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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宝贵的,就是遇见德蒙。
他想跟着德蒙离开这里,想看见德蒙喜欢的东西,想知道德蒙生长的丧星是什么样的,虽然一意孤行,可他这辈子没感受过这样的勇气和希望。
可是,如果伊梵洛死了,德蒙一定会很难过。
蜜蜂望着石板外的两人,停了所有动作,只是带着心里的答案和微小的不屈,让他毫无力道地捶了最后一下,确定了自己确实无力改变的现状,蜜蜂反而安心松下了一切强撑。
所有阻力消失,他瞬间顺流而下,在不存在的通道里一路坠落。
本是黑暗可怕得很,但不知为什么,心底有东西照亮了黑暗,甚至不用他刻意振作。
既然所有的答案都在这里,为了救伊梵洛,也没什么不好的。
无数声音和画面涌进蜜蜂眼底,甚至不能说是眼底,他已经分辨不出身体究竟分为几部分,只能用原来的人体器官描述自己应有的感受。
“我……这是在哪?”
第116章 组队副本(七)
睁眼从床上爬起; 蜜蜂眼里是一对陌生夫妇。
两人对视一眼; 年轻的红发女人温柔笑了; “我们是领养你的人。”
“……领养?”
大雪封山的夜里; 红发的年轻女子坐在床边,给被窝里双眼发亮的少年讲童话故事。
“为什么王子听不懂富商的话?”
“因为富商是外来的,有自己的语言,王子要听懂是要学的。”
“……学?直接用王子的语言不就行了。”
“富商也要学王子的语言啊。”
“王子用的不是和我们一样的语言么,天生就会的。”
“……”
“为什么王子认不出公主?小时候是什么样的?会不一样么?”
“……你累了,睡吧。”
大厅里麦香四溢; 甜美香醇的食物气味弥漫,餐桌上摆满了食物; 地面却一片狼藉; 餐具果汁摔了一地。
夫妇在卫生间门口沉默不语,蜜蜂抱着洗手台大力呕吐着。
“我不能吃那些东西; 我会死的。”他边吐边不成声地说。
“可是两天了; 你什么也没吃。”
“我不能死!”蜜蜂冷厉,却又歇斯底里,“我不能死!不能死!”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 原本的慈爱已化作怀疑和担忧。
日复一日; 蜜蜂的行为日益古怪,看夫妻二人的眼神也越发排斥。
他会在半夜盯着夫妻二人,会暗中观察他们如厕,会拿刀企图伤害二人,日复一日; 永无休止。
终于,夫妻二人眼中的疑惑变成了堤防和惊恐。
也在当晚,二人在尖叫和无济于事的抵抗中,被蜜蜂高举一块巨石,一下一下杀害。
蜜蜂浑身发冷,双手记忆鲜明,巨石的重量,砸在人身的触感和声音历历在目。
没等清醒,下一场记忆纷至沓来。
“不记得了?”女人泣不成声,“真的不记得了?我们是你的父母,不会是脑子烧糊涂了吧。”
她崩溃大哭,父亲把她揽到怀里,轻拍着安慰,欣慰看向蜜蜂,“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蜜蜂对一切的认知都很迟缓,和两人学习进食、排泄这种生命生存的本能,过了几年才逐渐有了喜怒哀乐,表情渐渐丰富,由木然和冰冷,变得好奇心勃勃。
越是好奇,越能钻研出一些端倪。
他只能吃营养砖,而非父母吃的食物,就连排泄也是完全不同的碎渣。
他暗中探索缘由,离开地下走到外面,循着莫名的召唤来到了工厂。
“来找我吧。告诉我你的答案。”
恐惧和隐隐的兴奋下,蜜蜂跌跌撞撞跑回家,抓住父亲的胳膊。
“爸爸,工厂那边有人找我,里面有人!”
一霎,父亲的眼神逐渐失去所有光芒。
蜜蜂满脸的期待凝固,低头看见插在自己腹部的刀,它的根部就在父亲的手腕。
“爸爸?”
……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早餐,食柜里摆着满满当当的营养砖。
“为什么这些书上人吃的食物,我全没见过?”
夫妻二人面无表情,动作划一地进食着。
“为什么啊?”蜜蜂不明就里,“你们怎么了,是我做错什么了吗?你们还在生气吗?”
……
石板中的蜜蜂闭上眼睛。
不用看过程,他也直接看到了蜜蜂最终杀死二人的结局。
父母二人跟着蜜蜂进入工厂,蜜蜂忽然感知到危险,将二人推下高台。
……
无数次的一家三口,无数次的惨死。
每次父母的性情,三人的生活状况都有改变。
有时一贫如洗,有时应有尽有,甚至多次出现根本没有工厂,没有维修工,父亲也并非寻着多余物资维生的状态。
最长的有三十年,最短的甚至只有一天。
蜜蜂睁开眼睛。
石板的下方联系着没有尽头的透明空间,他仰起头,就像在水底一样,看到伊梵洛和透明人坐在水面上方。
眼前则是一樽樽棺材。
说是棺材,实际上是一个个标有号码的透明容器,远远望去十分壮观。
每个容器里都是自己沉睡着的身体。
蜜蜂一瞬恍惚,定了定神,走向最深处,也是空间的最高处。
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躺在那里,像祭品躺在祭台上,他维持着蜜蜂记忆中看到的,被父母砸得支离破碎的形象,机械的筋骨暴露在外,染了层薄灰,相比深合的右眼,没了左半边皮肤的脸上,圆溜溜的眼睛没有感情。
在他左右两侧分别摆放着完整的人类骨架,一个是纤细高挑的女性,一个是粗犷高大的男性骨骼。
“爸,妈。”
蜜蜂喃喃出声,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被爱的记忆全部涌现,那是唯一一次他们以真正的、切实生存着的形态,付出心血爱着自己,将他视如己出的记忆。
也是他撕心裂肺哭喊着求饶,却还是被彻底的绝望和恐惧淹没,被父母残杀,却依旧能起身,在惊恐的二人的尖叫中,举起巨石砸死两人的记忆。
完成第一次命运时,它像被启动了什么开关,义无反顾走向工厂,但还维系着最后一丝理智,一左一右拉着父母的尸体。
所有仪器自动让路,它的身体残破不堪,每走一步都有失去平衡跪倒的危机。
透明人迎了上来,嘿咻嘿咻地驼起它。
这是蜜蜂生涯中闻所未闻的生物,可它没有任何意外或是惊恐。
它只问,“为什么?”
透明人没有五官,没有肢体,它却能感到透明人头疼地皱了眉。
“为什么?”蜜蜂眼底蓄着泪,“他们爱着我,你却告诉我,我是个机器人?”
透明人顿了顿,向上驼了一下它,继续忽忽悠悠往前挪,最后把人放在了祭台上。
身穿维修工制服的人三三五五围向它,手上是微型电锯和各种拆卸装备,蜜蜂瑟缩了一下,但出于对身份的迫切渴求,他没有挣扎,眼看身体被切开,红色的血喷涌而出。
痛,他想,他该尖叫,得意地告诉在场所有人,他是个真正的人类,有感情,会痛苦,不是教科书上由程序和指令控制的无机物。
他枕边团成个半圆的透明人咕噜咕噜伸出一根身体,指了指自己,直接在蜜蜂心里沟通,“我,有机。”
蜜蜂:“……”把你能耐的。
可二者只是表象,肌肉被剥离,血液也流干,蜜蜂终归不可思议地看见自己体内的机械,整个人一片空白。
他猛推开探身到他身前的人,挣扎开四肢的束缚,“不可能!我不可能是!”
一声轻微的电流声,他全身失去控制,僵直躺了回去,被几人继续拆解。
他的眼泪流下来。
他一定是特别的,否则怎么会流泪呢。
透明人听见他的话,一拱一拱挪到他胸前,伸出一截身体敲了敲他体内,“还有存货。”
那为什么还会痛呢。
“你以为的痛,和别人的是不一样的。”
“那你说,我又怎么会……渴求他们的爱呢?”
“……”
“你说,你们就为了了解一个名词,把我做成机器,告诉我所有的感情都是指令,让两个真正爱我的人被我亲手杀了?”蜜蜂全身的电流快速流转着,眼泪不断涌出,但做不出一丝表情,“他们即使怕我也努力把我当儿子看,你们怎么能让这样的父母被儿子亲手杀死,他们该有多难过?他们那么爱我,你知道我是怎么杀了他们的吗?”
“……你都恢复出厂设定的记忆了,所有的程序你都有,还问什么。”
“……”
漫长的沉默后,肢解完成,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