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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妒火剑正架在他肩上。
姬朝星凑在他耳边:“我姐姐因为你而死。”
北冥晏呼吸一窒,不答话。
“不反驳吗?”
黑暗中,北冥晏似乎松了一口气,姬朝星冷笑道:“别以为有薛骆迁,我就不敢杀你!”
不说还好,一听薛骆迁的名字,北冥晏扯起一个笑来,反正姬朝星也看不清。
他一直不答话,姬朝星也没那样有耐性:“北冥晏!”
“看在薛骆迁的面子上,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辩解。”
明明是因为自己在这墓道里屡次救他,他不好意思罢了。
虽然被姬朝星拿剑架着,腿上也阵痛不止,可北冥晏却没有方才那样惊慌不止了。
是不是和薛骆迁有关的人都有安神定气的作用?
“嘘!”
他怎么觉得……这几天总是说这个字?
“骆迁来了吗?”
“你叫他什么?!”
“他在哪里?”
“我问你叫他什么?!”
“朝星……”
“北冥晏!!”
很好。
他已经知道如何与姬朝星相处了,这孩子吃软不吃硬,蛇有七寸,姬朝星嘛,怕不要脸。
虽然这对北冥晏给自己的人设相差太大,但,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
不管怎么说,绝不能在这时候让姬朝星抓住这件悬事不放,你姐姐?谁?
绝对不妙!
“把剑放下,骆迁会不高兴。”
不用看都知道姬朝星一定瞪大了双眼,满脸写满了不可思议。四周一片漆黑,北冥晏一脸大义凛然:“我、我想……见骆迁,他在哪里?”
好吧,还是接受不能,在中间加了一个字,说起来顺溜一些……
姬朝星确实吃这套,要是北冥晏与他好说歹说,他就偏不如他的意,只是他万万想不到……
“果然狐媚!”
嗯?
“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现在想解释了?不必了!”这句话语气里带着幽怨和愤慨:“薛骆迁现在这幅样子,都是你勾引的!”
心简直比腿还要疼!
什么时候他沦落到勾引男人的地步了?
这一刻,北冥晏是真切的委屈……
虽然嘴与思想完全跑偏,但好歹姬朝星还是将剑放下了,只是还没有完全离开北冥晏的肩,就又抬高一挑——
“铛——”
刚挑起不知是何物的东西,姬朝星就被北冥晏一把拉住了衣袖,后者靠着他踉踉跄跄地站直了身体,横笛在前,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姬朝星怒道:“谁?”
难得难得,他竟任北冥晏拽着自己,在他腿脚站不稳时,颇为嫌弃地拉了他一把。
回答他的是沉重的呼吸声,北冥晏惊道:“走尸!怎么会?!”
黑暗中,南宫后卿的尸群感触不灵敏,招魂幡的命令多少会有所削弱,这才几句话的功夫,竟都恢复了?
他的疑问当然得不到回答,姬朝星弯腰让他靠在一边的墙上,咬着牙恨一句:“别碍事!”一提长剑,朝那暗器来处刺去。
北冥晏尽量缩着身体,让自己不碍事。很快,打斗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其中夹杂着姬朝星的几句啐骂声,看来生龙活虎,没大问题。
方才一颗心大起大落,此刻靠墙缓缓跌坐下来,腿实在支持不住了。
在这黑暗中,北冥晏忽然感觉所有的声音都与他隔绝开来,孤独感莫名奇妙席卷而来。
他将笛口凑在唇下,想助姬朝星一臂之力,刚吹了两个调,猛然收笛。
“是你?”
身后的人没有出声。
“你究竟是谁?”
那人轻笑了两声:“不亏是轻功天下第一的北山,看来不能悄无声息地抓你了。”
姬朝星的声音远去了一些。
北冥晏声音平静:“抓我做什么?”
“用处大了,”季风吟笑道:“好吧,其实我也不清楚,只是宗主想见你。”
“碧血宗?”
季风吟挑了挑眉:“你知道?”
“……你可认识谢凉?”
“碧血宗分属不同,各不相识。”
北冥晏皱眉,心里想的是逢山。
“北冥公子,跟我走吧,待会儿你家那位来了,可就不好办了。”
他话中的揶揄非常明显,北冥晏倒希望薛骆迁马上出现。
季风吟见他就这么受了,有些意外:“虽然这是私事,可我真的很好奇,你和薛……”
一语未完,手里便接了三镖,镖上泛着银色的光。北冥晏袖中小蛇一出,张嘴就咬,季风吟脸上笑容不减,反手一抓,当即就捏死了它。
那双像极四弟的桃花眼弯弯对他笑,季风吟还喊了一声:“哥哥!”再一脚狠狠踹在他腹上,力道之恨,叫他朝后飞出去。
最近……好像总是飞啊飞的。
后背没有预想之中的疼痛,反而十分柔软,好像跌进了一个怀抱里。
北冥晏被踹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即使能看,也不过就是一个轮廓。看不见,却闻得到一股淡淡檀香,混沌的脑子里有一个模糊的念想,不必看也知道是谁了。
只是……
北冥晏捂着发晕的后脑勺,忧伤地想,这个姿势,似乎,俗称,公主抱……吧?
第37章 退无可退
第三十七章 。退无可退
黑暗,对许多人来说意味着安全感,怀抱亦是如此。
北冥晏恍惚中想着,上一次被踹飞的经历。
十三年前的事了。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那日是中州连城司举办浮石会开幕前的,无数个平凡日子里的一日。
浮石会,和江湖中的武林大会差不离,只是塞外雪山五年举行一次,连城司这个,是四年。
武林大会,顾名思义,是为了选拔武林盟主,这玩意儿五年一次易主。
浮石会则是连城司依靠背后靠山朝廷举办的、江湖人士旨在切磋的场子。连城司不完全属于江湖,所以届时也会有朝廷派人来参与。
这次的盛会,实是与以往不一样。
霍家家主霍连城年事已高,不喜铺张,到场的江湖人士和朝廷台柱却惊奇地发现,此次居然张灯结彩。
这原因嘛,还是因为……
因为衡山派掌门,将神秘的北山上的人请下来了。
因为衡山派掌门,将不爱出门的薛家人请过来了。
这就是大事了。
以往,北山连塞外的武林大会都不去,嫌远。其实吧,不管你说哪里,北山都只有这一个说辞:太远!
反正连下个山都是,太远!
以往,薛家倒是出席塞外雪山的盛会,毕竟格局颇大,薛家靠它得这武林盟主的名头。
只是除此之外,你甭想再在别地儿见到薛家人。
中原人都知道,中原武林最出名的五杰世家,除了霍、叶两家,其余的都不爱出远门儿。
其实此言差矣。
北冥晏相当喜欢瞎跑,有时候自个儿,有时候和叶家几个兄弟,最多的是和叶笑云。
譬如今天,这两位长在北山上的混世小魔王,被带到了中州,在外边撒野玩。
中州民风最为传统和淳朴,这俩人一路撒泼打滚,在集市玩得不亦乐乎,整一出鸡飞狗跳。现在正蹲在街边摊上吃糖人。
两个无聊至极的人比了一会儿谁的糖人更好笑,吃得差不多了,准备转战另一家,北冥晏眼尖,远远瞧见了一道身影。
糖人太腻,他吞咽了下口水。
是薛骆迁。
自上次薛家一别,又过了数月。
薛骆迁那时比他还矮一点儿,恐怕是没回薛家前,在外边儿没少受罪吧,营养跟不上?反正他背上的剑比他本人还高,从上边露出剑柄来,黑金色长剑,十分漂亮。
他似乎在找什么人,即使端得一派坦然,北冥晏还是觉得他在寻找,眼神不断四下寻找。
难道是在找他?
即使他们回回不赴约,连城司还是按照规矩,下了帖子。为了让寄宿在北山的阿云多见识外面的世界,师父便带他们破例,一同下山。
他们来的早,已在中州玩了好几日,薛骆迁等人都是昨日才来的。
那时候他完全没有长大后这么磨叽与害羞,就觉得薛骆迁在寻自己,正要走出去,就听轰隆一声一阵巨响,整条街的人都寻声望去,一个粗壮虬髯大汉被人一掌打到街道中央。
北冥晏停住脚步,看见叶笑云收掌,笑得一脸得意。
北冥晏往自己身后看了看。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到那边去的啊?!
怎么的?一眼没看住就惹事啊?!
薛骆迁还没有看到他,只注意到了叶笑云,北冥晏便转身想逃。
谁知背后一道高声:“阿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