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起来没什么毛病,阮洋忽然想起绷带男记者采访的话,继而盯住关寒时的后脑勺:“绷带男,就是我今天搜魂术救的那个,他说六连撞的时候你也在车上,也看见了一个人突然冲到路中央。当时你怎么在车上?”
“那时我刚从身躯中分离出来,想重新坐一遍14路回想当夜事故发生的细节,没想到……”
阮洋紧追不舍:“你看清路中央的人没有?”
关寒时摇了摇头:“当时陷在回忆里,没有看清,但感觉个子不高,穿着白裙子。”
“跟你当夜开车时看见的人是同一个?”
“脑子撞到后,那段记忆有受损,想不起开车时看到的人长什么样了。”
“穿着白裙子,女的?”阮洋望向两边仍然暗着的路灯,“隆兴路这段沿路不是公墓就是殡仪馆,夜半时分怎么会有女人孤身一人出现在路中央?你能确定你看到的是人吗?”
关寒时没有反驳阮洋的看法,让阮洋确定这个推断。两人慢慢在迷雾中走了一段,前方有一座建筑渐渐显露出轮廓。宽大的门庭,一道自动门横在阮洋面前。殡仪馆内有几点灯火,难道有人上夜班?
阮洋侧头去看关寒时,发现他的魂体缓缓变得透明,惊疑出声:“你……”
关寒时声音气若游丝:“这边阴气太重,脱壳魂是生魂,无法停留过久。记住,你进去以后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搜……”
“搜什么?要搜哪里啊!”一阵阴冷的风掠过阮洋的身侧,阮洋急死了,也只能看着关寒时随冷风消失,估计他是跑到哪里去修养生息了。
脱壳魂不能靠近的殡仪馆就在眼前,阮洋要进去还是不要进去?回头望了望早已看淹没在黑暗中的公交车,咬咬牙决定眼前就是龙潭虎穴也只能闯一闯了,起码好过一个人站在黑夜里,承受越来越凉的寒意。
阮洋看了手机,12点,正是一整夜中阴气最重的时候。
利索地翻过自动门,警惕地环顾四周,快速向殡仪馆内走去。才走到大门前,居然自动开了。阮洋冷汗一飙,仔细看了眼,自嘲道:“小暖阳啊小暖阳,一个自动门也能吓破你怂胆。”
就在阮洋正准备朝殡仪馆里问“有人吗?”,他听见“哒哒哒”的声音在走廊深处回响,由远及近。
“记住,你进去以后不要相信任何人。”
关寒时的话在脑海里闪现。现在公交出事的原因还没查清,关寒时是不会让自己死的。阮洋身形闪到一边的绿植后,盯着走廊入口。
“哒哒哒。”
在阮洋以为是穿着高跟鞋的女人时,一支老旧的木棍先探出了走廊的阴影,随后是一位枯瘦的老人,提着一盏老式的油灯,照亮了枯瘦老人的面容。
阮洋透过绿植的缝隙看过去,手心不由攥紧。老人干瘪沧桑的脸上,双眼一片灰白,没有黑色瞳孔,如同阮洋当时在悯仁慈善院见到的婴鬼一样。
鬼?
阮洋浑身绷紧,忽然瞥见油灯的光亮将枯瘦老人佝偻的身子在墙壁上投下巨大的影子,缓和了神经:还好,有影子,是人。
“哒哒哒。”
阮洋的注意力被老人的老旧木棍吸引,这才发现老人似乎看不见东西,只能通过拐棍来探路。心下明了,枯瘦老人应该是得了眼翳,没有治疗,导致眼球上的结膜组织病态增生,影响了视力。
既然确定这个是人,阮洋放松了不少,悄无声息地移到玻璃自动门前,先喊了声:“有人吗?”
枯瘦老人拄拐棍的手一顿,脸朝着阮洋的方向,嘶哑的声音问:“谁?”
“大爷,您好!我的车抛锚了,坏在外边。不知怎么回事,手机没信号,能借个电话不?”阮洋声音爽朗干净,带着纯澈的味道,不由让人心生好感。
枯瘦老人问:“就你一个人?”
“是啊。我走了好久的路,才看到这边有灯,赶紧过来借电话,要不然真不知道得黑灯瞎火的走多久。”
“跟我来吧。”
“谢谢大爷!”
阮洋快步走到枯瘦老人身边,跟着他”哒哒哒”的拐棍声,伸手去提油灯:“大爷,我帮您提灯吧。”
枯瘦老人轻轻移开了手,用听不出有什么情绪的声音说:“不用。”
阮洋定定地看了枯瘦老人一眼,继而笑开:“大爷,您贵姓啊?这里是哪里?怎么没什么人啊?”
枯瘦老人的声音毫无起伏:“你进来前没瞧见门前的大字吗?东城殡仪馆。殡仪馆里除了装死人,还要有什么人?”
阮洋假意步子一顿,吓了一大跳,声音都有些发颤:“大爷,您别吓我,我从小最怕听这些鬼故事了。您不就是大活人嘛。”
枯瘦老人的喉咙宛如破漏的风箱,发出刺耳的低笑,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泛起了回音,听起来令阮洋手臂寒毛倒竖,尤其恐怖。
“死人有什么好可怕的,比死人可怕的东西多了去。”
“什么东西?”
枯瘦老人没有回答,意味不明地又低笑了几声。
阮洋落下枯瘦老人身后一步,视线牢牢锁在他的脚步上。枯瘦老人应该是殡仪馆的守夜人,许是在殡仪馆工作的时间长了,脚步不慌不忙又知道何时该拐弯何时该上台阶,明显对殡仪馆的地形十分熟悉。
那他的眼睛是真的看不见,还是假装看不见?
阮洋视线落在提着的老式油灯上。如果是真的看不见,有光照和无光照对枯瘦老人来说并无区别,那他为什么还要提着一盏油灯呢?而且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打手电筒不是更方便吗?
“大爷,电话就在前面吗?”
阮洋装作心急的样子,快走了几步,越到枯瘦老人之前,稍稍伸出一只脚。枯瘦老人如果看得见……
“砰!”
阮洋这下是真心歉疚了,赶忙扶起枯瘦老人:“对不起对不起,大爷,您有没伤着?我走太快了撞到您了。您怎么样?”
枯瘦老人被阮洋架起来,脸上的褶子都有些紧绷,嘶哑的声音有些尖锐起来:“怎么走路的?没发现我是瞎子吗!你故意戏弄?滚,你爱去哪去哪!小地方难容你这尊大佛!”
阮洋听到这,要给枯瘦老人跪了,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忙放低姿态,赔个不是:“大爷,我是真不知道您看不见啊,我看您提着油灯照路,以为您看得见啊。对不起,是我不细心。”
枯瘦老人重重哼了一声:“我提着油灯是要照路,但不是给我照路,是给鬼照路。”
阮洋辅助枯瘦老人胳膊的手一抖,声音都发飘:“大爷,您别吓唬我,撞倒您是我的错。哪有人给鬼照路的说法?”
“怎么没有?”枯瘦老人没有瞳仁的灰白眼睛在油灯的光辉下,与鬼魂的死眼极为相似,近距离地对上阮洋,“殡仪馆死人这么多,总会有几个心愿未了,徘徊于人世不肯去投胎的鬼魂。明火能生热,一般的鬼魂都不敢凑上来。”
阮洋边听枯瘦老人嘶哑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边四处打量油灯光圈外的黑暗,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仿佛能听到穿堂风在走廊里呜鸣,如鬼魂如泣如诉。
路一转,来到了走廊尽头一间小房间。门“吱呀”下被推开,阮洋手快直接按亮了墙壁上的开关。在黑暗里行走了这么久,终于看见久违的光明。
阮洋扶着枯瘦老人坐下,环视不大的房间,堆了不少东西,可以看出是日常居住的地方。阮洋问:“大爷,就您一个人住这吗?您的儿女呢?”
枯瘦老人坐在床沿上,背脊依旧佝偻着,脸上的褶皱耸拉下来:“儿子儿媳很早就过世了,只剩一个孙女,去年也去了,就一个孤老头子有什么好讲究的。”
房间里的气氛忽然静默了一下,阮洋转开话题:“大爷,您电话在哪儿?我打给拖车公司,让他们来把车拉走。”
枯瘦老人拄着拐棍起身,摸索着到了桌子边,掀开桌上堆着的衣物,露出一部红色的座机。阮洋有些欣喜,手机一直处于无信号状态,这部座机是他与外界联系的全部希望了。
“谢谢大爷!”
阮洋抓起话筒,第一个拨了应书怀的号码,无动静。第二个拨了老沈的号码,还是无动静。第三个正要拨裴盛的号码时,阮洋眼角余光瞥见了身后渐渐靠上来的影子,手臂高高扬起。
千钧一发!
阮洋抱着电话护在头上向后一滚。
“嘭!”
一把细长的大刀直接砍在阮洋刚刚坐的位置上。
阮洋惊叫:“你居然看得见!”
原先佝偻着身子的枯瘦老人,现在直起了脊梁,满脸狰狞地大笑起来:“好不容易送上门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