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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昭倏地睁大了眼，带着非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冀恒，墨色的双眸里瞬间就溢出了泪水。他打不过冀恒，就算不考虑后台和背景，光凭个人实力，他也远远不是冀恒的对手，他没有办法抵抗，哪怕……死亡也不行。
他还能怎么办？
路昭颤抖着闭上了眼，任由泪水划下了眼框，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能力，如果刚才死掉没有复活就好了……永远地死掉就好了……
背心下摆被掀开，指尖划过一段流畅的肌肉线条，冀恒的喘息急促起来，他的视线转到了路昭的脸庞，然后他的呼吸一滞。
路昭哭了，泪水浸湿了他的眼睫，从脸颊流下。
冀恒的动作顿时僵住。
他做了什么？这是他最喜欢的人，今天以前，就算放在心里想想都怕会伤到的人，却被自己弄哭了……
背心下的手退了出来，“不要哭，路昭——”冀恒把人搂进怀里，又心疼又慌乱，手足无措地安慰道：“我错了，我错了，路昭，你不要哭好不好？”
路昭没有回答，他的眉峰蹙起，眼睛死死地闭紧，不肯看冀恒一眼。冀恒捧着路昭的脸，轻轻叹息着，试图吻去对方眼角那些咸涩的泪水。
“路昭，不要讨厌我……”还有，请你喜欢我。
***
“学长，你说路昭会不会有事啊？”维娜眨巴着眼睛看宗源。
“不会有事的。”宗源说。冀恒找路昭能有什么事？不外乎吐露衷肠之类的吧，虽然他选的这个时机有点怪。
“可是他们已经去了很久。”维娜托腮叹气，“路昭不在，都没人做饭了。”
“随便热点速食餐就好了，现在比赛呢，不用那么讲究。”宗源虽然这样打发了学妹，但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怀念路昭的手艺。冀恒到底在干嘛呢，告个白要用这么久吗？
要不要过去看看？
一个小时终于过了。
紧紧缠住路昭的手臂松开，为他调整衣服，用手指梳理他的头发，给他拉好作战服的拉链。
“路昭。”冀恒万分不舍地亲亲怀里的人。
路昭偏头避开，从地毯上站了起来，他没有再看冀恒一眼，径自开门出去。
正在门外打转的宗源闻声转了过来，“路昭，你——”宗源的话说不下去了，路昭看过来的眼神幽暗空洞，带着刺骨的寒意。
对着这位曾经崇拜和喜欢过的学长，路昭不发一言，视若空气般的绕了过去。
事情不对劲啊。
宗源赶紧到舰长室门口往里看，他的朋友——向来冷静自持、气势夺人的冀恒，现在看起来却不太好，脸上青了一块，像是被人打的。
“你做了什么？”宗源问。
冀恒神情悠远，思想仿佛还留在另一个世界，半天才回答一句“我告白了”。
宗源简直大开眼界，麻蛋什么告白能搞得跟强×一样？你这算告白吗，你是结仇去了吧？搞得现在路昭连我也恨上了！
宗源很想吐槽几句，但看在冀恒的精神状态似乎很不稳定，所以决定不刺激他了。
路昭还记得自己的任务，他进了厨房，去冷库挑选食材，面无表情地进行准备工作。
维娜过来问：“路昭，冀恒学长跟你说什么啊？”
路昭听而不闻，只是拿着厨刀的手紧了紧。
“他骂你了吗？”维娜又说：“你不要怕，我们可以找宗源学长帮忙的。”
宗源学长？他是冀恒的朋友，所以他总是会站在冀恒那一边，路昭想，自己早该知道的。
所有这些同学、这些学长，一旦自己和冀恒有了冲突，他们会站在哪一边根本就是显而易见的吧？
所以，他依旧是孤立无援的。
两行眼泪划了下来，吧嗒掉在厨房操作台上。
维娜大惊，学弟在哭？被冀恒学长骂到哭？冀恒是这么残暴的人吗？维娜看到路昭背过身，躲避着自己的视线，顿时也有点尴尬。
到底是男孩子，被人看到掉眼泪总是不好，于是维娜讪笑一声，“呃，那个、我去统计一下现在的人数吧。”然后不等路昭回答就退出了厨房。
路昭还在看自己手里的厨刀，自杀是不行的，等对方毕业也不行，那人不会放过他，也许他可以选择退学，只要离开星云，那人想缠着自己就很难了，再不济他可以离开安珀，回银河系去。
是的，路昭……逃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
妈妈，
有人欺负我。
路昭
***
***
妈妈，
我没有欺负小昭。
冀恒
***
第54章 他后悔了
路昭躲在厨房抹眼泪的事情，冀恒大半个小时以后才知道。那时他用治疗舱去除了脸上的淤青，已经回到了舰桥。
宗源把冀恒从舰桥叫到了外面无人的走廊里。
“听维娜说学弟躲在厨房掉眼泪呢。”宗源说着，一边认真观察他朋友的反应。
只见冀恒呼吸一顿，嘴唇抿紧了，英挺的眉目间浮出了痛苦的褶皱。
“不知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宗源叹气，虽然冀恒是他兄弟，但宗源对路昭还是挺有好感的，“你如果喜欢他，那就应该好好待他才是。”
现在怎么看都是学弟被欺负了。
“为什么一次两次的，都会把事情搞成这样？”宗源想不明白了，冀恒不傻呀，怎么到了谈恋爱的时候就智商直线下降？他现在真的认为，被冀恒喜欢上的路昭有点可怜。
为什么？
冀恒深吸了一口气，“我去找他……”
厨房里，只有维娜一个人在做清洁。
“学长，你……找路昭？”见到冀恒，维娜有点胆颤地问。
“嗯。”
“他已经去休息了。”维娜说，她看看冀恒，“学长，路昭其实挺好相处的——”
冀恒没有等维娜说完就退出了厨房。
路昭很好，他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他更深刻地知道这一点。
那个人太好了，以至于他想要据为己有。
纵然对方一点都不喜欢自己。
多可悲啊，冀恒想，恋爱本应是两情相悦的，但他却用了暴力去强迫，也许在路昭心里，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卑劣又无耻的角色吧。
到了睡眠舱房，路昭果然已经入睡了，眼角还犹有泪痕，红肿尚未完全消退的嘴唇委屈地微翘着，右手放在了胸膛上，贴着自己的心脏。
心很疼吗？
手指抚着睡眠舱的顶盖，想要拂去里面那人的悲伤，冀恒知道他后悔了，其实在舰长室看到路昭哭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
当时他被路昭的隐瞒气昏了头脑，怨气冲天地找人问罪，但是现在想起来，他又有什么资格那么做，假设易地而处，换做他拥有那种异能，他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所以，路昭并没有错，他只是在保护自己罢了。可以想见，当年拓荒团传言的危机预感，是路昭用多少次死亡换来的，那样的死亡又该有多频繁？
而自己，竟然藉由这个而伤害了他……
冀恒的额头抵着那层透明的阻隔，只觉得自己的心肺都绞了起来，痛得透不过气来。
***
星云号距离大祭司五十万公里。
“我们到了。”阿德里安说。
舰桥上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主舷窗，由于大气中含硫量很高，那颗巨行星在黑暗的太空背景前呈现出斑斓的红褐色。
智脑：“精确扫描开始，目前发现人工天体数零。”
“旋光号可能已经到了大祭司的另一面，我们也要抓紧了。”阿德里安问冀恒，“现在要求全体进入备战状态吗？”
“再等等……”冀恒想到了在哭泣中入眠的路昭，“接近大气层的时候再说吧。”
其实也就十分钟的事情，阿德里安没什么意见。
星云号开始减速，智脑的扫描结果也陆续出来了，已经发现四个摧毁目标，还有目标附近的雷射炮台，光子鱼雷因为具备隐身功能，目前还无法探查。
“学长！”一个舰船系学生忽然大喊：“飞船收到外部通话，是军方信号！”
“接进来！”冀恒下令。
“这里是帝国第三军团第四舰队，对方舰船请立即表明身份！重复一遍，请立即表明身份！”
军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冀恒问阿德里安，“发现军方舰船了吗？”
“刚刚出现，他们是从大祭司背面绕过来的，一艘星域突击舰、一艘驱逐舰、两艘护卫舰。”阿德里安回答。
冀恒拿起了通话器，“这里是星云号，我们是星云军事学院的学生，此行是受旋光军事学院邀请来参加战役演习的。”
对方的回复很快就到了：“星云号，你们已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