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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狗“哦?”了一声,伸出手来:“那你给我吧。”
“我说过了,此时此刻我身上没钱,但回去了我就能拿给你,”夜愿心想——等回去找到米奥后还不把你们全部打飞,面上诚恳地说:“我住在靠近外海的方向,你也说了,我看起来就不是这里的人,我们飞行器出了点事故正在维修,所以才暂时来城里买点东西。你看,我有足够的笔芯,你们想要多少我都会付。”
其余几个小孩面面相觑,明显有些动摇了,天狗低头看着他,似乎在判断抉择。
“听起来好像还不错,”他蹲下身来,近距离和夜愿对视:“毕竟我的买家确实比较喜欢年纪再小一点的。”
夜愿还来不及高兴,他又说:“可是,经验告诉我,不要相信任何不能马上变成钱的承诺。感谢你确认了我的猜测,证实了你果然没有这里的居民证。要知道警察虽然比皮条客还不如,但要卖掉一个有身份的人确实会麻烦不少,这样正好。”
说罢,他将电击棒前端捅在了夜愿的脖子上。
他第一感觉是完全无法呼吸,像是被一个膨胀的沙袋挤压在中间,全身的肌肉都被压缩了。在难以控制的抽搐之下,夜愿的整半边身子全部麻痹,下一刻,四肢的重量和剧烈的疼痛才延迟地有了实感,爆发出尖锐的刺痛。
“别开太强,会留下伤。”一个男孩说。
“你是谁!”另一个男孩叫起来。
夜愿双眼发黑,甚至没有意识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轻了不少,随即晕了过去。
大约一分钟之后,他再度醒了过来,但视野仍十分模糊,好像蒙着一层雾。夜愿努力地睁开眼睛,并试图撑起手臂站起来,但浑身肌肉都不听他的使唤。
“你敢开枪?”天旋地转之中,他听见了天狗的声音:“在这里开枪的话,打穿了管道,你会被警察直接送上电椅!”
“我会保证子弹先穿过你的骨头。”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回答。
“主人!主人!”夜愿惊喜的叫喊起来,只是他无论如何努力,声音也冲不破他的喉咙——他好像一个被困在梦魇里始终醒不过来的人,无可奈何地奋力挣扎着。
“杀了我们你也跑不掉干系!”天狗答道,“不要开枪,我就把他还给你!”
“你们把他怎么了?”主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生气,音调比平时高一些,还带着明显的颤抖。
他从没听过主人这样的声音,夜愿在混沌中想。
“没怎么。”天狗不以为意地回答,但昼司显然非常愤怒,再次更大声地质问了一遍:“我问你把他怎么了!”
他一字一顿地吼出这些字,向前迈了两步,并拉开枪的保险栓。
“只是电了一下而已!不会死的!”天狗连忙说,“而且这是警察配备的电击棒,你们是怎么拿到的?”
不知道主人做了什么,夜愿忽然听见天狗大叫道:“你干什么!住手!你开枪的话会害死所有人的!”
夜愿又听见一阵混乱的叫喊,身边全是纷杂的脚步声,快站起来,快睁开眼!他对自己说。夜愿深吸一口气,努力清醒神志,随即又辨别出铁锹拖拉滑过地面的声音,和来自主人的一声闷哼。
对方虽然都是半大的孩子,但确实人太多了,昼司一脚蹬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上,转瞬又被从身后抱住胳膊——左右手分别被不同的人制住,这些孩子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早有默契。与此同时,天狗冲过来一拳砸在他手腕上,枪顿时脱手砸在地上,保险栓弹开,走火开出一枪。
突然的枪响叫几个孩子都惊叫出来,场面一时间凝滞了片刻——走火的子弹不巧擦过一个男孩的大腿上,在他痛呼出声的时候场面登时混乱升级。昼司趁机一脚跟踩在身后其中一人的脚背上,然后趁他痛呼之际反手用胳膊肘朝后大力挥去,并重重砸在他颧骨上,面部被重击的窒息感直接让他晕了过去。
左手挣脱钳制的昼司猛地回身,把费力抓着他右手的小孩揪着衣领挡在面前,威胁道:“都给我别动!不然我会捏断他的脖子!”
他没有看见被抓住的小孩袖子里藏了一把小刀。
“啊!”昼司吃痛地丢下他,他后退两步,手臂上还扎着刀柄。尖锐的痛苦折磨着他的大脑,昼司下意识快速拔出了刀,血液不断从手指缝中冒出。
这边的天狗见状迅速按开电击棒,朝他步步逼近:“不要再挣扎了!”
忽然,他不动了,他身后的夜愿用捡起来的左轮顶着他后脑勺,说:“再走动半步,或者多说一个字,我就轰烂你的脑袋。”
天狗吸了口气,正要开口,夜愿重复道:“一个字!只要你敢说一个字,我就杀了你。”
“夜愿……”昼司五官痛苦地皱在一起,“你没事?快过来。”
夜愿没有听话——他的半边身子依旧没有任何触觉,站立也全凭毅力,他朝那个扎了昼司一刀的孩子说:“你,把手伸出来。”
那孩子惊恐地后退,拼命摇头。
“把手伸出来!”夜愿歇斯底里地大叫。
那孩子恐惧地流出眼泪,把手臂背在身后,还是不住摇头,天狗怒道:“你要干什么?”
“你让他把手臂伸出来,”夜愿用枪口用力敲了敲他的太阳穴,还神经质地发着颤:“不然我就炸掉你的脑袋!再轰掉他的左手!”
“你们是神经病!”天狗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要杀了我?杀了我吧!杀了我们所有人,你们不就是这样吗!”
“我们?”主人手臂涌出的鲜血好像红色的绸缎,蒙住了他的双眼:“我们!”
夜愿失控地反问:“我们什么时候主动伤害过你?”
他一把丢开天狗,完全不顾自己的后背露出给了他,枪口对着那个刺伤昼司手臂的孩子大步走过去,尖叫道:“手臂伸出来!”
那孩子尖叫了起来,高频地震颤着每个人的耳膜。
下一刻,他被拉入一个带着血腥气的怀抱,沾满鲜血的手臂环绕着他:“够了够了,”昼司在他耳边说,“没事了。”
夜愿像是哮喘般不断短促地呼吸着,昼司一根一根地掰开他握着枪托的手,说:“电击棒拿过来。”
天狗心有余悸地看了看他,还是关上了电击棒,掉转方向把柄递给他。
昼司接过来后想要塞回到夜愿手中,但夜愿没有接,他哆嗦着把手按在昼司伤口的下方,试图给他止血。
昼司没有说话,缓缓抬起眼睛直视天狗,对方似乎有些吓着了,缓缓举起手,示意自己什么也不会做。
昼司把电击棒收在自己腰后,受伤的那只手举着枪,完好的手臂环着夜愿肩膀,按着他的脑袋叫他在自己怀里转了一个方向面对自己。
“滚。”昼司说。
天狗皱着眉看了他一眼,又环视了一圈自己的伙伴——一个被子弹擦伤了大腿,一个被击晕在地,一个被踢中腹部而痛苦地呻吟,还有一个完全吓掉了魂。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带上那个晕倒的人,自小巷深处消失了。
昼司脱力地叹了一口气,手臂垂在身边,脱力地靠着墙坐下了,他这才发现夜愿哭了——夜愿一边哭,一边试图把自己的衣服撕下一块布条来,但无奈双手颤抖使不上劲,怎么也撕不开。
“我来。”昼司没受伤的左手和夜愿合力,终于拽掉一截布条,缠绕在他手臂伤口的下面——布料很快被浸出一层粉色,但血渐渐止住了。
他这才注意到夜愿的右手也受伤了——被铁锹重击的地方高高肿起,透着骇人的乌青,还泛着不少血丝,他紧张起来,连忙问:“疼不疼?有没有骨折?”
夜愿摇了摇头,更多的眼泪掉下来,在满是尘土的脸上划过数条水痕。
昼司看他的样子,忽然不合时宜地觉得有些怀念,于是摸了摸他的头发哄道:“好久没见你哭过了,是不是很疼?”
“不疼。”夜愿终于开口说话了,带着浓浓的鼻音,尾音委屈极了:“主人受伤了。”
“好了好了。”昼司抱着他,“没事就好。”
他浑身脏污,鼻青脸肿,手臂多了一个洞,还满身是血。他觉得自己此生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却又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悦。天知道当他去找夜愿找不到、迎面撞上那个边跑边大叫着“快去救他!”的女孩时,他的心脏都要停止了。
“吓死我了。”昼司说,又把他抱得紧了一点。
夜愿把满是泪痕的脸埋在他肩膀上,无声地哭泣着。
两人歇了一会儿后重新爬起来往回走——现在已经早过了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