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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父亲把他带进一个人声鼎沸乌烟瘴气的地下室,带着他穿过拥挤的人群,他看见身材火辣衣着暴露的女郎,和满头大汗说着污言秽语的男人。人们神态疯狂,有的一脸惊喜有的满脸绝望。即使没来过这里,特拉斐尔也明白,这里是赌场。
他紧紧跟在父亲身后,来到路的尽头,一扇红色的大门前。父亲低声和门口站着的一脸凶相的男人说了几句话,男人打开门,露出一道阴暗的台阶。
特拉斐尔的直觉开始拉响警报,这扇门就像是怪物张开的巨口,那幽暗的通道就是通向地狱的食道。他想要后退,却被父亲拉着走了进去。
台阶的尽头又是一扇门,父亲拉着他走到门前,小心地敲了三下。门里传来一个年迈浑浊的声音:“进来。”
父亲推开门,扯着特拉斐尔走进门里。这是布置得相当奢华的房间,金银和宝石充斥着每一个角落,地上铺着不知什么动物的皮毛制成的地毯。房间里只有一个干瘦的老头,坐在那张又大又华美的书桌前。
直到父亲拉着他走到房间的中样,老头才抬起自己下垂的眼皮,将视线从自己手中的文件上挪到特拉斐尔和父亲两人的身上。
老头审视的目光落在特拉斐尔身上,这样仿佛有实质的,带着邪念与恶意的目光背后究竟有什么含义,特拉斐尔并不懂,但他还是本能地觉得不舒服。他惶恐地看向父亲,父亲却依挂着着谄媚又期待的笑对老头说:“安格斯先生,就是这孩子,您看怎么样?”
老头沉吟着没有说话,特拉斐尔被盯得忍不住低下头去,想要躲到父亲身后,却被父亲牢牢扯着胳膊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整个人完全暴露在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目光中。
他听见老头用浑浊的声音说:“抬起头来。”
他抖了一下,没有动,然后就感觉到父亲扯着他胳膊的那只手狠狠地拧了他一下。
疼痛最容易唤起人对于恐惧的记忆,特拉斐尔不敢违抗父亲,只好紧抿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牙齿磕碰得太离开,然后怯懦地抬起头,垂着眼让老头的目光黏上他清洗干净的脸庞。
特拉斐尔是三兄妹中长相最好的一个,是个相当漂亮的男孩,只不过平时脏兮兮的谁也看不出来。此时的他将身上的灰尘污渍全部清洗干净,穿着整洁的衣服,有着白皙俊秀的脸庞,略长的有些凌乱的黑发从他的两颊垂下落在肩膀上。可怕的营养不良让十五岁的他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脸上带着怯生生的表情,大大的双眼中储着泪水,双腿在微微颤抖,看起来就像初生的小鹿般惹人怜爱。
半晌,老头才点点头,慢吞吞地说:“这孩子倒是不错,但是也值不了800个铜币。”
这番话让特拉斐尔顿时睁大眼睛看向父亲,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过来,父亲要把抵作赌债!
大陆上流通的货币有金银铜三种,三种货币换算比例是1:1000。那些地位较高的人,或是有钱人过的都是真正意义上的挥金如土的生活,但大部分生活在中层区的平民都只能紧巴巴地扣着几个银币过日子。而特拉斐尔他们一家人,和大部分的贫民区居民一样,年收入连500铜币都不到。
800个铜币,对于特拉斐尔和他的父亲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
听见被称作安格斯的老头这样说,父亲的脸一下沮丧起来,他带着哭腔说:“安格斯先生,求求您行行好,这可是我最后一个儿子!”
安格斯嗤笑一声:“最后一个儿子?你就把他送到我这里来?最多500个铜币。”
这下父亲是真的哭了出来,他用袖子蹭着眼泪和鼻涕大声说:“求求您!安格斯先生,300个铜币我真的拿不出来。”
“那你就用别的东西顶。”安格斯依旧用他慢吞吞的语调说:“我这里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这里只是堕落者的天堂,堕落者的规矩你也都懂。”
说完他似乎不耐烦再跟父亲多说,便敲了敲桌子。马上门就被推开了,一开始不知道藏在哪里的保镖走了进来,安格斯挥挥手,他们就把不住哭号的父亲拖了出去。其中一个保镖被安格斯留在了房间里,看着父亲被拖出去不知下场会如何,特拉斐尔站在房间的中央瑟瑟发抖。
“你叫什么名字?”安格斯问。
“特……特拉……斐尔……”牙齿打颤得太离开,连说话声音也是磕磕绊绊。
安格斯看着他这样突然笑了两声,然后就发出一阵惊人的咳嗽。那名被留在房间里的保镖上前去给他倒了杯水,然后替他顺了顺气。
过了好一会,安格斯才慢慢止住咳嗽,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接过保镖倒的水喝了一口。然后指着特拉斐尔对那名保镖说:“你先把他带回去,让凯西帮他好好做做准备。”
☆、第4章 凯西
特拉斐尔被带回了安格斯的住所,这是一座位于接近城郊的豪华庄园,保镖驾着马车进入了奢华的庄园大门,特拉斐尔就坐在车厢里瑟瑟发抖。
马车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保镖用近乎粗暴的动作将瘦弱的特拉斐尔拉了出来。特拉斐尔被拉着胳膊,跌跌撞撞地跟在保镖身后,走到了位于庄园正中央的豪宅门前。
保镖小心地敲了敲门,很快门就被仆人打开了。
仆人认出他是安格斯身边的保镖之一,便问道:“请问您这是?”
“安格斯先生让我把这小子带给凯西先生。”保镖说着一把将特拉斐尔拽到身前来。
特拉斐尔蜷缩着身子,满脸苍白,汗水几乎浸湿衣服。
仆人看了他一眼,便露出了然的神情,对保镖说道:“请进来稍等片刻,我去请凯西先生下来。”
话音刚落,屋中便传来一道柔和的男声:“找我什么事?”
听到这声音,保镖的脸色变得恭谨起来,仆人也马上退到一边,转身弯下腰对屋中那人说道:“凯西先生,安格斯先生送来一个男孩。”
仆人让出位置,让屋中那人能够清楚地看到特拉斐尔,而特拉斐尔同时也看清到了屋中那人。那是一个只能用美丽来形容的人,如果不是听到这些人称呼他为先生,特拉斐尔可能根本弄不懂他的性别。
来人穿着贴身的金色睡袍,勾勒出优美流畅的曲线。黑色有些卷曲的头发如瀑布一般倾泻在肩上,在明亮的烛火中显现出酒红色的光泽来。皮肤是有些病态的苍白,即使在火光的映射中也没有一丝血色,而与之相反的是他鲜艳的红唇,这让特拉斐尔想起那些关于邪恶血族的恐怖传说来。但这人却让他怕不起来,那一双微挑着的仿佛会说话的眼睛散发着夺人心魄的光彩,只与之对望一眼,就让特拉斐尔心跳如鼓血液上涌,连害怕也统统抛诸脑后。
直到那名被称作凯西先生的人走到他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特拉斐尔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牙齿重新开始打颤。
感受到了他的颤抖,凯西安抚般地摸了摸他的脸,抬起头对看着自己一脸痴迷的保镖说:“巴特,你弄疼他了。”看见保镖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凯西继续说:“安格斯先生不会高兴你把他的胳膊弄出印子的。”
保镖这才放赶紧开手,眼睛却仍紧盯着凯西不放。感受到他几近下流的目光,凯西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揽着特拉斐尔的肩膀将他带到自己身边,对保镖说:“你已经把人带给我,可以回去复命了。”
说完这句话,凯西扭头对站在门边的仆人说道:“菲尔,关门吧。”接着就维持着揽着特拉斐尔的动作往屋内走去。
仆人躬身应是,将大门重新紧闭,隔断了保镖那紧紧黏在凯西身上的目光。
特拉斐尔僵硬地被揽着,凯西似乎感受到了他的不适,便刻意放慢了脚步,手不轻不重地在他肩膀上揉捏着。凯西按摩的手法很好,从肩膀上传来的舒适感觉很快就让特拉斐尔放松下来。也许他是个好人,特拉斐尔这样想着抬头去看凯西的侧脸,凯西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悲伤,发出一声细微的叹息:“唉,居然是这么小的孩子。”
感受到特拉斐尔的目光,凯西低下头来看着他,笑着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凯西的笑容非常温和,这让特拉斐尔几乎以为刚刚看见和听见的只是自己的幻觉。但究竟是不是幻觉已经不重要了,他迷失在凯西动人的笑容里,失神地摇了摇头。
凯西又笑了一下,不再说话,只是带着特拉斐尔慢慢地走路。房子很大,虽然用了非常多奢华的装饰品,却在此刻静悄悄的情形下显得格外空落。
仆人不知都退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