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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与之相同的哨音,方向在西方。
“哎呀,这是入秘境的方法。”赤豹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姐姐的秘境……也是这样的。”
刘子安恍惚间记起,自己当初好像的确是跟着犬吠找到山鬼的住所的。
“既然给了提示,恐怕就是希望咱们进去吧。”宝禾先生道。
“万一是请君入瓮呢?”乙戌君冷哼,伸手也从树上摘了一只哨子,将其吹响,然而回音确实从南边传来的。
“这倒奇了,每个哨子的回音还不一样。”刘子安笑道,也取了一只哨子吹起来,回音在西北方。
而后,众人依次吹响哨子。大体而言方向分为四个:乙戌君是南边;赤豹和夜雀是西南;宝禾先生是西;刘子安、方雪和刑大哥是西北。
“我不管,反正我要跟先生一起走!”刘子安道,“管他什么哨音,一看就是想把咱们分散开!咱们决不能上当!”
“这……”赤豹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按照姐姐的吩咐,他应该一直跟着宝禾先生才对,可现在他们在人家的地盘上,如果想平平安安的,得听从人家的安排才对。
“要不咱们先分开走,待会儿再回来会合?”赤豹提议,同时拿出一个沙漏,放在大石块上,并递给每个人一条红绳,“把红绳带在身上,这样沙漏里的沙子漏完的时候,咱们就都能回到这里来了。”
刘子安看着手上的红绳不做声。
宝禾先生拍了拍他的肩,道:“就按赤豹说得做吧,咱们分开行动也能找得快一些。”
“先生。”临分开前,刘子安忽然叫了宝禾先生一声,而后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了他。
“一定要小心,切不可冲动用事。”宝禾先生嘱咐道。
“嗯……先生,你也要小心。等我回来。”刘子安道,声音里带着丝哭腔。
“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宝禾先生笑道,回抱了他一下,“待会儿见。”
“嗯,待会儿见……”刘子安一步三回头,直到看不到宝禾先生的身影方才作罢。
宝禾先生摸了摸脸颊,自嘲地笑了笑。
就在刚才,他居然因为刘子安的拥抱而产生了一丝心悸。
“走吧。”他心道,叹了口气,朝哨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很快,转眼就离开了山体。
等他适应了光线,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山清水秀,宛如仙境的画面。
然而,宝禾先生的心却沉了下去,沉得很深。
他怀疑自己又迷路了。
转身回头,却发现来时的路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路没有,只能向前,可前方却又是一道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那图画般的远山虽然就在眼前,却已无路可走。
他捡起一块石头向下抛去,竟连一点回声都听不见。
“难道他就要在这地方等着沙漏里的沙子漏完吗?”他心道,而后又想,“那沙漏看着也没多大,沙子按理来说应该已经漏完了,可自己怎么还没回去?是距离太远法术失效了?还是沙漏里的沙子实际上还没漏完?”
他心里期望是第二种,这样的话最起码证明他还在翡翠宫附近的幻境之中。
“要不再吹一声哨子试试看吧。”他心道。
尖锐的哨音划破沉寂,也划破了白云。
云间忽然闪现出一个人。
青天上有白云,峭壁之下也有白云,这人就在白云之间,就像凌空站在那里一样。
什么人能凌空站在白云里?神仙?幽灵?
宝禾先生吐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忽然发现这个人在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移动,像是御风而行,转眼就可以分辨出他衣服的款式,也应该可以分辨出他面目的轮廓。
然而,这个人没有脸,鼻子眼睛应该在的地方全都是肉瘤,没有亲眼见过他的人,绝对无法想象那是一张怎样可怖的脸。
宝禾先生的胆子并不小,可当他看见这张脸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险些一跤跌到万丈深渊里去。
转眼,这人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虽然已掠上山崖,这人身子移动时看上去仍是轻飘飘的,脚底距离地面至少有半米。
现在,虽然这人没有眼睛,但宝禾先生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他在盯着自己。
面对这样一个人,宝禾先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你会来的。”那人道。说话的声音缓慢、怪异、艰涩,这倒也难怪,他没有嘴唇。
没有看见他的人,也永远无法想象一个没有嘴唇的人说话是什么样子的。
宝禾先生瞥了他一眼就把目光挪开了,他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吐出来。
这个人忽又冷笑,道:“你不敢看我?是不是因为我太丑?”
宝禾先生没有回答。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那人又问道。
“不知道。”宝禾先生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这世上不要脸的人虽多,却还没有一个做得像你这么彻底。”
那人眼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忽然拔下头发上的一根木簪,向宝禾先生刺去。
宝禾先生身子一闪,躲了过去,道:“我是在夸你。”
那人收手,又看了他半晌,道:“欢迎回来。”
第91章 不存在的人(二)
没有人能凌空站在白云间,也没有人能真的御风而行。宝禾先生一直坚信这一点。
那这个人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宝禾先生走过去之后,才看出白云间有一条很粗的钢索,横贯了两旁的山崖。
这就是他们的桥。
从尘世通往虚无世界的桥。
“坐进去。”那人往钢索上挂了一个竹篮,道。
宝禾先生有些迟疑,他不想让自己处于一个如此被动的境地。
“我有腿。”他答道。
“若是跌下去就没腿了。”
“我看得出。”
“非但没有腿,恐怕连尸骨都没有了,直接摔成一滩肉泥。”
“我也想得到。”
“这条钢索很滑,下面的风也很大。”
宝禾先生闻言,笑了笑,问道:“你跌下去过?”
“没有。”
“你跟我很熟?”
那人冷笑不语。
“既然你没跌下去过,又怎知道我会跌下去?既然咱们不熟,你又何必关心我的死活?”
“喀、喀、喀。”那人怪腔怪调地冷笑了几声,道,“好,那你先走。”
宝禾先生笑问:“你要在后面等着看我跌下去?”
那人沉默了片刻,道:“你怎么话变得这么多?”
“我一向健谈。”宝禾先生道。
钢索果然很滑,山风也的确很大,人走在上面就像是风中的残烛,随时都有要掉下去的危险。
宝禾先生虽然不喜欢麻烦,但却很喜欢挑战。愈是不容易的事,他就愈有兴趣。
他走得并不快,因为快行比慢行要容易。他慢慢地走着,就好像在一条平坦的大道上踱步。
风从他身侧刮过,白云一片片从他眼前飞过,他忽然觉得天地间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他烦恼的事情了,就算真的一不小心失足跌下去,也完全无所谓。
不由自主地,他哼起歌来,声音很轻,几乎让人听不见。
无脸人竖起耳朵,似乎想听清宝禾先生究竟唱了些什么,然而那歌声却戛然而止。
无脸人一愣,紧接着以极快的速度掠过钢索,来到山崖的对岸。
这一路上,他没有看到任何人。
“这样……都能迷路……吗?”无脸人喃喃道,望着横档在山崖面前的红线,摇了摇头。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难道这就是虚无世界?
宝禾先生放眼望去,一片空蒙,什么都看不见,连给他领路的那个无脸人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还没到时间吗?”他摸了摸腕部的红绳,心道。
说真的,没有刘子安在身边絮絮叨叨地说话,他竟然觉得有点冷清。
“唉……”宝禾先生忽然叹了口气。
“哎呦……哎呦……”突然,旁边传来了□□声。
声音是从一间小木屋里传出来的。
一间灰色的小木屋,在这迷雾般的白云里,一定要很留神才能看得见。
“你受伤了?”宝禾先生问道。
“没受伤,但是快死了!”是个小姑娘的声音,“在这里等人等得腿都要麻死了!”
“你既然在这里,就已经是个不存在的人了,又何来死活之说?”
“这么等着连活鬼都受不了,何况是死人?”
宝禾先生大笑。
“你在等谁?”宝禾先生问。
“在等你。”
“你知道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