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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说,富察尔济在这儿像个闲人似的晃悠的同时; 也已经完全想通了那天在衙门中所看到的一切,倒也不是全部。
“所以; 那陈家的案子发生当天; 你们是真没见过有个孩子模样的坐上过轿子?”
昨日; 坐在城外那堆轿夫当中,富察尔济就是这么问那帮整日里替人抬脚的挑脚夫的。
“真没有,坐轿子的多是些老爷们,那天根本就没孩子坐过轿子,如果有; 我们就该记得有这么个人在。”
天天累得不行的轿夫们也这么用大碗喝着水如实相告了。
轿夫们说那天根本没有孩子坐过轿子。
所以,河底一开始为什么会有轿子?双环又是怎么据说被绑架,又最后被送回陈家的?
这一切,似乎都还差一些最关键的线索来证明这一切。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还真让他在这个过程中就这么把这其中隐藏的一个最关键的点给想通了,这一次,却是源于他不远处的那一幕。
原来,虽然平时鲜少有人注意这一点。
但从地理环境来说,平阳县外的那个河坝与岳阳岭和松江是连贯着的,岳阳岭下就是松江,松江尽头就是那个最开始发现的河坝。
一旦有什么东西从岳阳岭下掉下去,河坝中的水流就会将其冲走,最后流入松江。
那顶轿子最开始被发现在河坝,上面又有孩子鞋子的蹬踹脚印,所以大家才误以为这件事和双环失踪有关。
但或许那顶轿子从头到尾和双环并没有关系。
它不是绑走双环的工具,而是送另一个人去往鬼门关的工具。
那个人是谁呢?
如无意外,就是此前一直失踪了的康举人。
因康举人曾经见过凶手真面目,所以事后凶手必定会将其灭口,成人不比孩童,留在家中尸体一久势必会很快被发现。
所以,为了制造康举人出门寻人喝酒的假象。
那顶轿子和康举人被凶手一起从岳阳岭推下去,又掉进地下的断崖,轿子被卡在了河坝底下,康举人的尸体则很有可能已经沉到松江去了,彻底毁尸灭迹了。
这之后,凶手才重新选择目标去往陈明堂家,并制造了说轿子绑走了双环这一假象,也拖延了官府寻找到双环的时间。
这么一想,这起连环入室跟踪杀人案顿时就豁然开朗了。
可唯独还有个问题,就是那一开始轿子里孩童的绣鞋布料和脚印又是从哪儿来的。
如果那不是双环的,为什么一开始轿子里会有这些孩子的鞋印?
这些脚印又是从哪里来的。
只还差最后一点点,富察尔济才能想通这个案子所有不同于常理的地方。
也只差这一点点,才能让他彻底想明白那个凶手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那么做,所以暂时,这两天他才哪儿也不想去。
直到,身后地有个鬼祟的身影就这么一下倒在他旁边,又一副老熟人的样子就打扰了他这份难得清净,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这儿的富察尔济才面无表情地闭着眼睛也不看身边这人。
“你可让我好找,躲这儿干什么。”
嬉皮笑脸地问了一句,再一次神出鬼没的桂东林似乎总是能准确地找到别人的所在。
“我让你做的事做完了没有。”
听到这话睁开一只眼睛,一副睡在这露天之所上头的富察尔济也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回了他一句。
“做是做完了,但你私底下干这种好事别人也不知道啊,不过,那兰春莲和马凤凰都是命苦之人,你想事后做点好事也正常。”
“……”
“哎,不过,说好了给钱才帮你干活,现在反倒要倒贴力气,亏我每次都记着咱们的同僚之情帮你递消息。”
“麻烦你分清主次,章佳阿桂,你是给朝廷干活的,是个正经官差,不是给我干活,不要有事没事就来祸害我们这种草民。”
闻言,富察尔济一点不客气地就就把他的真名揭穿了又给怼了回去。
“呸!你给我小声点,你别以为你自己现在不给朝廷干活了,就可以这么猖狂啊,我可是知道你的底细的,而且随时可以去告诉官府你到底是谁啊。”
此前一直在平阳县以‘偷鸡摸狗’一业为生的桂东林,也就是章佳阿桂本人也桀桀地怪笑了起来。
“随便你,反正现在案子没破,除了这二两我也没钱了,你自己有钱不如借我点花花。”
富察尔济索性比他还猖狂不要脸的样子。
“哇,你这个不要脸的!朝廷要是现在还管我,我用得着在这儿和你耗么,而且,你没钱好端端地买这么多杨梅!这是要去送给谁哄人家高兴啊。”
一听这故意调侃的话,本还闭目养神中的某人顿时不吭声。
不过话虽这么说,富察尔济的手边确实放着一篓新鲜水灵的杨梅。
这些杨梅是他自己掏钱买的。
买完之后他现在连听曲的钱都没了,只能躺在这儿白蹭别人的曲子听。
但要说他想买来干嘛,连他自己其实都不清楚。
因为他只是昨天自己一个人白日里走到某处时,碰巧倒在一旁看到了一幕。
当时正有个老妇在卖杨梅,一个书生来急急忙忙买,又用布包着赶去了远处的,富察尔济远远见那处桥下站着个小丫鬟,再远处茶水楼上还坐着半片裙角。
书生将买来的杨梅交给那丫鬟,自己却不上去,只在底下背对着茶楼对着那条近在咫尺河喊了几句话。
【“杨梅杨梅,不生我的气。”】
【“是我错了,现在就给你赔不是。”】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那些杨梅听的,还是说给谁听的。
那闻言由丫鬟撑着伞,本还带着些闷闷不乐地倚靠在茶水铺楼上的小姐收到那篓通红的杨梅后就低头不说话了。书生抬头看了两眼,却也没再说什么,或是做出什么其他举止,也低下头带着些含蓄温柔地自顾自跑了。
鬼使神差的,富察尔济之后就也买了杨梅。
等他回过神来,事情就已经这样了,也是这么想着,从记忆中回到现实中来,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事的富察尔济才若无其事地来了句。
“哪有什么人,路上随便买的,凡事不要想太多。”
“哟呵,是么。”
先前那松阳市井无赖‘桂东林’,也就是被躺在勾栏上的人称作阿桂的那个一脸狡诈相的家伙笑嘻嘻地凑过来作势要听。
“是,关你什么事,又不是给你的。”
私底下脾气也不怎么样的富察尔济闭上眼睛不吭声了。
可说是不关别人的事,在他的脑子里却印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来,这两天,他的眼睛又开始莫名其妙地疼了,结果旁边有个人见他这样还来刺激他。
“是不是眼睛又疼了?”
桂东林看他这样就问了句。
“哎,照我看,你得的根本不是眼疾,是心病你懂么,从头到尾就是你自己在难为你自己。”
“有时候,咱们总得想想,一开始走上这条路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些命里的坎才能迈的过去,你也不至于一直这样逼迫自己。”
“但有时候,我也真想问问你,这么多年了,你到底还那么固执地想找些什么呢?”
这话里的道理谁都知道。
但从桂东林这种人嘴里说出来,还是令一脸看不出喜怒的富察尔济沉默了,也是这时,二人正在平阳县上说着话呢,底下那群商户突然乱起起来,还夹杂着些高呼声。
“诶,下面怎么乱起来了……啊?什么?约半刻前,官府找到了先前跟踪案的线索,正在那处拿人呢,一群人在那头呆了好久都没出来,怕是要见血了……”
就是这一句话,令方才人一直倒着不动的富察尔济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一开始像是无动于衷。
可等他朝下撇了眼,见远处浇注道和耀盛堂街接缝处的若干深巷真的乱糟糟的,大半夜连火把都点了起来,当真是出什么不太对劲的事了,也起身站了起来。
“诶,又走什么走,不是说喝酒么。”
见状,桂东林有些奇了只问他。
“不想喝了,你自己喝吧。”
有个本还像个倚在勾栏之上的家伙一听到这话,却突然沉默了,又突然毫无醉意地翻身跨过眼前的酒楼栏杆朝下走去了。
他的背影还是那么落魄。
但这一刻,那道皂色的影子被拖得很长,却像是出鞘的钝刀一般突然染上了一丝不一样的桀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