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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老板精分了吗-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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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邢喊了一句方言,又对谈越说:“到了。”
  瓦屋的木门颤抖着从内推开了,月光勾勒出了门内人影的轮廓。老邢大步流星地先进了屋,谈越才跟了进去。
  进门时司徒在他脸上掐了一下,他的手指很凉。他关上门,问:“你怎么也来了?”
  “老邢不反对我来。”
  谈越在瓦屋里四处张望。屋里光线很暗,一桌一椅和桌上煤灯都很旧了,空气里一股腐旧的霉味,两张很大的木床搁置在东西墙边,上边只有一卷草席。北墙有道门,挂了把大铜锁。
  “今晚睡这里,明早再回去。”司徒说。
  老邢从背包里拿出来两罐牛肉罐头,“没吃饭吧?”
  这话不带主语,但他问的人只能是司徒,谈越也就没吭声。
  牛肉罐头开了,两人又聊了起来,谈越半句也听不懂。他脱了雨衣,坐在草席上哈欠连天。
  司徒赶他去睡觉,谈越赶紧问他:
  “牙杰下葬了吗?”
  “嗯,他们下雨前走了。”
  谈越抱怨了一句,“你怎么不快点回客栈。”
  “我不想跟他们一起下山。”
  谈越和司徒睡一张床,老邢一个人睡。夜里他被冻醒了,像只冷冻虾米一般在木床上翻滚颤抖,伸手去揽司徒的时候,他抓了个空。
  司徒不见了,老邢也不在床上。
  他找不着手机,只好急忙趴桌上找煤灯,煤灯也不见踪影。这倒是有点像在孟拉山虚惊一场的情形,那夜赵赵是跑去和夏升易云厮混去了。老邢和司徒大半夜不睡觉又是去了哪里?
  大门是反锁着的,他们没出门。雨还在下,想来他们也不会出去淋雨。
  于是屋里的另一道门吸引了谈越的注意。他推了一把,门就开了。
  煤灯暗得很,奄奄一息。司徒和老邢一蹲一站,门突然开了他俩也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他们脚下摆了一堆金属器皿、量杯、塑料管子……墙边的箱子摞得很高。
  “这是什么?”谈越问他们。
  老邢说:
  “都是钱。”
  “啊?”谈越一头雾水。
  他很快就被推了出去,又回到了冷冰冰的草席上,老邢也上了床。
  谈越和他咬耳朵:“你们在房间里做什么?”
  司徒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答非所问:“赵赵吸毒,你可别真以为他单纯。”
  “我知道啊。”
  “你傻得冒泡。”
  “没有吧。”
  “傻子才回来眉镇。”
  他还想反驳,被司徒捂住了嘴。
  司徒在他耳边说:“快睡吧,明早带你到沟里看日出。”


第19章 第 19 章
  谈越感觉刚刚入睡就被叫醒了。天还没亮,门一开,只有东边的天空略微泛了点白,其余全是暗色。雨已经停了,到处都是残败的水渍,寒气未散。谈越走出门打哈欠,天太冷了,他披着司徒的外套不住地发抖。老邢从他面前走过,扛着一只猎。□□样的东西消失在树林间。
  夜色中,司徒身姿影影绰绰,他拎着一个木箱子,百般花样地掏出来牙膏牙刷杯子、户外炤具、锅碗筷子……还有不知道哪里搬来的小煤气瓶。
  谈越还在门口打哈欠,睡眼惺忪。司徒在空地一块石板上摆置好了炉子,把他拖出了门,“醒了吗?”
  一圈蓝色火苗从炉子里头窜出来,谈越像见了腐食的秃鹫立即靠了过去,他蹲在旁边烤火取暖,顺便刷牙。漱口洗脸的水不知是司徒在哪个溪水里接的,冻得他睡意全无。司徒手脚麻利,一锅水被端上了炉灶,很快咕咕哝哝地冒了热气。被倒了一半进保温瓶之后,司徒又往锅子倒了罐头和面,长筷子拌了拌,香是挺香的,就是搅和得像一锅黏糊糊的猪食。
  “将就着吃吧,随便吃点。”司徒如此说道。
  谈越倒是没什么胃口,他小心翼翼地吹着杯子里的热水,问:“几点啊现在?”
  “五点出头吧。”
  “五点的眉镇长这样啊。”
  天亮得挺快的,夜色悄然从眉镇身上褪去,庞然的太阳逐渐无处遁形,慢慢从世界的另一端游荡而来。借着这一丝朦胧的亮光,围绕在空地边缘的大片树木也现形了,被雨水打湿的、挂着沉甸甸红果的枝丫密密麻麻地半垂着,像一只只向谈越伸来的魑魅魍魉的爪牙。他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猪食,在树下踱步,试图驱走寒气,时不时有大串雨水突然被风掀落在他脚边、肩膀上,把他又冻得一激灵。
  吃了早餐,两人收拾收拾就计划看日出去了。晨间树林的泥路比昨夜还不好走,到处都是被风雨打断骨头的残枝烂叶,只得像只蚂蚱在它们身上越过去。谈越起得早,不多久低血糖又犯了,他走得越来越慢,眼看太阳已经快追上他了,天空越来越亮。他不得不向司徒求助,“你说的沟还远吗?要不就在这里看着得了。”
  司徒批评他:“你真娇气。”
  调转回头,他又蹲下说:“我背你。”
  谈越求之不得。他揽着司徒的脖子,正要趴上前,突然想起司徒身上还有伤。
  “你的伤好了吗?”司徒手上的绷带还没拆。
  “没关系。”司徒揪着谈越犹豫的手臂一拽,将他背上了。司徒说没关系似乎真的是没关系,他背着谈越走了很长的山路,谈越也没听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不仅呼吸平稳,脚步也不带一点拖沓,若是换成谈越现在已经趴下走不动了。伴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林间蒸腾的雾气模糊了二人的视线,像一个泡沫裹住了他们。谈越在他背上,隔着一层雾迷蒙地望见山路、阳光、树枝、泥土、雨滴……还有司徒俊美的侧脸。
  司徒还有余力说登山的事情:“你多爬几次山就不会这么累了,这还不是眉镇最高的山。有机会我们去那座山看日出。”天知道他说的是哪座高峰。谈越不热衷这种事,就没答应。司徒得不到回应,问了一句是不是睡着了。谈越也没吱声,思衬了片刻他突然发问:“我们现在是灵魂驴友了吗?”
  “以前是什么?”
  “灵魂炮友。”
  谈越听见他的笑声,“为什么要加个‘灵魂’?”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总理说‘触动利益比触动灵魂还难’,可见触动灵魂也很难,仅次于利益。”
  “你很皮啊。我触动了你的灵魂吗?”
  谈越不高兴了:“难道不是我触及了你的灵魂?不然你藏着我的杂志照片这么多年?呵。”
  就触动灵魂这个话题,两人没有争论出个所以然来,谈越也很快作罢。反正无论他们是驴友还是炮友,都随时将在下山或者下床后一拍两散、各奔东西,至少在谈越看起来是这样的。司徒与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愈来愈这样认为。
  爬过斜坡之后,沿途的树木渐渐变了颜色,谈越抬眼望去,竟有大片的枫树填满了天空,那枫叶红得诡异,在太阳下闪着黄金的光泽。在枫色最浓的地方司徒停了下来,他们脚下赫然就是一条崎岖湍急的山沟,刺眼的水光中鬼斧神工的石块堆积如山,浪花在石缝中汹涌飞溅咆哮,汩汩向东边的太阳金光奔逃而去。呜咽的大风拂过,山涧中响起一阵跌宕起伏的树枝摇晃声,两边的枫树洒下了不计其数的枫叶,霎时满天金光红雨。
  谈越的笑容难得有了阳光的味道。
  他说:“这是个自杀的好地方。”
  “我是带你来看日出的。”司徒忽略了这句话,遗憾道,“可惜来迟了。”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了,灼眼光芒从树缝中射出,在溪流间跳跃着。
  谈越从他背上下来步行,两人沿着山沟向下走,一直走到了溪流较缓的地方。他蹲在溪边摸了一把水,又被冻了个激灵。
  谈越说:“太冷了,我本想洗个澡。”
  “你就当冬泳了。”
  “不行。”他怕冷得很。
  说罢,谈越跳上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休息了,躺下去的时候,空中枫叶飞舞,乍一看还以为是一群飞得极快的红色小鸟。远处司徒站在溪边脱衣服,前胸到腹部赫然是一道结痂了的长疤,像是被刀划过。赤。裸的后背汗津津的,从背后瞧,又像条出水的鱼。
  谈越坐了起来,眼前身影一晃,司徒又入了水。他实在佩服司徒能在冒着寒气的水里带伤裸泳,立刻在石头上举起手大声鼓掌,司徒大约是听见了,渐渐向他游过来。
  游到谈越脚边时,谈越好奇弯下腰去摸他的挥水的胳膊,“冷不冷?真的不冷?”
  “你是不是不会游泳?”司徒浮在水面问他。
  “是不会,大学体育还挂科了。”他拉了司徒一把,“上来吧,别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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