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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宇威一愣,随即摇头,“没有。”
“那不就结了。”郁子珩挥了下手,“去吧。”
该部署的都部署下去了,只等着那兰花印的主人上门了。
从白玉分坛的这次事也能看出些这群对手的能耐,正面交锋想要没有丝毫损失那只怕不可能,但至少不会像上次一样只有挨打的份,毫无还手之力了。郁子珩和他的两位护法都是这样以为的,却没有想到就在冯宇威离开后的第二日夜里,自白玉郡往西去百里外的古桥镇分坛又被人无声无息地血洗了。
郁子珩的脸阴沉得吓人,任谁都看得出,大教主是真地动了火了。
“明明已经加派了人手,却还是毫无还击之力么?”祝文杰在厅中极缓地踱着步子,一边思考一边道,“到底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做?”
尹梵抱臂站在一边,“这种行为,与其说是在复仇,倒不如说他们想砍去我寻教中分散出去的枝叶,意图一步步瓦解我们的力量。”
“你认为是有人在收割地盘了?”祝文杰微皱着眉,“那会是谁?长宁宫才过了没几天的安生日子,据我们所知他们也不具备这样强大的力量,嫌疑应该不大;琼华门又向来都是守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只要旁人不惹上门,那就万事都与他无关的态度,也不像是会做出这等事的。”
尹梵道:“这煦湖岛上如今几乎是三足鼎立的状态,如果不是长宁宫也不是琼华门的作为,那还会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始终没说话的郁子珩总算肯抬起眼皮,却没对这件事发表任何看法,只是侧过脸看向阙祤,问道:“你怎么看?”
阙祤已经十分不理解他们商议大事为什么还要叫自己在这里陪着,更想不到郁子珩竟会问自己的看法,怔了怔,道:“什么怎么看?”
“你也是寻教一员。”郁子珩提醒。
尹梵很有翻白眼的冲动。
阙祤到底也曾是一教之主,虽然前头一直在走神,但对于这种问题简单应付上几句的能耐还是有的。他道:“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对方是谁,我们首先该改变的,是一直被动挨打的现状。”
祝文杰点头赞同,“可应该怎么做?”
“等。”阙祤言简意赅。
尹梵叹了口气,“再等,只会徒增死伤。”
“可不等也不见得就能减少伤亡。”阙祤道,“也许这些人选择地方动手也是有规律的呢,说不定再等一等,我们就能看破这其中的门道,赶到他们前头去。”
这一点郁子珩不是没想过,他只是恨透了这种什么也做不了的感觉,死的都是他门下弟子,哪会不心疼?可眼下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那群人的行动实在是太诡谲,消失后也绝不留下一丝线索,只那么一朵妖冶的兰花,对郁子珩来说却也是什么用都没有。
“传令给各分坛,叫他们和距离近的左右分坛加紧联系,最好能够做到出了事迅速互相支援。城门开始安排人把守,发现可疑人物,可以直接扣押下来。”郁子珩看着阙祤,“我们便等等看。”
那个夜晚,天空亮得出奇。
阙祤窝在长津口北角小院当中的躺椅上,晃晃悠悠地赏月。
他纤长的手指习惯地敲着郁子珩给的那块令牌,心中猜测着那位大教主究竟是为何听从了自己这个不该信任的外人的意见,就那样草草做了决定的。
这事到底是不是孟尧和郑耀扬做的?阙祤不知道,不过如果这件事一直到长宁宫的探子找上自己还没有答案的话,那自己要不要帮郁子珩从探子那里打听打听?
他当然不会蠢到以为郁子珩已经真把自己当成寻教的弟子了,但自己欠了那人一个人情,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煦湖岛的月亮好看么?”郁子珩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阙祤并没有觉得意外,不慌不忙地将令牌收入怀中,才要站起来,又被郁子珩按住了。
“躺着吧,没外人。”郁子珩绕过来,坐到他对面的小凳子上。
阙祤便又躺了回去,叹息般地道:“月是故乡明。”
郁子珩没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也抬头看了看天,“你猜猜今晚又在哪里,会有多少人死在这轮明月之下?”
阙祤自然是猜不到的,沉默过后,他凉凉地道:“教主是觉得我该知道这件事么?”
郁子珩略显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笑,“自从听到我对林长老说的那两句话之后,你倒成了惊弓之鸟了。放心,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就算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阙祤道,“我那主意出得确实不怎么样,免不了要害死许多教中兄弟,只愿这笔账都记在我头上便好,可不要有人因此而埋怨教主。”
郁子珩长臂一伸,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你说话做事大可不必如此谨小慎微,这话什么意思?以为我又试探你呢是不是?”
阙祤被他点得又晃得厉害了些,却没否认。
郁子珩:“……”
“别想太多,整个寻教里,敢质疑我决定的人屈指可数,不该有的声音,是不会出现的。”郁子珩抓起一枚旁边盘子里放着的果子咬了一口,“若不是真没办法了,我也不想在这里干等。”
阙祤晃得够了,直起身体来,“这群人确实厉害,来无影去无踪,可能不好对付。”
郁子珩轻哼一声,“不过是训练有素一些罢了,如果真那么厉害,也不会像只乌龟一样就知道躲躲藏藏了。敢耍着我玩,希望他们清楚代价是什么。”
阙祤听出他话中寒意,朝他看去,被他眼里明晃晃的杀意刺了一下,移开视线道:“会找到他们的。”
闻言,郁子珩眼中杀意刹那间便褪了个干净,站起来拉了阙祤一把,道:“你越来越有寻教弟子的样子了,我很开心。天不早了,你回房洗洗睡吧,别一直在这儿躺着,当心迷迷糊糊睡过去,半夜里再着凉。”
阙祤顺着他的力道起身,“教主也是,别太烦恼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郁子珩又吃了一口香甜的果子,“多谢你款待了。”
走到房门口,阙祤回身朝郁子珩离开的方向看去,那人早已出了院子,远得连脚步声都听不到了。
在门口静静站了一会儿,阙祤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眼里不再是一如既然的平静无波,竟难得的清亮了起来,连着里边的嘲讽意,也昭然若揭。
郁子珩,我怎么就不相信,你对谁都会这么好呢?
☆、按迹循踪
冯宇威是踏着第一缕晨光回来的,带着一个被血浸透了的消息。
再这样继续等下去,对于郁子珩来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他还是忍住了,除了表情一天比一天冷之外,半句和这事有关的话都没有多说。
郁子珩什么也不说并没有让阙祤意外,他意外的是旁人竟也半个字不提,从尹梵祝文杰到分坛所有弟子仆人,没听到一个人对这件事有过任何议论,看来这位教主的治下手段的确十分了不起。
到得第十天上,寻教已经有五个分坛被灭,阙祤觉得,这个时候郁子珩再没有什么动作的话,下头的人恐怕渐渐就要按捺不住了。
面前的方桌上铺着一张地图,郁子珩蹙着眉,手指在地图边沿无意识地画着什么。
“起初以为他们可能是一路往西去的,可下一次便又折而朝向东南,紧接着又奔了西南,他们该不是也没什么规律,随便想怎样就怎样吧?”冯宇威靠在门边,心烦地道。
祝文杰站在方桌的另一侧,歪头看着地图,“不该,这行动不算小,怎么能没个策划?”
“没错,单从人影都找不到一个这一点看,他们带头的人心必然是极细的。”尹梵坐在郁子珩的对面,说话的时候把手指捏得喀喀直响。
阙祤已经习惯了郁子珩议事的时候带上自己了,前几次都没什么兴致地听他们从这里说到那里的,偶尔问到他头上,他便敷衍应付地说上两句,然后继续一声不响地旁听。这次却不一样了,他第一次认真了起来,只不过让他认真的依旧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桌上铺着的那张地图。
整个煦湖岛的地图。
郁子珩眼睛好像在看地图,却是双眼无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玉郡,古桥镇,星州,绵城,落河间,”祝文杰一个个念着出事的地点,担忧地叹出一口气来,“这几处地方兄弟死伤都那么惨重,如今民众也个个人心惶惶,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紧盯着地图看的阙祤肩膀忽然动了一下。
郁子珩极缓慢地侧头看他,没什么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