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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得说你干得漂亮。——她拒绝我的婚约这个情景一出,观众一定在星网空间用臭鸡蛋扔她。”
奥利弗:……理虽然是这个理,但为什么他说出来我这么想揍他呢?
祁景言的到来让剧组调整了一下拍摄计划,把涉及路德维希的戏提出来先拍,一共也就三幕。第一幕,奥莱娜与素未谋面的未婚夫路德维希初见,后者对她讲述所谓贵族仪态的高贵之处,让厌恶贵族制度束缚的奥莱娜感到难以忍耐,回家后就收拾东西准备跑路;第二幕,凡森领导的起义军势力逐渐壮大,贵族们感到威胁并召开会议,爱德华·路德维希在听说叛党当中有个女子很像自己落跑的未婚妻之后,恼羞成怒表示这些自甘堕落的叛党都是不值得原谅的人,一定要清缴到底;第三幕则是在大半剧情走完之后,起义军已经收罗了大批人手,开始举着义旗进攻贵族的领地,路德维希骑着马带领着他忠诚的骑士们作战,然而被主角凡森用坦克投石准确地砸中了对方的脑袋,当即毙命。
莫一笑看了一眼,自己就在第三幕里打了个酱油,于是放心地坐在边上看祁景言演戏。这一下,他才终于理解了,为什么拿到过各种最佳男主角奖项的那么多,但当不特指而只说“影帝”的时候,所有人能想到的,都只有这一个人。
高大的男人坐在铺着雪白蕾丝餐布的餐桌前,这张桌子上坐满了两个家族的人,从路德维希家的祖母,到格洛斯特家最小的幼弟。路德维希旁边就是穿着优雅晚礼长裙的奥莱娜。这是给订婚的年轻男女的安排,以便他们可以在监护人的注视下交谈。
——至于单独见面?哦,想都别想,这太损害贵族姑娘的名誉了。
男人的眼睛被修饰成一种祖母绿,那种颜色冲淡了这人原本眼睛无机质的感觉。头发被染成铂金色,向后拢起,塑造出啫喱固定的一丝不乱的效果,露出男人光洁而又饱满的额头。
路德维希的视线一寸一寸地从奥莱娜的身上滑过,片刻,他的眉心轻微拧起一个小小的褶皱,旋即又散开,目光落在桌上的餐盘上:“奥莱娜小姐,如果不介意,您或许该试试白葡萄酒,它与这道菜的搭配更完美。”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又温和,仿佛只是陌生的未婚夫妻间尝试相互靠近的一点小情趣。但在那语调舒服、语速和缓的话里,却无端沁出一股令人心里发凉的冷意。甚至就连场边因为亲眼目睹祁景言拍戏的工作人员也收敛了兴奋的表情,呆呆地看着男人线条硬朗的侧颜,感觉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
这个时代正是一个新旧交替的时代——尽管历史学家并没有搞清楚这到底对应古地球时代的哪个世纪,但大体的变革方向还是清晰的。奥莱娜是格洛斯特家的小姐,但却受到新时代风尚的影响,对于贵族礼仪并不看重。所以她根本没有意识到,未婚夫的话并不是一句建议,而是一句隐藏在温和优雅下的冰冷指责。
——餐桌上摆放着红葡萄酒,白水,还有白葡萄酒。而仆人们上的每一道菜,最适宜搭配的酒都不同。合格的贵族应当知道选取哪一杯来对应这道菜肴,这里面的知识微妙而复杂,但恰恰反映着一个贵族的礼仪程度。
第31章
短短的一句话,其实已经隐隐透出了爱德华·路德维希对于这个未婚妻的不满。但更糟糕的是,不大懂这些的奥莱娜对这份不满一无所知。
她甚至开口抱怨:“谢谢您的好意,爱德华勋爵。不过,您不觉得这样的晚餐很繁琐吗?花很长时间去记忆用什么酒来搭配哪样菜肴,以追求所谓最好的口感——天知道,它们尝起来明明没有多大的差别。”
“重要的不是口感,而是规矩,小姐。”
男人转过头,绿色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奥莱娜,带着一种禁欲的冷淡和高贵。他的口吻也是同样,明明只是平淡道来,却恍惚让人觉得格外映衬全息投影铺陈出的奢华装潢与布置。他坐在那里,就如同那琳琅的用途各异的数种刀叉、繁复的桌布钩花和装饰得极尽华妍的烛台一般,让人生出高不可攀的感觉。
其实全息投影再精妙也总不可能比得上实物,也因此后期还要再仔仔细细处理。只是看着投影出的背景,虽然觉得金碧辉煌,但也只是“豪”,却没让人看到“贵族”。
但爱德华·路德维希腰背笔直地坐在那里,轻轻地说上一句“规矩”的刹那,所有一旁看着的人都油然而生一种距离感和敬意。那种浮华,当他置身其中,一个眼神,就宛然成了森严的贵族制的积淀,和,枷锁。
——这,原来就是气场。
莫一笑这一刻紧紧地盯着场中的男人,盯着对方的眼角眉梢,嘴唇和手指。他在原来那辈子摸爬滚打二十多年坐到影帝宝座,到这个时空有着无比的自信,然而现在,这个男人的演绎让他感觉到每一根血管里都涌动着不安分的岩浆。
绝对的气场,仿佛整个人自带的领域。他掌握着节奏,掌握着空气的气压,掌握着观众的呼吸,那种无与伦比的紧张感,就好像是有人把你的心脏攥在手里。你没有办法从他身上移开目光。是这样的存在。
原本看《长庚》的时候莫一笑已经觉得足够震撼,但真正置身现场,看着那个男人用最简单的语言,甚至没有动作,只靠目光落点的些微改变和眼神的变化,就呈现出一个贵族绅士骨子里的优雅和傲慢,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兴奋起来,叫嚣着挑战。
可惜,观看影帝表演最扫兴的事情,就是影帝的对手不足以承接他的气场。
“卡!”奥利弗很快喊了停,因为西丝丽雅呆呆地注视着祁景言,满脸放空,脸颊上带着不知是仰慕还是羞涩的红晕。
奥利弗招手叫西丝丽雅过去,祁景言很快地从那张奢侈的椅子上站起来,之前营造出的贵族氛围瞬间消失。莫一笑几乎是恨恨地用右手握拳在左手的掌心捶了一下——西丝丽雅简直太败兴!明明祁景言的气场很适合带人入戏,哪怕自身实力不够,也会在对方的引导下不自觉入戏。
但偏偏,西丝丽雅的心理素质恐怕不佳,在祁景言强势的气场下,脑子不清醒,没有顺着走,反而像是被压强“biang”地一下拍傻了,呆在了原地。
奥利弗认得祁景言多年,倒不是第一次碰到和他对戏出这种状况的演员,指点了几句再来拍,果然好很多。于是就看着铂金色头发的贵族用磁性禁欲的声线慢慢讲着礼仪和贵族的规矩,声线明明没多少变化,却让人能从中分辨出对贵族制的狂热,对女主的不屑,还有对所谓的“新阶层”的厌恶。
祁景言的戏只有一下午,却是整个剧组最安静的一下午。有活的干着手里的活,没有事情做的就围在场地边看影帝拍戏。莫一笑起初还拿光脑飞快地记点笔记,后来干脆不记了,有些东西是无法诉诸笔端的,只能用心感受。那种气场,感受一秒少一秒,他想有所体会,只能尽可能多地抓住机会,代入进去思考。
看着那男人淡淡蹙眉,挑剔的眼神刮骨刀一般刮过奥莱娜握着叉子姿势不够优美的手;看着他背脊笔挺,一个低头的姿势都宛如活生生用标尺量出来一般;看他明明只是走了两步,却仿佛将偌大空间内几十号人带入了他的节奏,鞋尖的方向都藏着最深刻的暗示……
莫一笑终于慢慢地,将印象里那个吃萝莉套餐的男人的形象重新树立得高大起来,嗯,还顺手在脑内为这个高大的形象镀了一层金光。
祁景言的戏份全部完成的时候,莫一笑坐在休息区对着光脑悬浮屏记录着感想,他得趁着那种模糊的了悟没有散去赶紧记录下来。少年没有采用语音或是脑电波录入,纤细的手指在光脑弹出的悬浮键盘上飞舞,几乎令人眼花缭乱。
他很专心,也就没注意到,不知何时,自己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其他剧组成员叽叽喳喳为祁景言惊叹的声音都消失了。
刚刚卸完妆、恢复了黑色头发和眼睛的男人穿着简单的休闲西装,穿过那些仰慕和兴奋的视线以及试探的搭话,径直走向了表情认真的少年,却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默默看着他,没有做声。
对方没有注意到他,哪怕整个剧组里九成九的人都把目光黏在他身上,这个少年却好像没有意识到周围的气氛变化那样,只专注于敲打着自己的东西。精致的侧脸被光屏映出浅浅的暖色,长长微卷的睫毛上跳跃着一点稀薄的微光,鼻尖很翘,适合点一下的弧度,上面仿佛有一颗细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