重新迈着小脚步往山上走去。
暮云归站在古君弋旁边却没有开口，他并没有觉得古君弋残忍，也没有觉得沐稳委屈，因为他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已经够久了，他知道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该有怎样的规则，这是沐稳该明白的。
他们想要成为的那种人太难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来浪费，现在每多流淌一滴汗，将来他们就可以少流淌一滴血。
他们不需要仁慈，只需要残忍。
午后，暮云归和沐稳都饿着肚子在林子中扎马步，两个小人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可是谁都没有开口说什么，仍旧咬牙挺着。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古君弋练完剑之后装作悠闲的走了过来。
“这叫扎马步啊？我还以为你在学青蛙呢，来，我教你要怎么做。”说着便走了上去，脚毫不留情的在沐稳小腿两边各踢了一下。
本来就扎马步到已经双腿在打抖的沐稳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双膝被砸得生疼，他却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站起来。”古君弋站在沐稳面前冷冷的说。
沐稳小手握紧，用手肘撑着颤抖的小身子一点一点爬起来，哪怕双腿都在打颤，身子摇晃得好像随时要倾倒，还是凭着自己站了起来。
“给我扎好了。”古君弋弯腰捡了两块拳头大的石块，然后分别放在了沐稳的两只手臂上，简直要将那小手臂压弯。
沐稳的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一张小脸早已经煞白。
“要是掉了，你连今晚的晚饭都不用吃了。”说完后就转身走了。
暮云归压低了睫毛，依旧稳如泰山的在那里扎着马步：“不要恨师傅，他是为你好，他答应了一年之后就要叫你武功，若是你的基础不稳，那么那些剑法你根本学不会，只能放弃。”
“那三件事情我都做了两年了，也是从你这个年纪做起的，不过师傅对我没有那么严，因为我的时间多。”
就连暮云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沐稳说这些，他不觉得沐稳会不明白，只是想这么说出来而已，就像在说古君弋对沐稳有多好一样。
沐稳没有出声，只是咬牙在那里坚持着。
天色渐晚，古君弋又走来了，沐稳浑身都在打颤，只是依旧不敢让放在手臂上的石块掉下来，都不管汗水打湿了纤长浓密的睫毛。
古君弋走过去拿下了沐稳手臂上的石块，然后说：“走吧，吃晚饭去。”
沐稳清冷的茶色眼眸里闪过一丝释然的神色，然后轻舒了一口气，抬脚刚要走，只感觉一下子天旋地转，然后就再也没有意识了。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沐稳只觉得自己全身都疼的要碎掉了。
古君弋坐在床边帮沐稳上完了药，心里也在叹息。两肩都被背篓给磨得出了血印子，皮肉都破了，内衫都完全粘在了血肉上。手掌里也鲜血淋漓的，两膝上都肿了起来，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没有一个好地方。
除了那张脸还能看，身上已经没有了一个能看的地方。
帮沐稳盖好被子，古君弋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一旁的暮云归：“云归，你也是这么过来的，你恨过师傅吗？”
“我第一天可没有晕倒，是第二天才晕倒的。当时是恨的吧，不明白一向对我那么好的师傅会对我那么严厉，冷着脸就像变了一个人，也只能掉着眼泪听师傅的话，不过慢慢的自己就想明白了，知道师傅是为我好。”暮云归毕竟大了一些，又从小听话懂事，不像沐稳心高气傲。
古君弋浅浅了勾了勾唇角：“只怕你这心高气傲的师弟心底里不知怎么恨我呢？恐怕想要变强的目的就是想着将来杀了我吧！”
暮云归摇了摇头：“不会，哪怕有一天我恨师傅了，师弟都不会。因为师傅知道师弟想要成为怎样的人，所以师傅在用尽自己的本事来帮助师弟，他不会恨对他有帮助的人，只会恨明明答应过他却欺骗了他的人。”
“这怎么说？”
“师傅答应过要教好师弟，而且成为师傅的弟子也是师弟的选择，他是绝对不会恨自己的选择的路的，哪怕用鲜血来走完，就像昨天杀雪狼。”
古君弋点了点头：“云归，你总是最聪慧又最懂得隐藏的人，即使是将来，只怕所有人的目光也只会放在你师弟身上，却不会有人去窥探你的真实。其实，为师是知道的，你什么都不必你师弟差，只是你的性子如此。”
暮云归水润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我让爷爷帮师弟熬得粥应该好了，我去后林中端一下，请师傅再照看一下师弟。”
“去吧，路上小心点。”
等暮云归走了出去之后，古君弋看向了依旧躺在床上的沐稳：“既然醒了就别装睡了，你应该明白的，能够有资格当鬼谷派弟子的人无一不是经天纬地的人，你有这个资格，云归更有这个资格，你也不必惊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百六十一章 凌音略18等到最后认输
凤绯陌抬起头：“我吃你做的就行了，何必再自己动手。这糕点是一个叫王济的弟子送来的，说感谢你救了他朋友。”
“这个王济人也不错，虽是误伤了他的朋友，做人到也实在。”
凤绯陌却轻叹道：“你就是同情心泛滥，什么人都去管去救，到最后，是真心还是同情心，却也难以分辨。”
“绯陌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分人的好不好，对于很多人，虽然我参与进去，只是纯属于那种助人为乐的心态，你是我真心的朋友，我是用心去在乎的，他们万万是不能与你们比较的。”杨珏说的认真。
凤绯陌倾城一笑：“好啦，我知道。”
凤绯陌看了窗外一眼，又转回看着杨珏：“你不会忘了今天要干什么了吧！”
杨珏起身：“怎么能忘，每天的必修课呢。我先去打水洗下脸，等下练功的时候会更清醒。”
凤绯陌点点头。
春天的夜晚总是那么醉人。漆黑的天穹里早已布上了闪闪发亮的星星。一轮高月早已悬挂在天际，淡淡的光像柔和的轻纱，透着淡淡的光晕，给天际增添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草地上，隐约可见一抹赤红的身影在努力的练习，身形单薄的让人心疼，像是任何的风沙沉浮都会把他沉寂在夜色中一样。如水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清秀俊逸的容颜和紫色瞳孔里透出的坚毅硬是让人不敢看轻。
一抹黑色的身影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那抹红色身影，如果不是他偶尔移到红色身影前，手脚动了几下，几乎让人想要忽视了他的存在，但却又无法忽视，月光下他那绝世容颜，在月色的映照下，竟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细密的汗珠从杨珏的额上渗出来，杨珏顺手抹了脸上的汗珠，凤绯陌立刻递来一杯水。杨珏咕噜噜就全部灌在了口中。
凤绯陌赶紧提醒：“慢点喝，没人和你抢。”
杨珏喝完后，把水杯递给凤绯陌：“绯陌，我要赶快努力才行，这样师傅才能更快教我们五行武功。”
“慢慢来，我又不急。你的体能已达到极限，今晚就到这吧！”
“嗯。”两人径直朝梦溪园走去。
肴晗殿的楼阁上，秦卿画负手而立，清风浮起他修长柔美的发丝，在身后随风潋滟。墨色的眸子看着场上一红一黑，直至消失不见，眼中多了几分慰藉。
“这里当风，你却偏爱站在这里。”陆执念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秦卿画的身后，把一件外衣披在秦卿画的身上。
“卿画，我终于明白你收他们两为徒的原因了。他们两个和当初的我们太像了。”陆执念也顺着秦卿画的目光看去。
秦卿画轻声说道：“是啊，看到他们，就像看到了当年的我们。”
每当这个时候，秦倾画就想跟杨珏说好多，想要告诉杨珏，有些事情，现在带他离开就是要他学会放下，可以让他忘记。
或许，当初的秦倾画也和杨珏一样，总是在仰望着那个人的美好，想着只要舍弃很多东西陪在身边就能不一样。可惜，圣贤书院朝夕相对，固然是挚友知己，可是也仅是那样而已，那个人一辈子都有自己的选择。
而自己，从来不在那个人的选择里。
蓦然回首，才发现还是曾经的旧人一直站在原地陪着自己。其实，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