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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祤的心跳有加速的趋势,继而又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他深深喘了口气,重新迈步朝郁子珩走去。
凭自己现在的能耐,定是逃不出他手掌心的,到时候只怕还是自讨苦吃。
“怎么不走了?”阙祤走到郁子珩面前,问道。
郁子珩抬起头,对他笑了笑,“就是突然想到一些事。”这人做事果断惯了,陡然意识到自己感情的变化也没有丝毫的慌张无措,坦然接受的速度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阙祤也没问是什么事,“想好了?”
“想好了。”郁子珩再看他,眼里都快化出水来。
阙祤被他看得差点打哆嗦,忍不住又退了半步,“那……走?”
郁子珩点头,掏出一把碎银子塞给他,“我们不急着赶路,不用走太快,你看看有什么是你感兴趣的,就自己买来玩。”
……这是打发小孩子么?
阙祤这般想着,却也没拒绝他的好意,把银子收好,转身继续往前走。
可直到出了城,他也没买任何东西。郁子珩本还想着能从他买的东西里看出点他的喜好来,可惜失败了。
两人离开衍城,纵马又朝着下个城镇进发。
往琼华门去的一路上,郁子珩带着阙祤吃了不少美味,看了不少美景,殷勤不敢献得太过,却也盼着能借此增进一下两个人的感情。然而几天下来,阙祤虽不似出门前对着他“教主”、“属下”地刻意客气着,却也没更进一步,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事就是自己一头热。
他心里多少有点泄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努力错了方向,可这种事又没人可请教或探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你是不是累了?”
正当他对着面前的美酒佳肴食不甘味地出神时,阙祤忽然问出了这么一句。
“嗯?”郁子珩眼神飘忽地看过来。
阙祤放下筷子,细细地看他脸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叫了这么多东西,也没见你怎么吃。”
郁子珩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阙祤看。
阙祤被盯得不明所以,夹了一块肉到他碗里,“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
郁子珩受宠若惊,立刻捧起碗大口吃起来,生怕阙祤后悔了又把肉夹回去一般。
阙祤:“……”
“我没不舒服,很好。”郁子珩也帮他夹菜,“你喜欢吃哪一个,不够我们可以再叫。”
阙祤扫了眼没动上几口的一整桌子菜,无语地决定换个话题,“我们什么时候能到琼华门?”
“我们已经在琼华门的势力范围内了。”郁子珩问道,“怎么,你着急?”
阙祤摇头,“我没什么事好急,只是出来玩的,但你来琼华门不是还有正事么?”
原来他还一直记得,郁子珩笑笑,“我的事也不急,反正每次来的结果也没什么不同。不过这附近也没什么有趣的地方了,等吃完了我们就去拜会顾门主——琼华门的门主,叫顾文晖。”
两人出了酒楼,并肩朝琼华门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郁子珩忽然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个糖人来,献宝似地递给了阙祤,“给你。”
“……”阙祤愈发觉得这人一定是哪里受了刺激,那自己也不好再刺激他了,只得接了过来,“多谢。”
“我记得顾门主的那个小师弟就很喜欢,你试试好不好吃。”
阙祤本来只想拿着看看,等碰到街上有谁家的小孩子跑出来玩便送出去,他这么一说,倒不好办了。
郁子珩期待地看着他。
阙祤在那磨人的目光下坚持了片刻,终于败下阵来,把糖人凑到嘴边,小小咬了一块下来。
“好吃么?”
阙祤还是实话实说道:“我不太喜欢吃这么甜的。”
“这样啊……”郁子珩挫败地叹了口气,很快打起精神,从阙祤手中接过糖人,就着他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大口下去,“既然你不喜欢吃,那就便宜了我吧。”
阙祤再一次深刻地觉得,郁子珩病得不轻。
天色将暗未暗的时候,两人终于到了琼华门。
琼华门安家在煦湖岛偏西一侧最高的一座山上,山名曰霜烟,整座山都归琼华门所有。
郁子珩往次来的时候,山门处虽也有弟子把守,却不像这次,一见了他们,比平时多了两倍的守山弟子便如临大敌一样警惕地亮了兵器。
阙祤第一次来,不解地看向郁子珩。
郁子珩眉头轻蹙,低声道:“许是出事了。”
☆、心之所系
守山弟子中有一人举着长棍喝道:“来者何人?”
郁子珩正要答话,又有一弟子从后头跑上来,上下打量着郁子珩,“郁教主?”这人在琼华门待得时间长,位阶不算低,也见过郁子珩几次,是以识得他。
“正是郁某。”郁子珩对那人抱了下拳,“郁某有事前来求见顾门主,不知是不是来得不对时候了?”
那人面色似有为难,和左近几个弟兄小声商量了几句,对郁子珩道:“门中这几日有事,本是不接待客人的,但我家门主早有‘山门不拦郁教主’的命令在先,所以想请郁教主包涵些,在此稍候,咱们这便去请示门主。”
郁子珩微微颔首,“有劳了。”
霜烟山很大,那弟子一来一回,快走也要一炷香的时间。往常来了客人,都是先将人请到山腰上的迎客亭里,路上便叫弟子去通报。等客人到了迎客亭,主人家若是想见,差不多便能与客人同时到;若是不想见,也好茶好水地招待了,远道的可能还会受邀留宿一宿。这样让客人在山门外干等的事,郁子珩倒真是第一次遇上。
偏生这第一次,阙祤就在他的身旁。
所以还不等琼华门的弟子心生歉意,他倒先开始觉得对不住阙祤了,后悔没有让阙祤在客栈里休息,自己先来一趟探探路。
好在在他脾气烧成火气之前,那弟子总算顶着一额头的汗跑了回来,向他行了个礼,道:“郁教主,我家门主有请。”
郁子珩道了声谢,把马交给迎过来的人,对阙祤道:“走吧。”
两人跟着另一名引路的弟子上山,郁子珩边走边指着两旁秀丽的风景给阙祤看,正当说的人和看的人都津津有味的时候,斜刺里突然一阵劲风袭来,直扑二人面门。
走在最前头的琼华门弟子本已被偷袭者让了过去,他却下意识地想要回护客人,毕竟来的是寻教教主,要真地在自己门中出了事,那可没人能担待得起。然而招式使了一半,那弟子就看清了偷袭的人是谁,立刻又收起兵器远远退到了一边。
郁子珩也是动作极快地先将阙祤推了开,与那人以快打快地过起招来。
阙祤站开了些,朝那来袭的人看去。
是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年,三分明隽七分狡黠的眉目里好像藏着股无处可发的怒气,水蓝色的长衫穿在他单薄的身躯上,无端多了几丝无风自动的仙气来。
阙祤心想,这孩子那一对猫儿似的眼睛,长得可真漂亮。
少年手执长剑,毫不客气的对着赤手空拳的郁子珩左劈右砍,已经全无剑招可言,任谁都看得出就只是单纯地发泄而已。
郁子珩本可以几招便将人打退,不知是存了陪他玩玩的心,还是有意引得他将胸中怒气宣泄出来,倒是极为配合地与他过起招来。
可少年只是胡乱地挥着长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招要打哪里,郁子珩当然也就无法预测。前头他凭借自己过人的眼力预先判断出了剑递过来的方向,打了一阵后,他便忍不住分神去看阙祤,一个不慎,差点就迎着少年的剑尖撞了上去。
少年被他吓了一跳,大叫道:“喂!”
郁子珩惊觉,闪身避开他长剑,回手想要推开他的小臂。
奈何少年这一剑去势太猛,收不住力,等郁子珩手掌到时,他把自己的胸膛都递了过来。
郁子珩一时没搞明白他这又是玩的什么名堂,怔愣了一下,收招便也迟了片刻。
阙祤不确定这两人是互相试探还是真打真斗,却不希望郁子珩真伤了那孩子,当即脱口道:“当心!”
郁子珩正往回收的手顿住了。
少年“哎哟”一声撞在了他的手掌上,把长剑丢给那名领路的弟子,抱怨道:“你吃什么长大的,手怎么这么硬?”
“没伤着吧?”阙祤上前,问那少年道。
少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歪着头指着郁子珩道:“你是这家伙的朋友么?我第一次见他带人来,你们关系一定非常好。”
阙祤微张了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而且觉得这话不知道哪里听着就有些别扭。
被忽视的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