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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先开始怔了怔,一滴泪冷不丁地落下,甚为冰寒凉透。
胸腔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脑子里反反复复地都是自己第一次见到殷萼时他说的话。
像是烙印一般烙在了心里,自此之后,再也挥之不去 。
尽管殷萼俨然不记得一个字。
没关系,都结束了。
他看了看守在一旁的南烛,心里莫名其妙蓦地一软,出声道:“我饿了。”
谢天谢地,他终于知道饿了。南烛去了厨房亲自给他做了爱吃的东西。
死心眼的凡人,总归是要开窍了。
呆子书生,以后我会对你很好的,第一眼我就看上你了,一身青衫如竹。南烛边亲手煮粥边想。
当时南烛初到陵游城,逛街市时,遇见一书画摊子,摊子上贩卖各式书画,山水画,花鸟虫鱼,还有人物画,仕女图,可卖的最紧俏的却是俊俏的世家公子图。
南烛瞥了一眼,买了最受欢迎的一张画像,行至无人处,使了个幻形术,变作那画中人的模样,继续大摇大摆走街穿巷,不少大姑娘朝他扔花手绢、花骨朵儿,实在新鲜。
后来不知从哪蹦出来个母夜叉,竟然追着朝他扔瓜果,个个足足有拳头大小。
南烛只能拔腿以避之,然后,就在那湖边绿柳之下见到了那抹背影。
一身青衫,苍翠如竹。
那人就是秦歌。
自此,彻底沉沦,陷之弥深。
那日,南烛有心相交,便上前叹了几句,谁知这傻书生当即脸色大变,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似乎是生气了。
后来呢?
哪里还有什么后来?
“砰!”
一地的白瓷碎片。
白瓷碗落在房间栏槛上,发出尖锐的破碎声音。
房梁之上,吊着位青衫长身的书生。
南烛瞬时失了神,心烈烈地颤抖着,嘴唇上下一开一合,竟发不出一个音节。
长袖一挥,吊着的男子稳稳地落入他的怀中,眉目舒展,似已经解脱一般。
他最后说了一句话。
他说,他曾说我着青衫,苍翠如竹,养眼的很。
一道灵光乍然劈过天灵盖。
这句话,是殷萼对秦歌说的。
不,不是的。
这句话明明就是南烛对秦歌说的,在柳条摇曳碧波漾漾的树下湖边。
南烛揉了揉眼睛,眼泪却止不住地向外涌出,世人都说,妖无心,无情无义,无殇无泪,可这眼泪,与凡人的无异。
秦歌,南烛,在一开始就已经错过了,纵使日日相见,也不会……
这笔该死的阴差阳错,这笔剪不清理还乱的烂账,究竟要找何人算,又是谁的错?
“这身青衫,穿在公子身上,苍翠如竹,好看的紧。”
“哎,你叫什么名字,我们交个朋友,好不好?”
“哎,别走啊!”
无人应,湖边依旧杨柳飘絮。
再一春。
秦歌死后,南烛向判官撂了挑子,独自回了修行的枫遗山,山上竹林成海,青翠苍郁,此后,再不复出,立誓永生永世守着一座坟。坟头立着一块墓碑,上面写着:
吾妻…秦歌之墓。
第4章 寒鸦渡
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习惯了一个人冷冷清清,愈发对这样伤春悲秋的寒酸句子沉溺。我是一只人妖结合所生的半妖,半人半妖,有心无情。
情这种东西,还是早早丢手了好,免得日后讨不了好,倒把自己搭进去了。所幸我本来就天生凉薄,这天下何大,我爱的唯有自己一人而已。其实我想的很是通透,若是自己爱了别人,那这心岂不是要交给他人真是可怕,疯子,这样的人可真是疯子。
“去年紫陌青门,今宵雨魄云魂。断送一生憔悴,只销几个黄昏。”隔壁的蝴蝶妖精今日怕是又为情所伤了,戏言唱的凄凉,所以说,这等风月场上的事,当个过客冷眼旁观而已。
“花蝴蝶,不就一个男人而已,我怎么瞧着比你爹妈死的时候还要伤心。”蝴蝶精姓花,芳名陌陌,看着都是邻居,遂过来劝上一劝。
“柳疯子,你不知道,他有多好。”花蝴蝶一副陷入美好幻想之中,脸颊酡红。
这姑娘,当真是没救了。我暗自想着,耳边传来了花蝴蝶的嚎啕声,震得我耳膜都要破了。
“停,不就一个男人唛,我定能让他乖乖上山入了你的洞穴。”我瞥了一瞥花蝴蝶,暗自庆幸当初声色俱厉的断了她要嫁给我的念想。
花蝴蝶说,她中意的男子是那陵游城里云华楼唱旦角的高政宗,端的一副好相貌,戏文也唱的极好。
这天地下,戏子最是薄性,唱着别人的风月,风尘之中见多了,何来几许真心
云华楼里,我见到了那花蝴蝶口中的高政宗,台上的他,水袖微颤,步履轻移,眼波流转,亦嗔亦喜。
幽思深深梨花淡,青衫隐隐意翩然。
戏过三折,酒过三巡,这高政宗,戏唱的还真是好。
戏散后,我去寻了他,未见着那个青衫旦官,倒是见着位色若春晓之花,清雅出尘如月的公子,看得我老脸发烫。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你是在寻我的吗?”那公子执起扇子,轻轻抬起我的下巴,眼波流转,亦嗔亦喜。
“高政宗!”
我的脑中冒出了这个名字,不自觉脱口而出。
“啊,好痛!”高政宗执起扇柄当头敲了下,疼的我龇牙咧嘴。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牵起了我的手,朝着云华楼外走去。
牵着,真的是牵着,挺温暖的。
他将我领到了一处桃花十里的地,落英缤纷,莺飞蝶舞,倒是个隐居的好地界。
“柳寒,你可当真凉薄的很,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当真还未消气吗?”高政宗的拥抱来的很突然,让我猝不及防,可猛然间,心中却又什么在悄悄融化。
他的吻落了下来,脖颈之上留下的全是他的炽热,像是火燎般,眼中酸酸涩涩的,竟无端流下泪来。
政宗,政宗。。。。。。
我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记忆像是开了闸般汹涌而出,政宗,他却是我这一辈子永远逃脱不过的劫数,这几数光阴,这忘川的水,或许什么也算不上,那天杀的马面祭桐,生生诓了我千两黄金,那狗屁的忘川忘情之水
不过,什么也不再重要,我只要眼前这个男人,若是有朝一日,失了心魄,为情所伤,那也是我柳寒心所甘情所愿之事,怨不得他人的。
幕天为被,落英为席,他身体的火热处一次次进出我的身体,如此热烈疯狂,这世间,原来我要的只是一个他而已,眼波流转,亦嗔亦喜。
我的洞穴旁住着一只花蝴蝶,她只是爱上了唱旦角之戏,平生唯一得意之事,便是拜了那云华楼的旦角高政宗为师,这师徒俩,我越来越有一种被人拐了的感觉。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花蝴蝶一大早便扰人清梦,而她的今日所唱的却是《春闺梦》的戏词,好一个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第5章 狐言
那只被唤作桐溸的杂毛小狐狸走黄泉路过奈何桥的时候,死活不肯喝下那孟婆煮的忘川汤,还打烂了孟婆的那只价值连城的雨后天青色瓷碗。
孟婆是位美艳的大姑娘,人长得好,脾气却冲的很,拎起那只杂毛狐狸的尾巴扔向了三生石旁的红芍药丛中,嘴上还说着不饶人的狠话。
小狐狸桐溸万花丛中打了几个滚,化作了一位锦衣公子的模样,梗着脖子杵在那不动弹。
奈何桥边聚了不少的孤魂野鬼,纷纷在那起哄着,牛头颠荻长得威猛强健,却是个天生的胆小鬼,头脑不大灵活,平日里惯会做的事,便是请那阎王来,今日倒是碰了个巧。
阎王被人扰了清梦,拉着个脸珊珊来迟,一时间百鬼让道,皆噤若寒蝉。
“你这只小狐狸,为何不喝孟婆汤,还要打碎碗,胆色倒是过人。”阎王端着架子,中气十足。
小狐狸颤了颤身子,随即稳了身形,行了那三跪九叩之礼,“小妖有不能忘的人,应了言,下一世要去寻他,实不能饮那忘情之水。”再抬眼时,已是落雨梨花。
“倒是个有情的狐妖,你且和我说上一说”阎王踱至那奈何桥,半坐于上,作出一派听故事的模样。
小狐狸说的故事很凄美,其实阎王孟婆们这些故事看的多了,可还是心思微微一动。
桐溸生前是位营中的军师,战前指点生死场,一场战争结束翩翩白玉郎。而他的挚爱,是那敌国千军万马的主将郗玄,用兵如神。他和他,本是对立,可到底是造化弄人。
那日,桐溸上山观测地形,却碰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