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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下去,即便是晋王,即便是他曾经有许多辉煌的胜利,仍然会让人怀疑,他们心中所向披靡的大雍军,可还能护住自己,可还能获得胜利。
除了明月,还有北地,秦宇收到王仲康与宋毅的奏报,呼延泰很快就会一统胡地,如果那时仍未能灭明月,大雍才真实无力回天。
“势不可为”秦宇站起来,又看着地图悠悠的说“所以本王要改变这个势”他目光盯着平遥渡,语气坚定。
如果你我之间,一定要有一个胜利者,那必须是本王!
白湾
安侯爷平生第一次被贬谪,朝廷内外早已掀起千层浪,只是安侯爷感觉不到。
“侯爷,再向前就是进入明月水师的范围了”罗平站在船头瞭望着说。
“嗯”安子期点点头示意战船停下“放下小舟,我要去探营”
“侯爷,此事哨骑即可”
“快去”
罗平的劝阻被堵在心里,摇摇头去准备。
一叶扁舟载着安子期和一名侍卫悄然下水,再往前便是明月水营,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小舟掩在雾气里悄然靠近。
“那边”安子期忽然指着对岸黑色影子。
侍卫听命悄然靠近,停在不远处的水雾里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安子期手扶着船篷,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
“这是明月的粮船?”
“是”
“回去吧!”
扁舟返回,罗平看见安子期安然返回大舒了一口气,赶紧下令返回白湾。
营内
“侯爷探营可是要对平遥用兵?”罗平问。
“明月粮饷皆自对岸运过来,若是失了平遥渡,明月可还能悠闲的对峙下去?”安子期看着地图冷笑一下。
“可是··”罗平不解思索着问“平遥渡位于明月大军之后,根本不可能被我军占领”即便一时攻下,北岸回援再加上南岸的配合,轻易就能再将渡口夺回。
“那就毁了它”安子期眼睛一眯,阴狠的神色让罗平暗自心惊。
“侯爷,王爷不许您擅自行动”
安子期看了他一眼,既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负手缓缓离去。
京城西郊,四方山慢慢出现在视线里,秦坚忽然一勒缰绳,看着更远方的京城城头,脸上又显出犹豫。
“殿下?”襄候策马来到他身旁。
“侯爷”秦坚看着前方,有些担忧的说“王叔没有召我,我这么回来不妥吧”
“王妃新丧,殿下作为晚辈必然要前往奔丧,而且王妃遇刺身亡,筝儿伤心,血缘至亲若是不去,恐怕王爷埋怨殿下”襄候对他劝说。
秦坚回身望向马车,车内卫筝扶着车门,看见他转头,浅浅的笑了一下,温柔甜美,让他心里的愁绪忽然散了一丝。
“我同筝儿的婚事也该入京禀告王叔”
“殿下英明”襄候施礼,立刻下令继续出发。
京城
“大人,安乡王入京为王妃奔丧,请求进城”何玉对赵志平说。
“奔丧?”赵志平神色阴沉一丝,看着他问“可带兵了?”
“仅有百人护卫,和襄候一家”何玉回答。
襄候··赵志平嘟囔着,眉心一动对他说“告诉他,无晋王诏令不能放殿下进城,等回禀晋王后,王爷恩准自会请殿下入城”
“是”何玉退了下去,心里明白此事稍有差池,他们所有人又会卷进洪流里。
十月初,天气再冷,秦宇病情反复,太医赶紧开了副药,以免晋王殿下在因病生怒,连累到他。
大营内,秦宇放下手里的药碗,脸色难看了一瞬,看着面前的杜雪堂说“临江那边何时能准备好?”
“还需三日,不过恐怕不会尽如王爷意”杜雪堂回答。晋王命他调集京城还有临江仅有的几只战船,不过这些战船可远没有平遥渡口那些雄伟。
“唉··本王还得被溜三日啊!”
“王爷,若占领平遥,明月确实孤悬江北,不成大患,可是··”杜雪堂犹豫说“可即便东西夹攻,临江水军弱小,恐怕根本不能占领平遥”
司马绍钧知道平遥是他的命脉,所以一直保护甚严,整个明月军营横在平遥渡前,雍军陆地尚且无法占领,仰仗水军,恐怕更加难以成事。
“本王没想占领”秦宇了然他的担忧,笑着解释说“平遥是司马绍钧的命脉,一旦他意识到平遥不似从前那般稳妥,可还能肆无忌惮的袭扰北营”
“王爷在等一个机会?”
“没错”
司马绍钧想等雍军人心浮动,而秦宇要等明月的一个疏忽,他们二人都相信,只要一个机会,就能扭转乾坤。
‘司马绍钧只是生不逢时罢了’
杜雪堂想起晋王出征前跟他说的话,司马绍钧用最简单笨拙的方法,逼的机敏著称的晋王,也不得不等待机会。
洞察人心,明晰局势,审时度势,又谨慎小心,这样的人之前是他看轻了。
“如果这样的话··”杜雪堂神色忽然敛起。
“先生?”秦宇诧异的看着他。
“微臣建议,调成文将军至颍州,从南陵渡越过颍水进入吴地,王蒙将军率北境军南下支援,以雷霆之势灭掉明月”
如果不能速战速决,司马绍钧这种人一定会做大,所以宁愿牺牲其他地方,也要消灭他,绝不能留下后患。
这···秦宇愣了一下,杜雪堂为何忽然间如此激进。
“这是怎么了?”
“司马绍钧太过危险,早日除去才好,否则··”杜雪堂说着阴沉了下来“将来必是王爷大患”
他确实是大患!
秦宇看着杜雪堂,还是惊异他瞬间的转变,笑笑站到他一旁说“司马绍钧确实厉害,却也在本王意料之中,况且即便本王失了粮道,仍能退军,而司马绍钧的平遥渡却万分不能有失,这一高一低,已是我军优势”
“王爷,临江水军太弱,恐怕不能让司马绍钧燃起忌惮之心”杜雪堂劝说一句。
天下最好的水师都在吴国,吴国被灭后,吴国水师战船一部分被派到永城和南陵渡,白湾停泊的战船便是,剩下的一部分在吴地,如今全在司马绍钧手中。
“呵呵··司马绍钧和本王一样,后方祸事不断,听说他那个拖后腿的哥哥誉王又出现了,先生放心,本王能灭明月一次,就能灭第二次”
“王爷··”杜雪堂还想劝,固执的样子让人熟悉。
秦宇按住他的手臂,笑道“成文还好,北境军不能抽调,本王答应,若是过些时日还是这般,本王抽调羌地王伯泰入颍州相助”
这··杜雪堂仍是迟疑,还未说话,帐外李晗进门,手里托着一份加急的公文,秦宇接过来打开,片刻眉头聚拢。
“王爷?”杜雪堂询问。
“坚儿入京奔丧”秦宇说着将公文递到他手上。
杜雪堂三两眼扫完,却没有他那般忧愁,长眉平展的问“王爷,听闻安乡王迎娶了襄候的次女可是真的?”
“没错”秦宇揉揉眉心坐到一旁。
这才是最让他担忧的地方,不是为了那一小点不合辈分的违礼,算起来襄候的二小姐和秦坚年纪相仿,正相配,但是襄候卫氏却不相配。
“王爷其实不必担忧”杜雪堂随手放下公文,对他说“安乡王既然如此受王爷重视,王爷大可另赐一门婚事,让卫氏让出王妃之位,一个庶出的小姐本也不配王妃之位”
“嗯··”秦宇看向他,片刻恍然一笑“是本王糊涂了”
“那该不该让他进城啊?”难题解决,秦宇放松下来,语调轻快的问了一句。
“此事微臣··不知”杜雪堂摇摇头。
嗯?秦宇又愣了,今天的杜先生怎么总让他预料不到呢!
“王爷”杜雪堂半垂着头说“此事只有王爷一人能定夺,为臣者不得多言”
“本王··知道了”
秦宇也半垂下头,忽然也没了再问下去的心思,杜雪堂行礼退去,秦宇听着脚步声,
“先生”他忽然开口“若是··若这一句不是问臣子呢?”
不是··杜雪堂笑了一下,细微到看不见,他回身执礼“微臣仍是不知,因为我已经是臣子了”
帐内安静下来,杜雪堂早已经离开,秦宇独坐沉思许久,直到自己不敢再想下去,才埋头到公文堆里。
三日后
清晨江面仍旧雾气淼淼,平遥渡和往常一样,守卫森严,渡口一只大船缓缓靠岸,正是从南岸送来的粮食。
阳光再高一些,雾气淡薄下来,轮岗的士卒刚刚过来,西边大雍营盘方向,忽然传来隆隆的马蹄声,没有片刻大雍黑色的甲胄就出现在视线。
“柳相”士卒飞跑进帐跪下“雍军攻营”
柳彦申神色微变并没有太过慌张,站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说“何人为将?”
“打着安定侯的旗号”
安子期··柳彦申脚步顿了一下,对身边的哨骑说“飞马报于陛下,说安子期袭营”
“是”
哨骑离去,柳彦申站到高台之上,看着已在一箭之地的安子期,瞬间敛起神色“放箭”他肃然的说。
“盾”
罗平高呼一声,晋王军速度不减的继续向前冲去,安子期掩身在盾牌下,一双眼睛紧紧的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