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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洪双发肩膀上的黑影,却远比舒耀带着的一团要大上许多,虽然看不出具体形状,但猛地看起来,简直就像有一个两三岁的小孩坐在他肩膀上一样……
阮暮灯想了想,站起身,和弎子简单交代了几句,就躲回酒店的房间里,从随身行李中找出空白的符纸和朱砂毛笔,凝神静气画了一张驱邪除晦的符咒,点火烧尽,将灰烬倒入水中,又用个小纸杯将符水装了,端到了片场里。
“喂,你打算现在就动手吗?”
弎子看到阮暮灯手里端着的纸杯,顿时风中凌乱了,“这……你这肯定要得罪人家洪大导演的吧?别好心办坏事啊你!”
“既然我已经发现了,就还是应该帮一帮的。”阮暮灯指了指天上的日头,“现在是正午阳气最盛的时候,今天又是晴天,正好可以晒到太阳。”
他朝自家助理笑了笑,“现在动手效果比较好,换成其他时间,我担心弄不走他身上那玩意儿。”
“唉,随便你吧!”
弎子头疼地摁着太阳穴,别过脸懒得看了,“希望你等一下演技好一点儿,不要让人家看出你是存心的。”
劝服了弎子之后,阮暮灯便端着那小纸杯,装作若无其事一般,晃晃悠悠走到洪双发身后,凑上前去,假装探头看他面前的画面监视屏。
他的举动再正常不过,洪双发和身边的场记杂务等人也不甚在意。
阮暮灯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直到一幕拍完,洪双发大喊一声“OK!”然后站起来的时候,他立刻将手里的小纸杯一倾,大半杯水就这样正正倒在了洪大导演的左肩上。
“我丢!”
这一下实在来得太过突然,洪双发条件反射爆出了一句港城方言的粗话,跟个受惊的兔子似的一蹦两步开外,一脸愕然地瞪着阮暮灯这个始作俑者。
“对不起、对不起!”
阮暮灯心想弎子说得对,果然到了考验他演技发挥的时候了。
他立刻装作慌慌张张的模样,一边道歉,一边抢上两步,抬手就去拍洪双发肩背上的水,尽量将一个冒冒失失不谙世事以至于不小心闯了祸的新人形象演得到位一点。
而在他的慧眼之中,盘踞在洪双发肩膀上的那团黑影在接触到符水之后,立刻像浇了水的盐粒一般,飞快地消融下去,再经他的手那么几下拍打,便随即灰飞烟灭,再也不剩半点踪影了。
此时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反应过来出了什么意外,好几只手伸过来,纸巾手帕什么的递了差不多足有半打,阮暮灯接过其中一张,飞快擦干洪双发外套上的水渍。
“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
符水擦得差不多了,阮暮灯后退一步,盯着洪大导演肩膀上的一片深色水痕,脸上的愧疚无比真诚。
“没关系、没关系。”
洪大导演似乎心里很烦,也没有心思和这小年轻计较,只是胡乱摆了摆手,强压着脾气,“阮先生你到一边去,不要妨碍我们干活好吗!”
弎子看准机会,连忙上来将人拉走,一边扯着阮暮灯的袖子还一边低声抱怨道:“我就说你会得罪人吧,这下好了,接下来的三个月我看你怎么办!”
阮暮灯只是笑笑,任由弎子数落,并不回嘴。
待两人走开之后,洪双发一屁股坐回到他的椅子上——就在屁股坐实的瞬间,他忽然睁大眼睛,然后抬手按了按被水泼湿的左肩,又转了转胳膊,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第 60 章、八、鬼来信03
那天晚上; 阮暮灯接到了萧潇的电话。
通话中杂音很大; 似乎萧潇那头信号不太好的样子,再经过内地与港城之间不同服务商足有两秒以上的信号延迟; 阮暮灯在听筒里听到的自己的声音还远比萧潇的声音来得清楚。
这让他很是泄气; 原本打算好好和自家师傅聊上一阵; 但这么糟糕的通话效果,想要多说几句基本都成了奢望。
“我现在和老爷子的人马在秦岭的山里; 这儿有点事需要我帮忙。”
电话那头传来萧潇经过电波过滤后有些失真的嗓音; “明天大早我就进山里去了,可能有好几天时间没办法再和你联系了。”
“嗯。”
阮暮灯轻轻应了声; “你那边的事儿; 很麻烦吗?会有危险吗?”
“没事!”
大约过了三秒; 那边才传来萧潇带着笑意的回答:“我可厉害着呢,而且还有老爷子家两个徒弟和我一块儿行动,根本不用担心。”
“唔,那就好。”
虽然电话那头的人看不见; 但阮暮灯还是点了点头; “总之; 你自己多加小心。”
“行啦行啦,我知道。”
萧潇笑着答应下来,随后话题一转:“倒是你那边呢,片子应该已经开机了吧?在港城拍戏还顺利吗?”
阮暮灯想说自己正式开机第一天就把导演给得罪透了,又想告诉他自己在洪双发身上看到的黑影,然而那糟糕的通话质量实在给聊天制造了巨大的阻碍; 如果说不清楚,万一反而让自家师傅徒增担心就不好了。
于是他略一沉默,笑着回道:“还行,这边很暖和,酒店环境不错,吃得也好,不过今天还没拍到我的戏份。”
“那行,反正你自己也多加油。”
萧潇也不多问,反正不过就是拍个电影而已,而且有弎子跟着,料想也出不了什么乱子。
两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就说了再见之后,阮暮灯按捺下依依不舍的情绪,还有之后许多天不能再听到自家师傅声音的遗憾,挂断了电话。
不过令阮暮灯意外的是,工作第一天就泼了别人一身水,原本以为洪双发最起码也会对他抱有“冒失”、“没礼貌”一类的成见,最糟糕甚至会像弎子说的那样,搞不好隔三差五给他穿点小鞋。
谁料第二天轮到他上戏的时候,洪双发精神明显比前一天好多了,连带着脾气也变好了,甚至还伸手勾着阮暮灯的肩膀,满脸笑容地亲自给他讲戏,甚至连称呼都从“阮先生”变成了相当亲切的“阿阮”。
第二天拍摄进度十分顺利,下戏也比预订的时间早了足足一小时,洪双发大手一挥,非常大佬气概地喊了一嗓子:“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走,我做东,都到维港吃宵夜去!”
现场顿时传来一阵欢呼,劳累了一整天的一群人顿时都精神了,飞快地收拾器材道具,然后两辆保姆车三十多个人一起浩浩荡荡开到了维港某家口碑相当不错的露天烧烤店。
今天的夜戏没有几位天王天后的事儿,四人又都在港城有自己的房子,没必要跟着剧组的行程跑,早就都各自回家了。
于是这宵夜现场咖位最高的反而变成了五番的阮暮灯,洪双发大手一捞,就把阮暮灯从人堆里逮了出来,非常自然地摁在了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阮暮灯毕竟交际应酬的经验比较少,还和助理弎子隔了个十几米远,有点儿懵,脸上淡定的笑容都有点儿绷不住。
不过有大牌导演在的场合不可能冷场,没多久一盘盘烧烤连同大箱冰啤送了上来,几桌人又是说笑又是拼酒,很快现场就已经闹成一团,已经到了说话需要大喊大叫才能让别人听清的程度。
阮暮灯不熟悉港城方言,话说得很少,一直只带着微笑听同桌的人侃大山,一面瞅着冷子吃些自己喜欢的菜品,几乎成了桌子上唯一一个在好好地吃东西,并且真正能吃饱的。
“来,吃这个,这个最好吃!”
似乎发现阮暮灯吃得很高兴,洪双发直接伸手将烤生蚝的盘子端过来,直接把两只烤得肥美的大蚝拨到他盘子里。
阮暮灯连忙道谢,同时对导演的关照暗自吃惊。
“昨天的事,谢谢你啊阿阮……”
趁着桌上其他人都在大声笑闹的空挡,洪双发忽然凑过头来,压低声音对阮暮灯说道。
“啊?”
阮暮灯刚刚塞了一口生蚝,骤然听到这话,真的相当吃惊。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肩膀都疼了一星期了,其实一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洪双发挠了挠自己稀疏花白的一头乱发,又端起啤酒灌了几口。
“昨天你给我拍过肩膀之后,立刻就不疼了……所以啊,晚上我就给岳嘉鸿那老小子去了个电话,然后听说了你是大师高徒的事……”
年届六旬满身江湖气的导演难得露出了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笑容,“你悄悄帮了我,真是谢谢了啊……”
阮暮灯没想对方一个普通人,竟然这么敏锐,立刻就注意到了他那一杯水和几下拍真正的目的,原本以为是铁定要得罪人的事情,结果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