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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淡然不是人该有的,更像是无情无欲无心的魔鬼。
翔书官此时站在我身旁紧捏双拳,微有悲鸣地开口,与其说是商量,或该说是在哀求,“皇兄放了父皇,我可以饶你一命。”
翔贺疯狂地捧腹大笑,仿佛说的事与己无关。扬笑良久,他忽然止住笑意,嘴角渐露嘲弄之意,道:“放过我?放过我!你以为现在半死不活的那个死老头会放过我?!我饶他的话,他必会将我五马分尸,凭什么我要听你的!”
烟慢步走到我们身后,压低声音说:“他已经失去理智了,不,是疯了。你如何商量都是没用的。”
翔书官眉头有俄顷的紧蹙,摇头执意道:“我能劝服他的。”他大胆的往石室那走了两步,人完全曝露在昏暗的烛光下,“哥,无论他做过什么,都是我们的父皇,父子哪来的隔夜仇。皇嫂去世快十年了,该放下了。”
翔贺两眼通红圆睁,疯笑声似鬼魅嘶鸣在暗道中回荡,“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我是不懂,父皇究竟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你非要止他于死地。”
翔贺一时语哽,随后反复念叨几句,声音极轻,轻到在这针落有声的地道中都听不到他在讲什么。我与烟对视片晌,隐没在两侧墙壁暗影中,悄声无息的往石室靠近。忽而耳畔响起翔贺尖锐的叫声,那种撕心裂肺的尖叫让暗道中人都不自主的捂上双耳。
再一回神翔贺已经消逝在幽暗的石室内,我心下大感不妙,现身直冲入敌对侍卫群中,躲闪地回避对抗,过门洞之际回头喊道:“我去追翔贺,侍卫就靠你们了。”
我凝神细辨翔贺脚步声去向,跟随一路追踪。地道里隐晦漆黑,稍有不注意就会进入岔道,虽说主路留一条,步入岔路返身便可,只是眼下时间紧迫分秒都浪费不得。我紧跟翔贺的步伐,内心是愈发佩服他能无光照下凭方向感前行,并且丝毫没走错一步。
眼前突然有闪眼烛火出现,晦暗中久待难免会眼睛一时不适应,我用手臂遮挡只有斯须间,放下却见已到尽头。左右前三个石室皆是烛火通明,我沉下心屏息倾听,迅速冲入右侧石室内。
就见翔贺跨坐在翔钧身上,手上匕首在烛火照耀下闪着锋芒,我抄起手边破碗朝那握匕首的手腕掷去。我脚下一蹬,人与飞出的碗同速到床沿。破碗打落匕首的同时,我一把控制住翔贺。
“放开我,让我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我看见翔贺眼中熊熊燃烧的仇恨,而在恨意满布的眸底是无尽的悲凉、哀痛与绝望,繁多的情绪杂陈。只一眼,就能让人心下抽痛,那双眸子不断在诉说往昔悲伤的事。我虽手紧抓翔贺不让他乱来,心却是迟疑了,我知道翔钧一定做了罪不可恕的事才会招来如斯的恨意,兴许是该让翔贺亲手结果了他才是正确的做法。
“啪”的一声清脆回荡在石室,翔书官原来紧跟我步伐赶了上来。他下手非常的重,以至于才打下的巴掌已让翔贺的脸颊迅速红肿。用力将翔贺拽下床,翔书官威严低吼:“闹够了吧!”
翔贺捂脸不可置信的望向翔书官,一脸怔忡说不出半句话。我借机粗瞧翔钧,手脚是触目惊心的伤,双手高举过头,手腕麻绳紧绑,脚筋已被挑断,身上是勒痕鞭伤,大腿根部鲜血淋漓,男性的象征不在。眼前景象纵不知前因为何,我想及翔书官口中的大嫂已有些猜到。
烟冲进石室瞬息忙捂鼻,皱眉道:“人都已控制住,茗毓刚去地面找人,想必很快就有人来。”
心急冲进石室没注意到其他事,如今闲下来这才闻到室内令人作呕的味道,我俨然大声命令道:“寻思禅,你给我呆在外面别进来!”
翔贺渐恢复神智,没了方才的疯劲,颓然坐地呢喃不已:“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不让我为祯儿报仇?”
翔书官见状松开翔贺手腕,凄哀道:“祯儿是皇嫂的小名。”
烟紧盯翔贺的举动,善意提醒道:“小心他再疯魔。”
充斥在石室内的酸臭味让人无法闻而不觉,我只觉胃中翻江倒海,强忍恶心道:“不会,他知道没机会,所以不会。因为他要留着命,告知天下人翔钧不为人知的过往,他要让翔钧遗臭万年。”
石门外吵嚷声愈响,既是在密道最里的石室依旧能听到熙攘人群的吵叫声,涌进密道的人数众多,连脚下的石砖路都微震不停。头一个露脸的是徐培祥,他大汗淋漓的急冲进屋,见翔书官安好方微绽笑颜。
不过是瞬息的事,徐培祥双手捂嘴满色惊惧地望向翔钧,“二殿下,这……”
沉思中的翔书官猛打了个激灵,扬声道:“所有侍卫在外等着,谁都不许进来。”他利索的脱下自己外袍扔到我手中,面朝翔钧迟疑许久,却是长久迈不开步。
烟手搭上翔书官肩,叹了口气道:“我来吧。”
翔书官拦住走上前的烟,不知是密道中气味渗人还是心绪不宁,他勉强的咽了咽口水,漫步上前背起气息微弱的翔钧。我见人被背起赶紧上前盖上外衫,翔书官这才提声张口:“回宫。”背着翔钧出石室那刻,翔书官缓缓回头,目光直盯在坐地的翔贺身上,他喟叹闭眼片刻,道:“皇兄,该去见光了。”
漆黑不见五指的暗道如今被火把照的透亮,能一望到头,乌压的戎装在前,每人心绪都是五味杂陈,神情复杂。
我与烟寻了个由头跟在人群最后,并且故意放慢脚步,“翔钧被背起的俄顷,你有瞧见床上的斑斑血迹与他身下细密的伤痕么。”
眼角余光睨了下烟,我微微颔首道:“怎么?你还关心事发时的细节不成?”
烟嘴角凝滞浅薄的笑意,小声呢喃:“儿子强上老子。”一声虚无缥缈的哼笑,是那般的不屑与讥讽,“究竟是多么天大的仇恨,才能让人失去理智做出这么可悲的事。”
我目光停留在身前两兄弟身上,闻得烟的话想起过往种种,淡笑道:“心呐,是最难琢磨透的,有时候一个偏见、一个误会就能让人恨多年。我们不知道翔钧做过什么,不过能让自己儿子恨毒到这地步,会是什么呢?”脑中不知怎的突然闪过轩弈尘的哀容,再望身前昂首而行的翔贺,我淡笑摇头否定想法。
寻思禅挽上我手,侧头秋波漾漾,“你是怀疑翔贺有过同轩弈尘一样的遭遇?”
影转头连连摇动纤指,声音低靡,“绝不可能,且不说其他,就光容颜就比不上。”
烟撇头往前张望,不知是瞧谁人这般出神。越往外走暗道内腐臭味渐淡,脚踏上石阶前,烟牵起茗毓小心上行,“其实也说不准。”抛出句另我们迷糊的话,他笑道:“翔贺容色是比不上轩弈尘冠玉之貌牡丹之姿,亦能算的上星眸剑眉,放人群里已是仪表不凡了。”
“猜得合情合理,不过今番的情形来看,与你所想是有出入的。”我浅笑间连拍烟的后肩,话不能挑明只得提醒他小心言辞。
凉亭外士兵重重把守,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是水泄不通。从地道里押解出来的叛兵个个面如死灰,再见地面上的架势,纵有蠢蠢欲动的心很快就会放弃。
翔书官身背翔钧一步停半步走向码头,豆大的汗直淌而下。他神情凝重庄严,虽仍是过去那般儒雅温文,我知道再回不去了,在他深邃的眸中渐失年少清朗,取而代之的是帝王独有的阴霾沉稳。
小心放下贴背昏迷的翔钧,翔书官眯眼喘息,冷漠道:“小祥子去请太子上船。”
徐培祥不敢忤逆,转身亲自押来翔贺,又是放心不下,请了两侍卫首领前后保护,是精挑细选出的高手。至于其他贼子上船前都被五花大绑,手臂都是动弹不得的,倘若乘船中起身反抗只是在自找死路,一旦跌进蓬莱湖中就是溺毙的命。
御书房东侧的寝卧沉水香绕梁弥漫,徐培祥着意在熏炉中多添了些香粉,殿内越发芳香得呛人,即使如此仍盖不住翔钧身上正逐渐腐朽的气息。太医院一众人除德高望重的几位在忙里忙外,其他太医是并跪在地,谁都不知道下一刻的命是在何方。
我瞟了眼执意在龙榻旁协助的寻思禅,轻轻摇头,转身携了影往寝卧旁的厢房等待。
烟趁我撩开门帘时扫了眼寝卧,“救的成么?”
我被香熏得脑胀面色颇僵,此时四下无人,我双手轻摊淡笑:“你倘若关心自己去瞧上一眼便是,从旁人口中打听显得没诚意。”细微的动作逃不出烟的法眼,他随即会心一笑。
文锦休养了两日,瞧着比前些日子要精神许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