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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可能会导致不育。”攸昭细声回答。
屈荆却似松一口气:“就是不会有生命危险吗?”
“这……”攸昭一怔,说,“这方面的问题不会有。”
“那就好说了。”屈荆露出轻松的表情,却很快又开始板起脸,“你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
攸昭仿佛听见了责怪,一颗心猛地往下坠。
屈荆问:“上面写你的症状持续了一月余了。为什么一个多月了,你都不跟我说?”
攸昭像是藏起漫画书被老师逮着质问的小孩,一时变得惊慌失措,脸色煞白:“我……对不起……”
看着攸昭变得可怜,屈荆连忙安慰:“不……是我不好……是我自己粗心没留意到。”
攸昭忽含泪,说:“不……你很好。”
屈荆见攸昭眼眶泛红,连忙抱紧他,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哑着嗓子的,半天只得安抚道:“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攸昭又不说话,倒不是恼人不肯开口,而是他眼睛鼻子都憋着一股气,唯恐一开口,泄了气,眼泪就掉下来了。
屈荆见攸昭不语,便又开始唱道:
“泥娃娃 泥娃娃
一个泥娃娃
也有那眉毛
也有那眼睛
眼睛不会眨
泥娃娃 泥娃娃
一个泥娃娃
也有那鼻子
也有那嘴巴
嘴巴不说话
他是个假娃娃
不是个真娃娃
他没有亲爱的爸爸
也没有妈妈……”
这歌旋律欢快,像是儿歌的调调,歌词却听着透着一股悲伤的劲儿。攸昭听着,眼泪都要下来了:“这……这是什么歌,好奇怪。”
屈荆回答:“这首歌叫《泥娃娃》。我小时候常听。”
攸昭睁着眼睛看着屈荆。
屈荆伸出指腹抹了抹攸昭的眼角,继续唱完最后一段:“泥娃娃泥娃娃……一个泥娃娃……我永远爱着他……”
月光铺满了鹅卵石的路,闪烁着月色的小路通往公园门外。
屈荆牵着攸昭,走在小路上,准备回去。
攸昭忽然说道:“你不在乎我生病吗?”
“当然会在乎啊。”屈荆答,“我会督促你好好养着的。再不准你那么努力工作了。”
攸昭不自觉地踢了踢脚下的鹅卵石:“那你不怕我不育?”
“不怕啊。”屈荆答,“为什么?只是不育罢了,又不是会变成丧尸,为什么要怕?”
攸昭反而觉得好笑。
屈荆也笑了笑,却又转了话锋,说:“不过这事情还是先别告诉爸妈。免得老人家担心、伤感。”
攸昭点点头:“好。”
屈荆和攸昭到了家中,只装作如同平常。倒是姜慧息看着攸昭像是哭过的样子,便私下揪了屈荆去厨房问:“你是不是欺负昭儿了?”
“什么?”屈荆愣住了,“我哪儿敢啊?”
姜慧息却又说:“那他从公园回来怎么一副哭过的样子?”
屈荆倒不知该怎么答了,在姜慧息一顿行追堵截之下,屈荆只得举白旗做投降的样子说:“我和他在公园OOXX了!他爽翻了,就流泪了!如此罢了!”
姜慧息听了,只说:“你俩有没有公德心!怎么非要去公园干那个?难道不喂蚊子不能OO吗!”
“怎么就非要去公园了?”屈荆反驳,“就这一回!”
“放屁!”姜慧息道,“上回你俩在公园,我和你爹都碰见了!要不是我拦着,你爹早冲上去教训你们了!”
屈荆倒是闹了个大红脸。
姜慧息又一边唠叨说:“真是的……你也不知道自重,被人看见了怎么办啊?还有啊,就算没人看见,你俩一顿胡来的,弄伤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屈荆却是嘴里答应着,自顾自地走出了厨房,也不听下去了。
晚饭过后,屈荆和攸昭回了房间,刚进了房门,屈荆就拿了抑制剂来打自己。攸昭说:“你干什么?”
屈荆道:“不是要配合你的治疗吗?”
攸昭忙说:“不用,我多贴张阻隔贴就行。”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屈荆说,“我看见你,忍不住。得‘化学阉割’一下。”
攸昭听着也脸红了,半晌又说:“一直打这个也不好……不如,我去小书房睡吧。”
“那不行,我爸妈看见了以为我们怎么了。”屈荆否决了这个提议。
攸昭又说:“那我睡房间里的沙发。彼此隔得远一些也行。”
“我们近期已经不能OO了,但起码要保留我抱着你睡觉的权利啊。”屈荆委屈地说。
第六十八章
屈荆和攸昭保持着一种默契的沉默,没有在家里提起身体不适的事情。
姜慧息和屈爸爸也没有注意到异样。
屈荆特别担心攸昭不舒服,嘘寒问暖的,又要开车送攸昭上班。尽管如此殷勤,也没引起姜慧息和屈爸爸的疑心,因为屈荆对攸昭一直都带着股冒烟也似的热乎劲,所以连心细的汤轲都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屈荆亲自开车送攸昭,路上还嘱咐:“最近工作不适宜太劳累了,毕竟身体要紧。”
攸昭听着屈荆的叮嘱,心里倒是有些温暖,脸上却不太表现出来,只淡淡说:“医生说了,这个和我的工作强度没关系……”
“我看你那个医生也不一定对,兴许你没病呢?或者是你检查的那天有突发的异常,过后就好了呢?要是误诊了,怎么办?”屈荆温和地说,“还是多看看几个医生,多听听那些专业的意见。你觉得怎样?”
攸昭实在不喜欢看医生,更不乐意把自己的不适一次次地对他人剖析、描述,但理智上也觉得屈荆说得在理,只点头,说:“好。你说得对。我再问问花莳有没有认识什么在这方面比较专业的人士。”
“怎么又是花莳啊?你事事都要问他?”屈荆不悦地抱怨,“难道我不是最值得你信任的人吗?”
攸昭被屈荆这么一诘问,竟然也说不上话来。
从道理来说,夫妻是很亲密的。但从实际上来说,攸昭还真没见过几对真正亲密、互相信任的夫妻。
屈荆又道:“你有事不第一时间告诉我,却跟花莳说?我能理解你不乐意我担心,所以你就算不告诉我,你也起码问个脑子好使的人啊。”
攸昭被屈荆这么一说,反而笑出声来了:“你别这么说花莳。有时候,他也是意外的靠谱的。”
屈荆却道:“总之,以后有什么事情,你都告诉我,我和你一起解决!”
攸昭听着,心腔内有一股温暖,但也有一股迟疑和不确定。
像是看着泉水流过,却又怕被淹没的鹿,伸出了脚试探,又小心翼翼地悬在半空,听着水声哗哗过去,心却噗噗的跳。
攸昭缓缓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屈荆也没说话了,将攸昭送到了“小善功一”,便目送攸昭上楼了。攸昭回到公司之后,又像往常一样开晨会听大家汇报工作。
“杜商龄那边怎么了?还是不满意方案吗?”攸昭淡然问道。
“这次通过了。”戴维回答,“出方案的还是个刚招进公司的新人。”
“新人?”攸昭有些好奇,“怎么是个新人?”
戴维有些难为地清清嗓子,说:“咳咳……因为原本负责的曼迪去了夏桃的case帮忙了……您也知道,前阵子夏桃的画展比较需要人手。”
攸昭看着戴维等人的神色,瞬间会意过来了。杜商龄是块又臭又硬的骨头,曼迪这样的资深PR不想去啃,也自觉啃不出什么来,借机跑去了夏桃那边分一杯羹,一顺手的,就把杜商龄这个烫手山芋推给了新人。
“新人是谁?”攸昭问。
小戚回答:“是安达。”
“安达?”攸昭想起来了,“就是昨天中暑那个?”
小戚脸上也有些不自然了,尴尬地笑了:“嗯,就是他。”
攸昭笑着点头,说:“年轻人不错的。既然杜商龄那边愿意通过也好,省得打来打去麻烦。”
戴维又说:“那就让安达负责执行杜商龄的case?”
“OK,也给一个机会给新人锻炼锻炼。”攸昭点头,“既然让他负责这个大案子,也得给他匹配个职位,不然说出去也不好听。让HR那边给他印项目经理的名片吧。”
小戚点头笑着答应了。他正懊悔自己还安达中暑了,便立即跑去告诉安达这个好消息,好“将功补过”。
于是,杜商龄的案子就落到了安达头上。安达刚入职不久,就经历了被老员工塞了烂客户、被逼参加奇葩团建并因此中暑如愿、最后获得了项目经理头衔这些情节。安达自己听着都一惊一乍的,满脸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