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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污蔑吗?不是。因为贤妃自己也说不清楚莫问究竟是谁的孩子。她回头,对着义正言辞的皇后娘娘凄然一笑,说,当日他扛不住朝堂的压力封你为后,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你会在封后大典当日命人进我的寝宫。你棋高一着,我愿赌服输。
首位的男人听着她们彼此争辩,脸上挂着霜,当着百官的面问了一句,宫中戒备森严,若非你有意将人带进来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儿!
话至此处信与不信究竟信谁已经不必再说出口,往日恩爱种种顷刻间烟消云散,明眸善睐的女子眸中的光一点点灰暗下去。
皇后一脚把受尽宠爱的贤妃踩进泥里,趁热打铁驱除其族人害其满门抄斩,一手造就了惊世骇俗的落云宫旧案。
这么多年过去了,历史只知道有人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哪还管当年谁是谁非。自然也不会有人在意艳压九州一顾倾城的贤妃娘娘最后被扔进了乱葬岗,受风蚀肉泥销骨。
身世不明,这是莫问绝口不曾提过的秘密。
他没说,徐离文渊也是真的不懂。
那日当着自己母后的面徐离文渊问了一句,当日你回城时母妃告诉我说你手里握着徐离一族的生死,便是这个意思吗?
莫问颔首,微微点头。
徐离文渊浑身的力气都在那一刻散尽了,他顿了顿,挑了一下眉然后转身走回了寝宫。那段路他是挪回去的,从廊中到殿前不够百步的距离他走了很久,很久很久。
仪式在即,朝堂上百官都在等着,楚子却回到寝宫把众人都关在了门外。大家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出言相劝。
莫问堆着笑,敲门,低声道,辰风,王嫂是你的母妃,她所作所为都是为你,不要让她为难。
徐离文渊忽然将门拉开,蹙着眉哑声问他,那你呢?
为了防人偷袭楚宫的门都很窄,最多只能容两人并肩通过。莫问又身形高大,站在门边就把一大半视野都挡了去。身后,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众人,身前,是求而不得只能放手的爱人。
莫问浅浅地笑着,然后倾身在徐离文渊额上印了一个吻。他说,我可以忍,可以让,天下都让得还有什么不能让。
记忆里的少年长高了,已经长成了一个真正的帝王,不踮脚已经吻不到额头了。
苦心孤诣准备了月余的封后大典在仪式举行之前临时改成了封爵。
主角没变,莫问以上将军的身份受封,封号成王。
做了这么多努力也不算一无所成,只是不知道相对站着的两个人算不算走到了一起。
徐离文渊站在高阶上眼睁睁看着莫问身着临时赶制粗制滥造的袍服一路走过来,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俯身行礼然后站回群臣中间心甘情愿地将距离拉开了去。
封爵仪式之后众人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各自散去,莫问安静站在徐离文渊身后等着他从头问起。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因为恨吗?还是说你觉得这个案子比我重要?”
两个人面对正阳门并肩站着,莫问垂眸看着脚下,口中却毫不犹豫回答说,是,我与徐离一族有杀母灭族之仇,当日我带兵围城存的就是让天下易主的心思,今日你手中所有本来应该是我的。
徐离文渊深吸了一口气,问,流言里说的,你靠近我只是想毁了大楚王族声名?是真的吗?
“是。”
“为了这个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向死而生?”
“是。”
“孤王知道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莫问面前自称孤王了,这一次,是真的失望,也是真的无力。
莫问脸上淡淡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目送徐离文渊离开,却在转身之后呕出一口血来。
他忘了自己是怎样出宫的,只记得双膝很沉,怎么迈都迈不动只能取下佩剑来支撑身体。
那天下朝之后,御花园里,无往不胜的大将军失手跌进了太液池,然后被花藤缠住挣扎了很久无果然后被几个侍卫拖着上岸,送回了府中。
昔日的将军府已经改头换面,门前的匾额上书着墨色鎏金的三个大字:成王府。
徐离文渊那时正在与御史大夫说话,言语间半含威慑与歉意,听到吴继周说莫问掉进了太液池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又转念一想那人是骁勇善战的将军怎么可能被困在水里。如此想着便放下心来又坐了回去。
一颗心在放手和紧握之间无法度量。
莫问病了。落水之后便一直高烧不退。
天凉城中但凡有些名气的大夫都无功而返,宫中的太医也被尽数打发了去,无奈只能召回虎噬军中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大夫。谁知那人摸过脉之后长叹了一口气,说,明帅,你若不想自救便无人能够救你。
莫问在将军府里病着,外面的军队无人看管已经闹翻了天。
一个骑督进城后在当铺发现了一柄好剑无奈银两不多只能央求掌柜将剑留住。掌柜不同意两人便起了争执大打出手。
那骑督回营之后越想越气于是又带着人回去将掌柜的暴打了一顿使其身怀六甲的妻子意外流产。掌柜的冲将上来也被失手打死。
这样的事儿在楚国历史上从未发生过,但这件事真的就无人敢管,就连百姓也是缄默不语不敢对此多说一句话。不为别的,只因为那骑督隶属虎噬军,而虎噬军将领莫问刚刚被封为成王正如日中天。
外面流言都传遍了当铺掌柜的亲人都哭瞎了眼睛的时候莫问才在病中听说了这件事。
他对着来报的人大声问了一句,副将呢?
“将士们觉得您一定会徇私舞弊就把这件事儿压住了没往上报。”
莫问揪着胸口闷闷地咳了两声虚弱道,但凡当天参与了打人的,杖毙。
闻言,那近侍猛地抬头,然后就听到莫问又补了一句,副将管理不力,同去领罚。
消息传来,虎噬军中便炸开了锅。以往两个将军都在身边守着无人敢逾距便一直平安无事,现在军中没有一言九鼎的将领众人又恃功自傲便有了今日结局。
莫问虽然一直寡言冷淡对将士们却一直不错,没想到会突然下这么重的惩罚命令。
行刑那天风大,那骑督看见莫问从远处过来,远远地说了一句,末将知罪,受死毫无怨言,只求明帅能对兄弟们从轻处罚。
莫问站在台下,脸色苍白却神色坚定,他说,他们可能罪不及你但同样不可饶恕,这是军法,军法不可违。
大风穿透衣衫打在身上,莫问摇摇晃晃的有些站不住。身后伸来一只手要扶他,他侧身躲过,自己伸手扶住了旁边的鼓架。
“这件事儿,是孤王命人不要告诉你的,只是你在军中的威望比孤王要高所以没瞒住。”
“王上,治军不严容易酿成大祸。”
徐离文渊从刑台上收回目光,转身看着莫问说,我为什么徇私舞弊你不知道吗?我是在护着谁你不知道吗?
莫问紧紧握着那大鼓的支架,冷冷说了一句,这样的偏袒,不需要。
话不过半句便起了争执,徐离文渊知他性情便没再往下接话,只是说,只要你留在孤王身边,孤王既往不咎,就连这天下也能分你一半。
莫问看着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将士人头落地,心脏抽了一下,口中喃喃说,王上,回不去了。
冷漠决绝的是他悲伤难以自抑的也是他。
那天莫问出门穿的是虎噬军统一的黑袍,望着眼前整齐划一的黑色他忽然想起来徐离文渊曾经对他说,你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除了你,楚国上下所有人不可穿青衣不可披银甲,甚至,就连这莫姓旁人也是不许用的。
那时候徐离文渊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世间的确只一人姓莫,因为这莫姓只是当年莫问被贬斥时圣祖随口乱编的。
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第二十九章
那年的秋天来得很晚,十月里还不见秋意。
也是那一年,郑国随国纳贡的时间撞到了一起。徐离文渊对着长长的贡礼名单沉默了半晌,轻声说了一句,不如借此机会办一场空前绝后的宴会吧,邀各国诸侯同来紫宸殿赏月。
名为参加楚国自己的国宴实则是要借此要各国诸侯表明态度。那就是后来著名的诸侯会盟。
燕齐两国的使者最先到达,只不过两个使团皆没有直接面圣,而是选择了先去成王府拜见。王府大门并没有敞开着迎接来人,却也没有将人拒之门外。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里。权倾天下的王爷终于还是要染指朝政。
王府外百米就是虎噬军校场,因而王府周围戒备森严。高墙大院内的人到底谈论了什么无人知晓。但此事毫无疑问得在朝堂上引起轩然大波。
有人跪倒在徐离文渊脚下颤抖着说,一国来使在进京之日没有先来拜见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