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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曜不说话了,阿兔尴尬地笑了笑,祝汸却实在好奇,也顾不上了,推开车门,探出去问道:“你为何要拱手让人?你明明瞧不起那些人,那是你爹留给你的,即便说到县官处也是你有理。”
辛曜沉默。
阿兔缓和气氛,笑着问:“辛公子将来想做什么呢?”
原以为辛曜不会回答,辛曜却是说道:“我要当宰相。”接着才道,“钱财不过身外之物,肤浅眼短之人,又何必与之多言,与之为伍。”到底是回答了祝汸的问题。
辛曜说得平平淡淡,却充满自信,说得他明日就能当宰相似的。
祝汸心中“呵”了声,不与他说话了,缩回马车内继续躺着,听阿兔跟他闲闲说着话。心中却是道,老家伙这辈子投胎成了个官迷啊。穷成那样了,还视钱财为粪土呢。
这是真不屑,也是真清高啊。
不过与他有什么关系,最好一直当穷光蛋,连秀才也考不上!
这样一想,他心中又美滋滋起来,再度甜甜笑了,他不介意给开曜帮帮倒忙!
他们早晨出发,日落时,马车驶进城里。
祝汸从未来过山南郡,哪怕是从前在人间当皇子的时候,他好奇掀开帘子往外看,听到辛曜问:“你们住在何处?”
阿兔道:“我们先送辛公子去书院吧!”他已经问过了,书院会提供住处,平常辛曜一直住在书院里。辛曜自不答应,要先送他们回去,阿兔以外地来的还没找好客栈为由,到底先送辛曜去了白鹿书院。
白鹿书院在一条很是清静的巷子里,今日恰逢休沐结束,倒是很热闹,书院门口停了不少马车,也有许多衣饰平常,甚至与辛曜一样身穿短褐的年轻男子进出,可见此处的确不以家世论。辛曜跳下马车,将鞭子交给车夫,到后头那辆马车取自己的箱子。
他背好背篓,小虎帮他抱着木头箱子,眼看就要进去,祝汸好奇打量白鹿书院的门匾,字写得很不错。
不防辛曜忽然转身看来,似是有话要说。
祝汸纳闷看他,辛曜的嘴唇动了动,抬脚便要走来,“哈哈!辛曜!你来了!”,他身后大步走来个与他岁数差不多的少年,长得爽朗大气,看到他身边的小虎,笑问,“这又是谁?”。
辛曜应付几句,还是看着祝汸。
那少年却未看到辛曜的眼神,也未看到祝汸,而是伸手从小虎手中接过箱子,帮辛曜一同抱着:“我来我来!来了就快进去吧!先生稍后要查功课的!”
辛曜依然看向祝汸,他的朋友已经抱着箱子开始往里走,两人同抱,辛曜不得不跟着他一同进去。
祝汸见他没说话,也没当回事。
再看看门匾,觉着没有太大的意思,他松了手,躺回去,接过田田抱到怀里,吩咐道:“走吧。”
小虎跳上来,亲自赶车:“好嘞!”
迈脚进书院大门的辛曜转身,恰好看到那两辆华丽得过分的八宝璎珞马车消失在巷口。
“他们是谁啊?也是你朋友?”他的朋友好奇问,“那马车可是太华丽了!马车上那些宝石,都是真的吗?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马车呢!”
辛曜摇头:“萍水相逢。”
“嗯?”
辛曜抱起箱子,转身进了书院,消失在人群中。
祝汸他们在城内好好玩了一天,此处虽然仅是小县城,却因有个白鹿书院,这些年来反倒不输山南郡的治所东禺城。据说,这个小县城,比东禺城还要热闹。祝汸一直在城内找美食,将那有名气的酒楼、点心铺子几乎都尝了个遍,最后还买了许多带回去。
吃饱喝足,躺在马车上,阿兔问他要住哪处。
他们自是住在郊外更舒服,毕竟城里头不能随便变宅子出来,否则总要惹人怀疑。他们出城,沿途来回走了三两遍,才算找到个祝汸满意的地方。
宅子也变出来了,按照他喜好的方式安置,屋子里,小田田又在地上爬得飞快,和小白比谁快。祝汸坐在榻上,拿着本书,看着高兴的女儿发呆。来人间本就是为了女儿,开曜老家伙这辈子做人,还有好些年好活。
既然变成人也还不算长大,长到五六岁总算是了吧?
不论开曜老家伙这辈子能活多久,他少说也要待个五六年,于天上照例没有影响。天上若有急事,他回去处理也无妨。
只是这五六年,在人间干些什么好呢?
祝汸也是个有追求的人,混吃混喝地混这几年,不符合他的性子。
这几天,他一直努力地想,有什么法子能做些有趣的事儿,又能整治开曜呢?如今为了女儿不得不待在开曜老家伙身边不假,却不影响他整治开曜啊。
他的整治九九八十一策还在呢。
他从袖中翻出那本册子,仔仔细细地翻来覆去地看着又研磨一番。
阿兔与小虎面面相觑,不由一同笑。
祝汸看得差不多了,将册子往桌上用力一拍,“啊!”,地上爬得飞快的小田田回头看他,“汪!”,小白也看他。
他笑:“你们玩,你们玩。”
那俩立马继续玩去了,小鹤蹦蹦跶跶地跟在他们俩身旁。
阿兔走到榻边,笑问:“小殿下是想到什么趣事儿了?”
祝汸手肘撑着矮桌,手指点点自己的下巴:“我得再去趟白鹿书院。”
“好啊。”
“我有些想法,只是还得再观察、确认一下。”
“我陪小殿下去,小虎留着照顾小公主。”
祝汸点头,布好结界,与阿兔说走就走。
到了白鹿书院,他们俩隐了身,优哉游哉地自大门进去。
原以为书院会是一般县学那般,进去穿过院子便是学堂,毕竟是用来讲课上学的。不料白鹿书院极为讲究,竟与一般人家的游园差不多,占地颇广。进了大门,有照壁,有花有草,有湖有亭,一步一景。绕过照壁,走过座石桥,再走进一道月亮门,眼前是大片竹子。
而那讲学的学堂就在这片竹林后。
竹林里还有溪水,缓缓流淌,水声淙淙,极为动听。
阿兔赞道:“这地方不错,怕是用园子改的。”阿兔伸手指,“小殿下您瞧,这竹林后一排全是屋子,应当是平日里上学的地方。您再看,那里极长的游廊,穿过游廊,怕就是这些学子们居住的地方?”
祝汸走进竹林,抬头细观竹景,忽听三声钟响。
不待他回头,竹林后已依次传来嬉笑说话声与脚步声,打破静谧。
阿兔踮脚看了看,笑道:“是到下学的时候了吧!都出来了,哎哟,都还穿着一样的衣裳呢!这白鹿学院,倒是富贵而又讲究!”
祝汸好奇看去,竹叶间隙里,高高瘦瘦的少年一身白色直裰,与人结伴而出。明明与所有人着一样的衣裳,甚至就连发髻高度、发髻上插戴的木簪都是一样的,偏能一眼看到他。
他身边簇拥着好些人,其中一个便是前些日子他们也见过的,帮开曜搬箱子的人,那人勾着开曜的肩膀。开曜依然没有笑,只是即便隔着些许距离,也能看得出来,他是很愉悦的,身姿放松。一行人勾肩搭背地,说说笑笑着往右侧去了。
祝汸抬脚上前,立马跟在他们身边。
他抬头看开曜头上的木簪,簪头竟然雕着只卧鹿,再看看旁的人,也是如此。他们都着一样的直裰,款式简简单单,通身白色,也无绣纹,谁也没佩戴任何挂饰,仔细看去,唯有腰带右侧用金线同样绣了只卧鹿。
那位大儒不仅富贵,还很有品味。
祝汸观察得很享受,他喜欢这样很细微的东西,待他看得差不多,回过神来,那些学生们进了屋子,祝汸也闻到饭香味,原来是来用午膳。
开曜与人分开,只有那帮他搬箱子的与他在一块儿排着队领膳食。
他们俩说话,声音极小。
“下月初你要考县试,笔墨准备得如何?考试总要用好些的墨!”
辛曜道:“都已备好,李兄放心。”
“你手上银子可还趁手?我还有上回我大哥去京城带回来的好墨,给你一块!”
“我有。”
“你别跟我客气!我知道,你这次回家,你后娘铁定又去你家闹了!你又没个兄弟支应,族里也没人帮衬,哪里够用!”
“我这次返家,去山上采了些灵芝。”
那位李兄一愣,笑着往他肩膀上的打了一拳:“能卖不少银子吧!行啊!那我就放心了!”
祝汸心道,原来上山采灵芝是为了卖钱,去买书买笔墨啊,为了读书。
不知为何,他觉得辛曜很不容易,他甚至有些心疼。
那会儿都大半夜了吧,这是神仙下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