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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风企图收回自己被他紧握的手。
他掐紧虎口,禁锢沈风的手腕,再顺手一拉,力道过大,沈风猛然撞上他的胸膛。不知是来日颠簸劳累,还是干粮吃太多心火体燥,这一撞,沈风鼻头登时一热。
连昭伸手,微凉的指尖在沈风鼻下一划,他噗嗤笑出声,“师傅,你流鼻血了。”
沈风连忙捏住鼻子,心中愤愤,“还不是你害的,突然拉我做什么!”
连昭状若未闻,瞧着指尖的血咯咯直笑,沈风满头雾水,不知他在笑什么,更不知为何要看着血笑,变态?
未几,他止笑,双手包住沈风的手,缓慢放置心口,他微微合眼,唇角噙笑,那丝笑意有些许苦涩,又有些许甜腻,太过复杂,以致沈风难以读懂。
连昭温热掌心包裹着沈风,他低声道:“真好,你还活着。”
这话轻飘飘钻进沈风耳朵,却重重击在沈风胸口。
一直以来沈风便知道,大师兄夫妻离世给予连昭极大打击,因此他将沈风视做世上唯一的亲人,而沈风在七年前突然被人截杀疯人岭,更是令他痛苦非常,沈风不知他这七年是如何熬过来的,但沈风知道,他一定不会过得很轻松。
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着他,“阿昭,别怕,师傅以后都会陪着你。”
他眸子流光溢彩,“真的么?你愿意陪我一辈子?”
沈风微微颔首,这孩子太苦了,若未能替大师兄照顾好他,沈风心有愧啊。
他激动地抱住沈风,“那,那你喜欢陪我一辈子么?”
“喜欢。”沈风说。
连昭又问:“那你还会娶别的姑娘么?”
娶姑娘?这个问题真是羞涩,说实话,活了两辈子,他连姑娘的纤纤玉手都没摸过,感觉很失败,若有幸查出杀他的凶手,待自己手刃,兴许会娶个温柔贤淑的姑娘做媳妇。
如此想的沈风一不留神将打算脱口而出。
连昭不乐意了,“不行,你不准娶妻,你方才答应陪我一辈子,怎能娶别人!”
沈风实在想不出这二者有什么矛盾之处,娶妻和陪他难道不能是同时进行时么??
左思右想,沈风顿觉连昭思想有偏差,开始循循解释,“阿昭,我跟你说,这两者并无关联,娶妻和照顾你是不会有矛盾的,我若娶妻,还会多个人照顾你,这样不好么?”
连昭眉头紧锁,“不好。”
沈风道:“不要这么着急回答,你先斟酌一下——”
“不好!”
沈风问:“那你说说哪处不好了?”
连昭闻言一愣,张口须臾,脸憋得通红,才挤出句话,“就是不好!我不要你娶妻!”
他情急之时,眸色骤变,沈风急忙揉揉眼,一时觉得自个儿眼花了,罢了再看,却见他眸色如旧漆黑,倒真是自己眼花错看。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辣
第14章 小姑娘
连昭起身轻手将沈风抱住,消瘦下巴抵在沈风肩头,戳得有些肉疼,他低声道:“沈风,你可不可以不娶别人,我们如从前那般住在疯人岭,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这细声怯语,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戳得沈风心千疮百孔,恨不得什么都答应他。
沈风抚了抚他的后背,“好,不娶,就我们两个人回疯人岭。”
言罢,连昭甜甜微笑,全力靠在沈风身上,环住沈风的双手徐然收紧。料知他乃醉酒所致,沈风也依了他,这时,又闻驿站外打更人敲响四声铜锣。时辰已到,沈风也不再费口舌,一记手刀砍在他后颈,连昭眸子徒然瞪大。
沈风坐在床沿等他昏倒,岂料他撑手倏然隔开他俩,难以置信的直视沈风,“你又想如当年一样打晕我?”
对于自己武功几斤几两,沈风还是心知肚明,可如何也未想到,这记手刀居然没把连昭放倒。咬咬牙,沈风一把抓过他,又闷头几下劈去,连昭愣是没半点反应,他眸子放大,难以理解沈风的行径。
“沈风!”
这醉酒的小祖宗顿时不得了了,蹭地蹦起来,“说!你又要去哪儿?做什么?为何瞒着我?”
沈风:“……”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思及要事在身,沈风也顾不了那么多,捞起桌上的酒壶便向连昭砸去,他抬手一挡,趁此机会,沈风迅速上前点了他定身穴,才将又蹦又跳的他给治住。将他裹进被窝,沈风吹灭烛灯,屋内顿时陷入黑暗,适应后,沈风蹑手推开窗柩,翻身而下。
夜深人静,万家灯熄。沈风施展轻功,于夜色中疾行,飞快前去城的另一头——义庄。
“沈风”死因不明,而另一个“沈风”又莫名现身,更是以奇异方式死去,谜团重重,一波接一波,连昭虽是魔教之后,可沈风不愿他再掺和其中,只想他能过寻常人的生活,远离江湖纷争。
此刻正值四更天,万籁俱寂,恰好又是人倦怠期,沈风到义庄之时,屋中正鼾声阵阵此起彼伏,守夜人皆入熟睡,探看四周后,沈风越过墙头翻身入院。
义庄为一处旧式四合院,房间众多,不知“沈风”尸身停放在哪间房舍,沈风环顾四边一晌,只得一一开门确认,又因周遭黑灯瞎火不见五指,辨认困难。
周旋一番,他才找出“沈风”所在。
“沈风”被安置在木板上,身上盖着层发黄白布,四周放满白/菊花,木板一头余有祭奠的纸钱与白蜡烛,看来还有他人来过。
沈风小心掀开覆面白布,一股刺鼻臭味瞬息扑面而来,差点儿没把他给熏晕过去,并非是尸骸腐烂的强烈臭味,而是散发着一股特殊气味,令沈风奇怪的是,这具尸身竟出乎沈风意料,保存完好,毫无腐败迹象,换而言之,这并不像一具尸骸,倒像是活死人。
沈风探了“沈风”的颈脉与呼吸,他并无生还迹象,沈风不由拧眉思索。
这时,屋外倏地燃起一小簇火光,紧接着,听闻来人走向沈风所在的屋子,沈风迅速盖好“沈风”避体的白布,轻脚旋身飞上房梁。
来人将门隙开一条缝,手举火折子,鬼鬼祟祟探头进来,沈风借光看清其面貌。
竟是个小姑娘!
她偷偷摸摸合门入室,沈风见其着了常服,猜想她应当不是唐门中人,那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沈风敛声屏气,静观其变。
小姑娘悄悄走到“沈风”停尸处,她手腕上挂着只竹篮,沈风正疑惑她要做什么,便见她有条不紊拿出黄纸钱白蜡烛等物什,将枯萎白菊扫去,她又从竹篮中掏出几束新鲜白菊花放下,复又以火折子烧纸钱,最后点蜡烧香,动作熟稔,看来她经常来这儿,这些菊花蜡烛应该都是她带来的。
她虔诚上香的模样令沈风动容,可沈风抓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她是谁。
小姑娘嘀嘀咕咕念叨几句,沈风也未听清是什么,正欲细听,院外又起了动静,似有不少人在义庄外叩门,顿时吵杂一片,守夜人也醒来,她闻声一急,手忙脚乱将竹篮藏进“沈风”身下的木板,急急忙忙越身上了沈风对面的房梁。
沈风:“……”
小姑娘:“……”
一时间,他俩遥遥对望,面上皆是一愣,谁也没想到一根横梁上会突然冒个人出来。这小姑娘一惊,张嘴欲叫,沈风满心懊恼地拍了下大腿,提气跃至她身侧,飞快捂住她想尖叫的嘴。
紧接着,数人推门而入。领头人乃一虬髯壮汉,看服饰为唐门弟子。今晚真是个无眠之夜,小小义庄,竟来了如此多人,不知何事这般兴师动众。
“你们确定大小姐进了这义庄?”领头人问。
随行弟子接道:“大小姐常来这儿,属下猜测今夜也会在此。”
“人哪?”
“这……”
众人犯难。
“还不快去找!要是大小姐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
守夜人道:“今天大小姐已来过了,晚上应该不会再来,闫公子还是再去别处找找,若是我们瞧见了,去府上通报便是。”
义庄乃清净之地,的确不容他人如此喧哗,尊重逝者安息,不该来冒犯,闫公子也知是自己莽撞行事,道歉后领着下属又火急火燎离开。
守夜人环顾四周,将尸骸的白布重新摆置,才回了住所休息。至那方油灯熄灭,沈风才叮嘱她不可声张,待她点头后,渐渐松开手。
小姑娘上下打量沈风一番,不畏不惧地问道:“你是谁?”
沈风一时说不上来自己是谁,便想到这身体的名字,脱口而出:“我姓风。”
她也不怕沈风是歹人,一连串的问话突突突的冒:“你怎么在这儿?你也是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