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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衍走在前面,一脸无畏。他身后背着一把巨大的桃木剑,剑上流苏在风下胡乱飞舞飘动。
门被推开,一股很大的灰尘味扑鼻而来。
最先入眼的是房梁上挂着的五帝钱。
由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五个铜钱用红绳穿制而成,足足有几百串挂在房梁上。
五帝钱自古流传,功能很多,辟邪驱煞,旺财、祈福等,这间客房房梁上的五帝钱明很显是用来辟邪驱煞的。五帝钱本是黄色的,可房梁上悬挂着的却呈现出深黑色。失去原本颜色的五帝钱已经和废铜没什么区别了。
这间客房已经很久没住过人了,桌椅床柜上落了一层灰。窗外冷风吹进来,房梁上一串串五帝钱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极了风铃清脆。
“进来吧,没什么问题。”楼衍说。
鱼恒四处转了转,屋内过于陈旧,桌椅板凳、柜子、墙上挂着的道服,都是八十年前的样式。鱼恒找到一块儿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抹布,擦了两下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他把抹布递给楼衍,“擦擦坐。”
“刚才的结界你有把握出去么?”鱼恒看向正在细致擦椅子的楼衍,楼衍低眉顺目,专心擦灰尘的模样好看极了。
对于楼衍到底对结界了解多少,鱼恒心里没谱儿。他只知道楼衍很厉害,可到底有多厉害却不清楚,仔细一想他其实对楼衍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就招聘了楼衍。
一无所知,睡在了同一张床。
一无所知,就带他来到了酆都。
是了,都一无所知。
但这对于他来说,知与不知没什么关系,是不是坏人也没关系。他是妖,自然不怕人。他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怕过什么,不想惊动三界秩序局只是讨厌麻烦。
但对于楼衍,和怕不怕没关系,而是这个人,从一开始,就让他从心底生出一股欢喜。
“有把握。”楼衍坐到椅子上,目光望向窗外,眼底仿佛藏了一池幽潭,“但是要等一等,也要去见见这道观的主人。”
“那你知道这个结界是妖还是鬼布下的么?”
“说不准。”
不怪楼衍说不准,连他这个活了一百多年的妖都说不准。鱼掐指一算小六壬,大凶。虽说算出了这个结果,鱼恒也不惊慌,反好奇起来。好奇控制这个道观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对了。”鱼恒扫视一圈,“那个假道士呢?”
“没见到。”
“没见到?按理说他方才那个样子,也是怕得不得了,估摸着也出不去道观了。有些事情我们还需要问他,只是人去哪了?”
楼衍此时正将原本背在身后的桃木剑从剑袋里拿出,这是一把非常有光泽的桃木剑,由于是木制的,看起来并不锋利。他走到床边,手握住剑柄用力刺在床铺上。没有多余累赘让人眼花缭乱的手势动作,简单、明了、直接,看着笨钝的木剑仿佛立刻锋利起来,一下便刺穿了床铺,直入床底。
鱼恒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床铺里蹿出来,速度太快他只得看到一团儿白。然而楼衍的速度比它还要快,伸手一抓,便把白团儿紧紧握在手里。
那是个浑身白毛,白毛下只单单一层皮,皮内全是一颗颗细细密密的小白牙。皮卷来卷去,好似蠕动的虫子,似乎非常想把楼衍的手卷住,再用小白牙咬碎。
“这是?”
那一颗颗密集的小白牙让鱼老板很不舒服,他很想全敲下来打碎。
“皮尸。人死后剥皮,用一种巫术而制。”
“五十年……啊、五年前听说过,但是没见过,原来就长成这样子。”鱼恒在五十年前跟人盗过墓,在墓里听他们聊天时提到过皮尸,僵尸的一种,能够将活物瞬间撕碎,非常邪气。
“不过你真的什么都用手抓么?”
第一次见楼衍时,楼衍在用手抓鬼。
第二次见楼衍时,楼衍还是用手抓鬼。
这次,楼衍用手抓了一只僵尸。
“我就是最好的捉鬼法器。”楼衍抽出桃木剑刺穿皮尸,瞬间冒出白烟,说道:“送它去轮回。”
鱼恒机几乎是立刻明白了楼衍的意思,他说自己是最好的法器——
就是说他自己捉鬼效果最佳,用法器反倒可能变得麻烦。但也只能捉,光捉不止不行,制止、收服,就要用到桃木剑,可以将送鬼入轮回。
这个人类,实在是太厉害了。
“对了,我出去一下。”鱼恒转身走向门口,楼衍收起桃木剑,紧随其后。
“不用了,你留在这,我就出去打个电话。”
“主意安全。”
“没事的。”鱼恒想说我一个妖怪,我能出什么事,何况还有衣服上的锦鲤护着。
鱼恒出门后,楼衍走到门口停下。房门还是很多年前糊纸的那种,楼衍戳破一个洞,看向门外。
杨树在冷风下黄叶落得不停,有几片飘到了鱼恒肩上。
鱼老板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几声嘟嘟后,电话接通了。
“喂,臭鱼,怎么知道给我打电话了!”
鱼恒打给的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九尾白狐白辰的电话。如今白辰已经位列仙班,在三界秩序局做秘书工作,在人间广收出马弟子,驱鬼辟邪积福德。
“没空和你扯皮了,你知道罗刹观么?”
“……”电话那边静默片刻,忽然道:“你问这个干嘛?”
发小这个反应,明显是清楚怎么回事的。
“我现在就在罗刹观。”
“啥!鱼恒你不是不捉鬼么?跑那地方干什么去,就你那点妖力,是要送死么!”
“所以,这不就向你打听来喽。”鱼恒耸肩。
“哎,这事吧,秩序局其实不让说的。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电话那边,白辰一声叹息。
一听到秩序局不让说,鱼恒心里就有数了。能让三界秩序局睁一只闭一只眼的情况只有一种——因果,孽债。
并不是所有非人类害人杀人三界秩序局都管的,人若是欠了它们,先伤害它们,留下了孽债。它们回来报复,杀人放火,都叫报应,三界秩序局不会出手。除非事态特别严重,但它们的报复又很专一,谁欠它的它找谁,从不搞大的。
“那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这一两句话说不明白,我发你手机上,还有你是妖,那家伙应该不会拿你怎样,有机会就走吧,别多管闲事。这事谁也管不了,双方执念都太深,都已经几十年了,佛系小组也派人去劝过,屁用没有。”
多大的事啊?
白辰这么一说,完全勾起了鱼恒的好奇心。
“我既然能走,我还带来了个员工,能走不?”
“是人不?”
“废话。”
“那够呛了,那家伙从不吐人的,不主动招惹,可送进嘴里的东西也不吐。别要了,你走你的吧,算这人倒霉。”
鱼恒微微皱眉,“那不行,跟我来的我必须带走,你还升仙了呢,升仙就这个觉悟?还是别干了,赶紧收拾东西回家养老吧,秩序局好意思待么?”
“得,你还不高兴了,我说的是实话,他不吐我怎么办,秩序局又不能出面。”
“算了算了,”鱼恒看了眼头上黑压压的天空,“不说了,要下雨了,东西给我发来,我挂了啊。”
“哎!”
“怎么了?”鱼恒问。
“你丫的注意点安全,实在不行就别要那个人了,我说真的。”
“嗯,知道了。”鱼恒垂下眼,挂断电话。
不要,不可能的。
这么好看的人,他活了一百多年才遇到一个,就这么死了可惜了,虽然也活不过两年了。
不知为何,鱼恒心里忽然有些落寞。
微信叮咚一声,鱼恒回了神。刚要打开,手机就没电了。
这没电也没的太巧了!
鱼恒只好收回手机,往客房走,走着走着,鱼恒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一时半会儿出不去,那他吃什么啊!
作为一只贪吃鱼,鱼老板不开心了。
天色越发昏暗,大雨将至。
明明那间客房就在眼前,可鱼恒走了好久也没有走到,转来转去又回到了大树旁。
这回鱼恒都被气笑了,“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近的鬼打墙的。你要困困屋里人去,困我干什么。我又不怕,你也弄不死我,在这儿耗着有意思?”
黑雾中,渐渐显现出一位坐着轮椅,身穿戏服,眉目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