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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澜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他不停地用袖口擦却怎么也擦不干,楼衍沉默的拿出帕递给顾澜,却被顾澜伸打掉,“我不要,你拿走!”
鱼恒从火里刚一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掸掸身上烟灰,捡起地上帕塞到顾澜里,“你们聊完了?再说你一个挺大的老爷们哭什么啊,赶紧走啊,陆平生马上要出来了!”
顾澜一愣,泪眼汪汪的看着里的帕。
“瞅什么,快点走!”鱼恒伸推搡着顾澜,“知不知道被抓到了会怎么样?”
“我……”
“他既然不想走,就跟我走吧。”不知何时,陆平生已经抱着昏迷的上官楠站在了顾澜身后。
他俯视着顾澜,“我一直在等你露出马脚。”
剑气破空之声乍然响起,剑光一闪,陆平生额前的黑忽被吹开,桃木剑尖直指他眉心。
楼衍右执剑,一脸淡漠的注视着陆平生。
陆平生眉尾一挑,毫不畏惧,“怎么?你们想包庇杀人凶?”
“他不是……”
“我是!”顾澜擦干泪水,冷笑道:“那些人是我杀的。”
他握住指向陆平生的剑,将剑推开,“我把他们杀死扔到墓的地下河里,这次尸体浮出和你猜的一样,大雨那天凑巧关被冲开了,尸体顺着通道飘了出去。”
“至于我为什么要杀他们,因为我恨他们,一切的祸端都是他们引起的!”顾澜双眼充满恨意,“可是警察叔叔,你能拿我怎么办呢,我杀他们的时候在十年前啊。我年纪小,何况这个案子早就板上钉钉了,你要想翻案,我也可以请律师吧?”
“如果你有苦衷,可以说出来。”
“我没什么苦衷,我就是要杀他们!”顾澜嘴角勾着冷笑,“我还要杀你们呢,我故意把你们引上这条路,故意触动关,又让你们走不出去被火烧,这一切都是我!”
楼衍神色凝重得看着顾澜,“顾……”
“阿衍,”顾澜打断楼衍的话,可爱的娃娃脸上满是决绝,“没错我就是这样的坏人。”
“你还有没有别的要说的?”
“没有。”
“好。”陆平生一抓住顾澜,抬脚将墙壁踹开一个大窟窿,在顾澜震惊地目光,陆平生说的干脆,“也没必要隐瞒了,我们秩序局和人界规矩不一样,年龄,时间都不是问题,只要你承认就够了。”
说完陆平生回头看了眼楼衍,瞬间飞出了祖墓。
云水村井边,天色已晚,火烧云一片片垂在天边。
安婷和几位警员凑到井口看了看,一个警院疑惑,“奇怪,陆队怎么还没出来啊!”
说曹操曹操到,白光一闪,陆平生蹿出了井口,他将呆若木鸡的顾澜扔给安婷,上官楠往警医怀一放,“带回去。”便怒气冲冲的走了。
这个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
回去的路上,鱼恒和楼衍并肩走着,之间的氛围很是安静。
几个小时前,他们从地下河里出来后,楼衍和鱼恒说:“我曾看过蓝氏照片,在顾澜家,二爷说过,蓝氏第二个孩子叫蓝顾。”
这一句话,就一切都明白了。
蓝顾——顾澜,他是蓝氏的儿子。
顾澜坐在车里,望着窗外可能以后再也见不到的阳光,想到很多年前那个夏日,夕阳也是这样红。
他藏在树后看着那些村民把全世界对他最好,温柔善良的母亲塞进棺材。他们打她骂她用石子砸她的脸,骂她是怪物,她漂亮的脸蛋被刮出一道道血痕,鲜血直流。母亲哭着说她不是妖怪,可是没有人听她辩解,他们一个个脸上带着憎恶的神情,将母亲的头按进棺材里,一撬撬挖土埋住棺材。
他想跑出去救母亲,却被一双蓝色的狠狠捂住嘴,那个长发妖怪在他头顶轻飘飘的说:“他们该死。”
是的,他们该死。
这些年里,他做梦都在亲刃那些胆小懦弱自私的杀人凶。
可是他没办法报仇,那个时候他刚六岁。
六岁的他被二爷带回去收养,村里好多人骂他是怪物的儿子不应该活着,有次的老男人把他从院子里活活拽走要扔到河里淹死。随后长发怪物出现了,他杀死了老男人,掏出他的心脏一口口吃掉了。那血腥的他却不觉得害怕,他想那是他活该,他该死。
其实从那刻开始,他这个人从里到外都腐蚀坏掉了。
没过多久,村里发生大火。
长发怪物牵着他的,将他抱起高高举在肩头,咯咯笑着说:“你看,多漂亮,那些人都死了。”
那一刻他看着如花朵般绽放的火焰,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啊,真的很漂亮。
长发怪物永远知道他想要什么,放火之前将二爷和自家隔壁父母双亡的孩子偷偷移了出来,保住了他们的命。
不凑巧的是后来隔壁村及时来人救火,活下了一小部分村民,长发妖怪想要杀死漏网的村民,却被赶来的警察打伤逃走了。
这一走,就再也没了长发妖怪的消息。
他再次看到长发妖怪时是十年后,那时村里又莫名消失了一些孤寡老人,他被长发妖怪带进墓里,长发妖怪向他炫耀,指着河里漂浮的尸体问:“你开心么?参与埋葬看热闹的村民这次应该都杀尽了。”
顾澜不知道说什么,但他知道他是开心的。
埋藏在心底多年的恨,只是越扎根越深,而不是渐渐消散。
他感谢这个妖怪,替他做了他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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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的云;一团团黑压压的铺满了上空;一副大雨将顷的模样。
当雨点一滴滴落在车窗上打出杂乱的水痕时,顾澜忽然看到车窗外不远处的大树旁站着一个长发男人。男人指狠狠掐在树干上,湛蓝的眼睛紧紧盯着自己。
在这一刻;顾澜心生出前所未有的宁静安详。
这个结果是他自己选的;他不会后悔。
唯一的遗憾,大概是他还没有叫过那怪物一声哥。
顾澜轻轻张口;无声的念了一句;哥。
绵绵细雨在这时转为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往下落,长发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后完全看不见了。
顾澜转过头;用力揉着泛红的双眼,浑身无力地靠在坐椅上。
……
回到楼衍的小破家时,鱼恒已经被浇成了落汤鸡。
他拿过毛巾坐在床边擦着直滴水的头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所以一开始你要跟去是想保护顾澜?”
楼衍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拿过鱼恒里的毛巾温柔地替他擦拭头发,“我只是想到顾澜可能会在墓里对陆平生下,如果这样做他这辈子……”
“就凉了。”鱼恒接过来说:“秩序局在这方面规定很严苛;罪犯都可以当场杀了的,好在陆平生没这么干。”
楼衍拿过干衣服递给鱼恒;“不过还是没阻止成。”
“可是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和他说明白?”鱼恒解开长衫扣子;将湿漉漉还在滴水的衣裤脱下扔在地上;想到了什么,顿了顿,“哦,也是,好像也没什么时说,陆平生一直在。”
随即他又道:“其实你应该早点和我说你的意图的,而不是让我猜,从你答应进墓开始我就一直在猜,直到你告诉我顾澜叫蓝顾我才明白你要干什么。”
鱼恒起身系长衫盘扣,飞快地瞥了楼衍一眼,“你啊,总是这样,什么都憋着不说。”
“抱歉。”楼衍来到鱼恒身前,解开被鱼恒系得乱八糟的盘扣,又一颗颗平整地扣回去,低垂着眼眸不说话。
鱼恒指挑起楼衍下巴,低头瞧着他,“你是不是觉得因为他是情敌所以我会很小气?”
“没有。”
“那是怕我多心?”
楼衍薄唇抿成一条缝隙,缄默。
“那就是喽?”鱼恒撇撇嘴,狠狠捏了楼衍一下,“有这个自觉是好的,但是我没有那么敏感,相反我觉得顾澜这孩子挺招人疼的。”
门外在这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鱼恒扶着楼衍的肩膀跳下床,刚穿上鞋子,房门就被被匆忙推开了。白发老人放下里雨伞,目光紧张地在屋内搜寻了一圈,眼的期待一点点转为悲伤。他重重地叹口气,走过去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楼衍唤道:“二爷爷?”
二爷抬起头来,他来得匆忙,土路泥泞不小心摔了一跤,衣裤上沾满了泥水。
鱼恒赶忙拿过纸巾给二爷擦衣服,“二爷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摔了!发生什么事了?”
“好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