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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弟战战兢兢快哭了:“师傅,他会咬我吗?”
老仵作头也不抬:“我们是给他查案寻找真凶的,又不贪他银子,怕个球!”
徒弟心稍稍安了一点,将银子夹出来了,往盘子上一扔。银子包着的红纸都洇烂了,丝丝缕缕的红蔓延开来。
剪掉尸体衣服,剖开皮肉,老仵作一边开膛破肚,一边教徒弟怎么辨认。兰广有几天没死人了,第一次有这么新鲜的尸体,老仵作就多讲了会,没过半晌功夫,太守和司修诚、微生就进来了。
“死因查清楚了吗?”太守问。
老仵作躬腰道:“可以确认是淹死的,有很大可能是自己意外淹死的,不排除当时有人推了他一把怎么的,但是人太多,怕是不好排查。”
微生道:“但是起因,就是因为吴家巨缸沉银,对吧?”
“是。”
微生看向太守:“太守,你觉得这事该如何处理?”
太守踌躇一阵:“这……这人是因自己贪心不足,葬送了性命,也怨不得他人。依本官之见,先找到死者亲人,让吴家做个赔偿就行了。”
“也好。”微生点头,心里有点失望,怎么没挖出更多猛料呢?就这一具尸体,还不够。
他丧气地回到驿站,桃酥也没心思吃了。有点怀疑乐正英提供的消息是否可靠。
次日,他终于听到了想听了消息:工地上出事了。
挖淤泥的河带突然开始冒血水,咕嘟咕嘟,很快污染河面,接触到血水的工人皮肤开始起红疙瘩,奇痒无比,疙瘩一抓即破,流出的脓水都是红的。
一人不在意,上百人都出现同一状况就是大事了。清淤的行动暂时停止,官府征集了全郡有名的大夫集中诊治,很快判断出这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尸虫,虫体细小,群居,多出现在埋骨无数的古战场上,第一次在江河中见到。
有尸虫,就有尸体。微生听到消息简直乐开了花,让太守把强悍一点的修兵都调来,挖尸。一挖不得了,各种烂到千疮百孔的尸骨一具具地抛上岸,恶臭风传百里,无数人为之上吐下泻。
吴家离束河近,那臭气笼罩了整座大宅,婴孩啼哭,大人怒骂:“束河那边怎么回事?!”
“报老爷,是官府那边人河道清淤,挖出了好多尸骨。”
吴老爷心情不爽:“早不挖晚不挖,偏偏在喜日子第二天挖!叫韦雪松把工停了!臭死了!”
管家苦笑:“这个……老爷,恐怕不大好办。锦衣卫的人也掺合进去了。”
吴老爷一口火气生生压下:“行吧,惹不起躲得起。备车,叫上老太太和她们跟我一块去玉黎山庄住几天,这儿太臭了!”
“明白。”管家奉命而去,准备马车。首先要接走的当然是老太太和当家主母,其次是一大群少爷小姐,受宠的小妾彼此之间争破了头要去玉黎山庄,谁都不愿待着这个臭烘烘的地方。后宅正吵着比谁更有资格,前院锦衣卫就来了人,趾高气扬地宣布:“一个都不许走!”
这下炸开了窝,吴老爷愤怒地上前要质问原因。锦衣卫才懒得听,围绕吴家大宅布下灵阵,灵阵一起,吴家大宅空间被牢牢锁住,阵法外围修兵无间断巡逻,谁敢公然逃跑,就地格杀。
淤泥里的尸骨还没挖完,臭气整整弥漫了河滩三天。足足三天,吴家上下都在臭气中煎熬度日,他们的邻居都在官府安排下临时搬到下风向,独留他们一家,吴家老太一病不起,小孩啼哭不停,体质稍稍弱一点的都被臭病了,上下一片惨淡病气。
刑部从别地调来几十名仵作,连夜加班加点清理尸骨,最终统计出来的人尸有上百具,其他牛骨猪骨不计其数,这些在微生的诉状里全成了吴家干的好事。
没办法,谁叫他们的水渠是通往束河的。
当晚负责捞巨缸水的兄弟被带走审问,刚进去就承认了抛尸,并且在锦衣卫的暗示下,供认吴家一旦打死了人,就扔进水渠里跟着厨房里的垃圾一同排进束河,几十年来也不知飘走了多少人。
乐正英提供的证据再添上了一把火:二十年前,吴家承担了束河河坝的维修加固的工程,大肆贪污公款达百万之多,导致五年后夏季洪水破堤,淹死兰广七千余名平民,上万亩良田被淹。而吴家早早避到玉黎山庄,手握大量粮食坐地起价,狠赚了一笔。
而且更神奇的是,此次事故后,吴家竟然再次包下了河堤的维修工程,除了贪污工款以外,还趁机圈占了大片河滩良田。
旧案新案,翻出来就是罪加一等。上报朝廷,女皇判下抄家灭族的旨意,立刻执行。
在吴家人心惶惶不安的时候,高悬已久的屠刀终于落下,吴家上下一时间全部上了枷锁,穿金戴银的小妾小姐被剥除了所有首饰,清点家产。抬出一箱又一箱。
泼天富贵,宛如雪入沸油,转瞬即逝。
在听到诛九族的旨意时,不少人立刻晕倒,没晕倒的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微生在一边看着,眼神闪烁。
吴家老少一个个地上了囚车,吱呀吱呀押走,不日将当众审判,剁人头。
那天,刑场上满地血红,每一颗头颅滚下,都会引起围观群众的一阵欢呼,又害怕又兴奋。
微生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这场景像极了寿宴巨缸沉银那天。抢银子的人兴奋地从人山人海中挤出来,手上沾满了红色颜料,红水一滴滴落地,混乱的人群,红水满地都是,满地红,满手红。
抢到银子的人兴奋地说:“我抢到了!”
无人知道巨缸里沉着一个贪心的少年,他嘴巴里含着银子,身体蜷曲像睡着了一样。
他忽然浑身发寒,不知怎么回事,从骨头缝里散发着嗖嗖的冷气,下意识抓住了身旁苍斗山的手,苍斗山惊觉他手凉得像冰块:“你怎么了?”
微生没说话。
苍斗山隐约明白了怎么回事,说:“我们走吧,不要看了。”说着拉着他要走。
微生乖乖地被他牵走了,茫然无措。
苍斗山随便找了个小饭馆坐下,看了看菜谱,点了两份糖醋排骨饭。
小伙计有点腼腆地说:“两位客馆,今天厨房的大师傅去刑场看热闹了,你看我可以代做吗?”
苍斗山笑道:“能吃就行,快去吧。”
“好嘞!”小伙计很开心地去后厨做饭去了。微生还呆呆地坐着,傻愣愣的。苍斗山握住他的手,沉声道:“微生,你记住,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这世上,该报的就得报,到最后,谁也不会欠谁的。”
微生呼了口气,摇头,说:“我没事。”
苍斗心想信你个鬼,微生状态不对,还得长期观察,不知道心卷对他有没有用,
一阵长久的沉默。
小伙计手脚很快,没一会功夫就端来了两大盘糖醋排骨饭,配菜是蒸熟的切块土豆。苍斗山先吃了口土豆,眼睛立刻就亮了。土豆块大小正好,刚好能一口吃下,外表沾上酸甜肉汁,内里蒸得松软绵密,入口即化,香气纯净质朴。
“微生,你尝尝这个土豆,特别好吃!”
微生混混沌沌地拿起筷子,夹了筷土豆,注意力成功被拉回现实:“咦?”
假装漫不经心地擦桌子的小伙计一直在偷瞄他们,看到他们反应是惊奇又惊喜的,开心得要命,一不留神就提上了板凳脚,磕着了脚趾头,痛得龇牙咧嘴。
苍斗山笑道:“这么开心呢?”
伙计拧着抹布羞涩地说:“大师傅不让我碰勺子,以前都是炒沙子。第一次做真菜,怕不好吃。”
苍斗山感觉好笑:“炒沙子?过家家呢?”
小伙计梗着脖子辩解:“才不是过家家呢,炒沙子能锻炼臂力的。颠锅手臂要稳,学炒沙子就是入门第一步。”
“好好好,你很有天分,做的菜很好。以后一定要能做个名厨的。”
伙计很开心:“谢谢你。”
这边微生破天荒地先把土豆吃了个精光,排骨他拨了拨,嫌弃:“这都是什么排骨,做糖醋排骨应该用小排。”
伙计小声道:“后厨只有大排骨,没有小排。”
“微生,你吓着人家了。”苍斗山瞪他,微生语气软和下来,“我就是抱怨一下,又没说他做的不好。”
苍斗山看他,看了一会,微生无奈:“我认错,不该乱发脾气。这菜做得无敌一级棒!比我做得要好一百倍!”
苍斗山强忍笑意,小伙计不敢笑,但还是有点开心。
微生慢悠悠地把大排上的肉啃了个干净,苍斗山吃完结账,额外多给了些钱,小伙计起初不敢收,苍斗山哄他:“你用了后厨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