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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梓淇带着笑意将两人迎进了屋。宋景和他道歉道,“今天在老师家吃了顿饭,没走开,所以才这么晚过来的。”
张梓淇笑着让他别在意,然后帮这二位倒了茶,还拿了点茶点,才缓缓开口道,“昨儿,丞相上了我们清平司一躺,跟抢劫一样,拿了不少卷宗,尤其是皇上刚登基那会,清平司刚刚成立时的卷宗。”
“我们一伙道士,想拦又拦不动,更何况现在的清平司里,太医人数都要比道士多了,我近来跟着也读了不少医书,估计以后感冒什么的小毛病可以自医了。”
“那可好,省了一大笔请人出诊的费。”林然笑着接过话茬,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茶估计是苏远剩下来的,还是粗茶,如果是以前的林小公子这种茶叶大概是入不了他的嘴的。但现在,林公子只觉得这茶喝下去是苦,可回味又是甘甜的。
宋景由于身处朝堂,知道的事情最多,因此也要比这两人敏感得多。他慌乱地举起杯子也喝了口茶,没理这两人的调笑,反而将眉头紧紧拧紧,从他的老师那找到了开头。
徐图之将宋景留在家中,自然不是单纯的感谢或者叙旧,毕竟在这风声鹤唳的敏感时期,两个人吃顿饭没搞好就能给你来一定结党的帽子,压得头都抬不起来的那种。
徐图之虽然人没去参加丞相他们的集会,但他官还算够格,而且,众所周知,他是由先皇一手提拔上来的,感情甚笃。
所以丞相们聚会的言论之类的就通过了有心人传到了他这里来。徐图之从来都是一个坚定不移的保守派,谨小慎微的一个人,听完他们这通大逆不道的言论吓得眼睛都翻了。他是真没想到,两个一把年纪,纯是靠着年龄资历熬出了头当上大官的老头子,居然这么敢想。想就算了,居然还敢做。
先皇的儿子,这里哪里冒出来的葱,为何老将军活了一辈子都没提过这件事死后却不把这个秘密一起带走还要留封遗书是个什么操作?而且遗书不给自己的儿子,这么重要的内容,大剌剌地放在军营里等着宋慈来捡,老将军又不是卖蠢当来的将军,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蠢事。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所谓的先皇之子,不过是那两个老东西为了逼宫而搞出来的一个理由罢了。
但徐图之没有办法,还是忍不住想到了先皇赵熹。
赵熹爱瞎逛,又宠儿子,儿子长大一点后也不怎么读书,整天跟着他一块瞎逛。徐图之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得以见着小皇子的。
那会的徐图之在户部已经升成侍郎了,事依旧很多,还帮着赵熹在那里造假。
赵熹出于不知是什么的原因,偷偷摸摸转走了国库的一大笔钱,还颇为正经的说是借的,以后会还,但由于不能被发现,所以得劳烦着徐图之一块帮着他改账本。
徐图之,那会年纪还小,胆子还算肥,就这么如同鬼迷心窍一般,帮着皇帝一块瞒天过海。于是那会皇帝有事没事就在户部待着。他本人待着也就算了,还经常拖个拖油瓶,小皇子那会还小,见谁都是一张冷脸,看着和赵熹一点都不像。
徐图之工作起来向来有点六亲不认,还好这个皇帝的脾气是数一数二的好,只要你帮他办事,他能拿出十二分的态度来对你。那是一个下午,徐图之算账算得眼花,赵熹带着皇子坐在边上,赵熹随手拿了本改过的账本,笑着对刚刚开始背《千字文》的小皇子说,“看见了没,这就是偷梁换柱。”
小皇子不懂什么是偷梁换柱,不过大约听懂了那不是一个什么好词,瘪瘪嘴,奶声奶气道,“为什么要去偷?”
赵熹哈哈大笑,揉了揉儿子的头,居然还被嫌弃地拍开了。他也不在意,笑着说,“因为我没有,又很想要,这是我的欲望,而欲望是很容易滋生出邪念来的。这样不好,知道了吗子宸,你这可不能和我学。”
小皇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徐图之坐一边,看着这幕,内心不禁有点羡慕,他出身于官宦世家,人也算是聪明,家里的大人不可谓是不宠他。但自己的爸爸,是断然不可能在被自己拍掉手后还若无其事地和自己讲道理的。
可这两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和皇子,相处起来却是比乡野村夫之间还要随意。
徐图之现在也已经想不起自己当初的感叹是啥了,只是这一幕,一直印在了他的心里。以至于夜深人静的时候徐图之经常会忍不住偷偷想——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亡国之君了呢?
徐图之告诉宋景,先皇的确是有这么一个皇子,皇子也的确是爱跟着先皇瞎混,老将军所做的事情是有可能成立的,但我不认为老将军能在那样的乱世里安置好皇子,徐图之甚至猜测,林老将军拿了这个孩子去换取名利,毕竟在前朝的将军里,他是意外地最受信任的那么一个。不过顾及着宋景的情绪,这话他没有说出口,他只是淡淡道,“过不了多久,宋慈大约就会领着从雁门回来的大军们逼宫了。我们说到底,是和这群人同气连枝的。”
作者有话要说:
秃不起,只好化身短小君。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南洛十九年,初春三月。准确来说,应该是三月二十一日,那天春光融融,整个汴京城里的人们对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无知无觉,依旧过着如往常一般一成不变的生活。
张梓淇这天休了假,在床上躺了一个上午,耐不住五脏庙闹得厉害,老老实实爬起来给自己煮了碗面吃。张梓淇将面下了锅,想了想还是又往里面添了个蛋——好歹今天是他的生辰,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
起锅的时候往面上洒一把葱花,再浇上麻油,白色的蒸气腾腾升起,张梓淇感觉被这雾气熏了眼,一碗面条下了肚,压在肚子里沉甸甸的,让人又能升起些许对于生活的盼头。
张梓淇这个道士,可能是属乌鸦嘴的,好的不灵坏的灵。他在正午的时候觉得生活还有点希望,结果傍晚的时候,有个小道士跑他家里来,抖抖索索地说,“不,不好了,丞相逼宫谋反了。”
那天的天气真的很好,落日铺了满地的余晖,张梓淇还将被子什么的都晒了一下,被晒过的棉被蓬松又柔软,他将被子铺到床上——还有个预感今晚会做个好梦。
然而这个小道士就慌慌张张地冲进来了。
他是今天在清平司值班的小道士,清平司因机构特殊,直接设在皇宫的一个边角里,还有扇门是当年方诚留下的,也正是靠着这道暗门,他才从里面逃了出来,然后慌慌张张地来找了他的直属上司。
另一边,由宋禹和王友这么两个老头子发起的逼宫就这么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皇宫内的禁军是直接由皇帝控制的,但宋慈手上的兵权没交还给皇帝,还在他本人的手上。而且这支军队并没有离去,就待在汴京不远处的郊外,这才是这伙人手中最大的筹码。至于嘴上说得多么冠冕堂皇,都是扯淡。
宋禹和王友带头,几个尚书在后头跟着,好几个看着眼熟,还是皇帝提拔上来的,居然也被策反了,估计是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
站在大殿里面圣的人不算太多,主要是用兵将皇宫给团团围住了,也不怕皇帝能翻出什么水花。然后由那个走路还在哆嗦的所谓先皇太子打头阵,站在最前面,指着坐在皇位上的皇帝哭着嚎了句——叔叔。估计是被吓得够呛,所以哭得格外真情实感。
皇帝暴躁归暴躁,又不是傻,哪能看不出他们在搞什么。皇帝知道自己不怎么讨这群臣子喜欢,毕竟他自认自己也是捏着鼻子在忍着这群毫无作用的老不死。但他怎么都没想到,老不死们居然还能有这魄力,还敢在他捏着鼻子忍的时候,先自己一步先发制人了起来。
皇帝看都没看那便宜外甥一眼,用手指着这群大逆不道的逆臣道,“诸位这个点擅闯皇宫,该以何罪论处呢?”
宋禹毕竟是带头的,很是能屈能伸地一低头道,“陛下,恕臣冒昧。我等今日前来,正是想要扶正我国朝纲的。陛下自登基以来,兢兢业业,勤政爱民,我等跟着陛下,亦受其鼓舞。但陛下之印玺,接于危难之时。曾经陛下言,您是代理的摄政王,若夺回失地,找到曾经的先皇血脉,便将皇位禅让于先皇之子。陛下可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