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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凤澈自打回了京城也未曾到处走动,毕竟还是在风口浪尖儿上,得避着人。还得帮衬着上官澜处置北关与南疆的杂事。
上官澜还是一把懒骨头,倚着床架试酒。玉凤澈就在他榻沿儿坐着翻着回报,“南疆那边儿除了你投给徐宏坤的势力不过十之一二,剩下的,是打算给殊先生和杨先生立门户了?”
“是啊,无妄和杨千秋的江湖名望甚高,自立师门绰绰有余。”上官澜漫不经心,“无妄都定下惊云阁的名儿了。”
玉凤澈知道他是早有打算,只是不曾说与他知道。他将此节揭过,反倒说起个无关紧要的事儿来,“殊先生定的名儿好,像个正经门派。公子盟这个名儿,像几个年少轻狂的公子哥儿临时起意聚在一处随意起的。”
上官澜听玉凤澈提起此事,先是一愣,忽地又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玉凤澈不明所以,好一阵才歇,“阿澈,你不知道,这公子盟之名儿,本就是我义父年少轻狂时起的。谁料成立个江湖门派,门里有什么人,买了什么地,雇了什么人,都要去官府报备。若是要改名儿,官府的若干备案也要一一更改,地契备案要去工部,户籍得去户部,不知道要跑多少趟衙门。等义父后悔起了这名儿,也实在跑不动,就只得如此了。”说到此处,上官澜便又笑。
不知这公子盟三字里头还有这一段儿故事,玉凤澈也跟着笑起来,“那你呢?也不嫌弃?”
“嫌弃啊……只是,公子盟成立至今,得有二十年了,二十年间。不知多少人在公子盟落籍,公子盟也置办了许多产业。户部工部文书不知有多少。这些东西得一一改过,等这些都改完,公子盟才算更名。费时费力,我也懒得办。”上官澜拎着酒壶,斟了一杯酒,怡然自得地饮下,“横竖名儿是他起的,丢人也丢不到我头上。”
玉凤澈好笑,撤了酒壶收了酒盏,“今儿已经喝了一壶,别再喝了。”
上官澜郁郁不乐。扁着嘴瞧委委屈屈瞧着玉凤澈。
玉凤澈权当没瞧见,换了份回报继续翻看,“北边儿月氏来的消息,也是直接往徐宏坤那儿送了?”
“横竖这事儿还得他来操办。最近徐宏坤不是在集军屯粮备战了么?他那个人,就是小心眼儿,能耐还是有的。”榻上的人没了酒,连精神都一道没了,合眼平躺着连眼皮都懒得翻一翻。
听了这话,玉凤澈干脆将手里文书放下了,“横竖都有他操心了你何苦还紧盯着?”
上官澜听了这话,有些诧异地睁眼瞧了玉凤澈一眼,笑道:“怕出乱子。何况,现在不是你在帮我看么?”顿了顿,撑起身子来伸手要去取玉凤澈手边的宗卷,“你要是不想看,就放着吧。”
“你别太费心。”玉凤澈皱眉按住了手边卷宗不让上官澜抽走,“我还有一事要问你。”
难得在玉凤澈眉间瞧见这份沉痛,上官澜不自觉缩了手,问:“怎么了?”
“你打算把洛娘怎么办?她时好时坏的,如今城内关乎月氏的传言也多,万一她听出了苗头……”说到此处,玉凤澈再不忍心续言,只拿杏仁儿状的眸子死死盯紧上官澜,眸中神色隐忍沉痛。
上官澜苦笑一声,道:“这事儿,我也想了很久,但一直瞒着也难长久,哪天她想起来了,要怪要杀,我都认了。”
玉凤澈皱眉,心里怪不是滋味儿,“不能让她杀你。”
上官澜安抚道:“是是是,裳儿明理,定然不会不讲理来杀我,是不是?”
却说洛裳在城内走动,总听人提起月氏,说月氏最近总不安稳似乎有再起争端的意思。心里不怿,便横着那些多嘴的,道:“月氏小国,有傅微尘坐镇,哪能起得了风浪?”
那些个说道的,不由叹道:“当年有傅微尘,自然不怕他作乱,可如今,如今……唉,可惜了傅将军一代英才啊……”
洛裳如遭雷击,僵在了打场。褪尽了脸上血色,“当年,当年……你们,竟然说当年……”
旁人瞧见这姑娘脸色难看,不由上来问:“诶,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话还没说完,洛裳已然转头就跑。
他们一定是骗人的!要问上官澜,上官澜他一定知道,上官澜一定不会骗她。失魂落魄跑到望湖楼,落了玉簪散了发髻,俏脸上泪痕依稀,一双凤目再无妩媚清慧,唯有水光泪迹,扬声喊道:“上官澜!上官澜你出来!”
玉凤澈听见这呼喊,一惊一忧,抬眼瞧着上官澜,“洛娘,好像知道了。”
上官澜苦笑,下榻着靴踏出了望湖楼。玉凤澈实在担心,赶紧跟上。见着洛裳那悲戚模样,实在于心难忍。
“裳儿,你……”上官澜话音未落,洛裳已然欺身上来抓紧了他衣襟,“他们说,他们说傅微尘死了。你说,他们是不是骗我,是不是?”
上官澜垂眼看着洛裳死死扣着自个儿衣襟的双手,紧得近乎痉挛。抬眼,洛裳眸中含泪,眼神近乎乞求。他终究只是伸手轻轻握住了洛裳双手,道:“裳儿,你还是不肯想起来么?”
“你骗我!你和他们一样骗我!”洛裳嘶声,身形猝然退开,腰间银鞭犹如长蛇直取上官澜胸腹。
玉凤澈大惊,赶紧上前抓着上官澜手臂把人往后拉。那一鞭擦着上官澜衣襟打过去,嘶啦一声扯破了他衣裳。再看洛裳,竟还没有收手的意思。
玉凤澈拔剑迎上。洛裳鞭法玄妙诡谲,丈把的鞭子在她手中犹为灵活,缠打抽绕极为巧妙。玉凤澈一手回护上官澜一手运剑如风与洛裳拆解。
也不知上官澜如何动作竟已逼近洛裳身前,一把捉住了她手腕拉紧,低声道:“裳儿,你想起来没有?”
洛裳陡然被制,发狠挣动,“你放手,放手!你骗我,你——”
玉凤澈趁机绕到洛娘身后击昏了她。
上官澜扶着洛裳,眉头紧锁地瞧着她面色雪白,叹道:“裳儿实在太苦了……”
玉凤澈皱眉,伸手来扶住上官澜遥遥欲坠的身形,递目探询:“方才运功,可有不适?”
“无碍。”上官澜摆手,将洛裳轻轻推进玉凤澈怀里,“你扶她进去吧。”
玉凤澈依言将洛裳扶进望湖楼,安置在窗下那软榻上。
上官澜缓步回了内室在榻沿坐下,胸口还一阵一阵地发闷,难受得厉害。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玉凤澈在榻前站着瞧上官澜神色缓和,这才缓缓松开拧紧的眉头,轻声问:“经脉受震动了么?要紧不要紧?”
“放心吧,没有。走,去看看裳儿。”上官澜起身往外间去,抬眼去瞧榻上的人。眼神骤然一柔。
洛裳正抱膝坐在榻上,发髻散乱眸光黯淡无神,再无半分往日潇洒肆意的情态。原来,几与上官澜并肩的女子,也是会为情所苦的……
上官澜缓步上前,俯身低声问:“裳儿,你想起来了,是不是?”
洛裳呆呆地抬头来看上官澜,忽而伸手抱紧了上官澜的腰身,将脸埋进他衣里,嚎啕大哭。上官澜轻轻拍着洛裳脑袋低声安慰:“会好的,会好的……”
洛裳哭了许久,仿佛将这几年积累下的泪一次全流尽了。
待洛裳哭累了,她抹了抹脸颊,放开上官澜,道:“我先回了。”说着,起身,便往外走。此时天色擦黑。洛裳一身白衣浮在黯淡夜色中分外失魂落魄,看得人揪心。
玉凤澈心里尤其不是滋味儿。他早先知道自个儿师叔同洛裳这份宿怨之时便一直不知该如何在她面前自处。如今见她如此,心里更加不好过。正待拔步去追,却叫人扯住了手腕,“你是你,云岩飞是云岩飞,不必叫自己难堪。”身侧,上官澜的声音平和清淡。
玉凤澈倏然回神,抬眼再看,洛娘已走远。
上官澜瞧着玉凤澈神色便能将他心思猜得七七八八,不由叹道:“事到如今,你不必自责愧疚。”
玉凤澈默然不语,由上官澜牵进了内卧。上官澜还待说些宽慰的话,玉凤澈已开口,“我并非自责,也非愧疚。只是,洛娘她那么好,不该是这样。”
上官澜愣怔片刻,忽而抓紧了玉凤澈的手,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将他的手牢牢握在手心。舌灿莲花的上官澜啊,竟找不见一句可以在此时宽慰他的话。
玉凤澈低眉垂首,盯着两人交握在一处的手,低声续道:“我甚至还有些高兴,高兴你还活着。现在想起以前的事情来,我还后怕。万一,万一……”说到此处,玉凤澈忍不住抬眼来看上官澜。
上官澜探身过来,嘴唇在玉凤澈略微发白的双唇上轻轻一碰,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