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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闰点点头，“请签字吧。”三人落笔，誓言纸被旁边的司仪官拿起来对着场内的人展示。台下掌声如雷，夹杂着几声不太严肃的口哨声。
施闰拿起下面的一张黑色底的纸拿起来，这是一份更严肃的——死亡协议，在伴侣丧失自我裁决能力的时候，由此时做出的选择来决定是继续救治，还是放弃。
这份协议，不会因为伴侣离婚而失效，也不会因为再婚的不同选择而抵消。所有人的掌声没停，因为所有人都不会希望这个时候的空气突然安静。
凌麒清楚的记着，当年沐清毫不犹豫的签署了放弃。
凌风和楚冰笔下没停，同时选择了放弃。施闰愣住了，他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继续签字，如此备受瞩目的婚礼，两人竟然做出了这种会让人哗然的选择。
“在我签字之前，我能不能问一下两位为什么要做出这个选择？”施闰的问题让台下的很多人开始皱眉，尽管他们还不知道凌风和楚冰的选择。
“因为，我很自私。”
“我是个自私的人。”两人同时开口，楚冰稍许犹豫的时间让凌风微笑着说出这句话。
“我不会让他耽误我的时间，增加我的痛苦，也不会让他一个人走。”凌风微笑，转头看向楚冰，“如果真的有这一天，我不会顾及其他，会和他一起走向死亡。”
“我也不会，给别人劝我的机会，如果他有那么一天，我会失去所有理智，不如一起毁灭，才能降低我的痛苦。”楚冰眯眼，“剩下的，我一切都不想管。”
两人这番自私之极的宣言让周围的人安静下来，他们两人的身后代表的不仅仅是家族，还有星球和绝大多数的利益，人们很难想象如果凌风不顾一切的和注定会死在他前面的楚冰离开世界，剩下的人该如何。
多纳科的人也愣住了，如果凌风遭遇什么不测，楚冰将一切放下随着凌风走，他们将如何？
施闰耳朵里的耳机传来声音，施闰抿唇，这场婚礼的意外已经足够，不在乎更多一些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在你们死后那些依存于你们的人该如何，有多少事需要你们去做？”施闰看着凌风和楚冰，缓缓道：“毕竟你们是主控者。”
楚冰瞳孔猛地一缩，这个词很少见，少见到了只有骆仲的人会说。凌风微笑“难道我的手下和合伙人，少了我会死？还是说，你们对我的信任就只有这么一点？”
楚冰眨眼，“他们又不用我喂他们吃饭。”
“如果没了我，他们就不再被人信任，不如跟着我一起死好了。依靠别人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生存的权利。”凌风将两人的正反话带回了正路。
楚冰点点头道：“有价值，有生存，有毁灭，有存在。”施闰看着楚冰，眼神中有些痛苦。
而远在多纳科，骆仲的眉头皱的死紧，他面前的屏幕上有一个人，一个胡子比头发长的老者。
“告诉他，结束了，他的妻儿也安全了。”胡森从骆仲身后出现，长髯老者低着头，然后主动销毁了他们的联系频段和端口。
骆仲默不作声，眼睛却死盯着正在进行中的婚礼。
“一个能让苏玲出现在婚礼现场的元帅，和一个主动寻过来的合作者，孰轻孰重，你应该明白。”胡森说完，看着骆仲，还有正在进行中的婚礼，似乎并不期待骆仲的回答。
婚礼现场，施闰听着耳机里传来的声音，忽然眼眶一湿，略显颤。抖的问道：“那，你们的家人呢？”
“我们支持孩子们的所有决定，只要他们自己过的幸福。”苏玲当先开口，将事情从将要上升的高度扔回了自己的小家。凌麒和凌麟凌宇也纷纷点头，“不耽误孩子就是我们能做的最多的事了。其他的，让他们自己决定就好。”
没想到回答的人不是新人，宾客们纷纷发出善意的哄笑，家里有个能力超群的孩子，家里能做的事情本就很少了，表达最大的支持，这是最好的选择。凌麒三兄弟对着周围祝贺的亲友挑眉，神情间难以抑制的自豪感显而易见。
苏玲则是摇着头微笑，一副宠溺的样子看着台上的楚冰。为你骄傲的父亲，爱你如命的母亲，看着这个婚礼的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感慨，有时候幸福的家庭，最大的基础就是理解和成熟。
施闰点点头，对着两人鞠躬，然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这份死亡协议，如今已经没有了那个让人心寒的选项。
自私的放弃，是因为不想承担等待的痛苦，和绝望的笼罩。施闰有种感觉，今天之后，放弃或许会成为一种更让人喜欢的选项。
周哲站在台下，摇头看着台上的两个家伙，胡乱解释，该打。
“请交换你们的戒指，从此时起到你们自愿摘下的时刻，你们只属于对方。”施闰眨着眼，“或许，你们不会有自愿摘下来的时候。”
“是一定。”凌风将戒指盒子交给闫涯，对面的楚冰将盒子交给齐鸣，男士的对戒，白金指环用了一圈细小的钻石镶嵌，内侧是两人名字的反写，虽然不是自己挑选的，但是伴郎的选择出奇的符合他们的心意。
“虽然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但是我依旧要宣布，”司仪官打着俏皮上场，“请，亲。吻你的爱人。”
凌风两人拥吻，灯光亮起，挡住了晕倒的施闰，而清楚这一幕的军部众人纷纷上台，将婚礼的气氛带入高。潮。
音乐响起，会场内一片欢腾，记者们开始出动，抓住议员，城主，或者军部的人甚至侍者开始采访，对于刚才的苏玲等人的到来，所谓礼物，抓捕，还有那证婚的誓言，以及楚冰和凌风身边人的情况，事无巨细。
正式的采访会在两个半个小时后，现在是属于他们欢乐和吃饭的时间。同时，也是军部的人密谈的时间。
凌风将楚冰交给凌麒，“帮我照顾一下他，爸。”凌麒点点头，带着凌家兄弟将楚冰和苏玲胡欣带到远处。凌风脱下礼服，交给凌达道：“你穿着，和家里人在一起。”
“是，长官。”凌达套上礼服外套，背着摄像机潜入人群。凌风带着齐鸣去查看在台后晕倒的施闰。
看着从施闰耳朵里掉落的耳机，凌风眯眼，耳机里已经是一片忙音，而这个老者，比想象中的要难过。
“心力交瘁，他似乎两天左右没吃没喝，而且精神极度紧张。”齐鸣给施闰做了检查，凌风招呼一边的侍者过来，“抬到客房，记住不许让任何人进去，明白吗？”
“是，长官。”侍者被这件事吓到了，忙不迭的将施闰抬走，穆尔和穆奇从会场的侧梯上去，在天花板的夹层里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摄像头，这本来是会场原有的摄像点，但是现在正闪烁着危险和错误的红光。
“这是，被废了？”摄像头的内部数据全部被销毁了，这是一种物理性销毁，植入病毒，病毒会让核心超负荷运转，高温导致了短路和内存烧毁。穆尔看看弟弟：“外面的人说什么？”
“没有任何发现。”穆奇摇头，没有人从这里出来或者进去，要不是凌风刚才离开前对他们看了看上面，他们也不会想到这里。
穆尔顺着摄像头的方向往下看去，在穹顶中部的摄像头其实有大半都被新挂上去的造型遮挡，而能看见的位置就是宾客席，穆尔往下看了看，大致估算了一下范围，点头道：“这个摄像头的作用，只能问被抓住的那八位了。”
“哥，你说，上面会不会还有？”穆奇看着结构的顶层，上面还有一层隔热板，可以撑住一个瘦小的成年人。
“不会，这种时候冒险不是好主意。”穆尔摇头，“何况，长官也并没有发现。”
穆尔说完，准备下去，却被弟弟拉住。
“哥，你看今天团长的表现，不太像被控制的样子。”穆奇皱着眉，“感觉，他像是装的。”
“你都看出来了？那今天看见婚礼的人也会看出来。”穆尔笑道：“既然他们选择了闭嘴，你又为什么要问出来？”
“我，不是担心，要是长官他——”穆奇突然瞪眼，“合着这俩人是在玩情/趣？”
“噗！”穆尔脚下一个不稳，踢起一口灰呛在嘴里，敲着穆奇的后脑勺把他赶下去。
另一边，已经处理了几个关键人物的凌风在安排了接下来的工作后，被手下人堵在出口。
“长官，审讯的事就交给我们，今天这个时候，不要为别的事生气。”凌琼拦住想要去审讯的凌风，旁边刘峰张悦他们也在点头。
“还有别的事要你们做。”凌风看看挡在面前的兄弟们，微笑道：“你们以为我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