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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只是笑笑,走到床前,并起二指轻轻点了点九娘眉心。
商响离得近,只见那金光璀璨的佛光在花妖指尖一闪而逝,比眨眼更快,像是幻觉。
可又不是幻觉,商响看得真切。
他瞠目结舌,他心惊肉跳——
这yin乱花妖,竟然身怀佛骨!
九娘顷刻间醒了过来,猛地从床上坐起,披头散发,宛如鬼魅,脸上浅淡的疤痕变得狰狞刺目。
苍白的嘴唇张了张,开口第一句便是:“阿留。”
听闻母亲呼唤,小聂伸着短而胖的小手臂,冲进状似疯魔的女人怀里狠狠哭:“娘……”
声声凄切,断人心肠。
就连没娘的田家姐弟都忍不住暗自叹息。更不消说商响,下山前的时光,一直是跟老鼠娘一起度过的。
相拥而泣的母子勾出了点儿伤怀和寂寞。
商响突然想抱一抱娘亲柔软的肚皮,最好还能在她怀里撒个娇。
可是,老鼠娘早已经死了七十年,他的这点愿望,也就只能是个愿望。
田梳是女孩子,进出方便一些,于是留下来照顾这对刚经历了生离死别的母子两。
田镯看了看与肖吟并肩而行的花妖,又看了看藏不住眼底落寞的商响,缓缓摇头,叹了口气。
————
九娘什么都不记得了。
劫后余生之后,她全然忘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去鬼门关前走一遭。
她只记得某一日,从城门口飞过一只伤了翅膀的白色蝴蝶,飘飘摇摇的停在了她的眉心。
商响暗叹,果然是只作祟的蝴蝶精。
妖物害人;无外乎吸人精元与食脑啖心,可蝴蝶精却是附在了九娘身躯中;一点一点蚕食着她的寿命。
她要凡人阳寿做什么呢?妖怪的寿命已经长得那样难捱……
接下来,时光平静安宁,阴冷潮湿的渝州城难得放了晴。
商响躺在院子里晒肚皮,觉得晒得差不多,又将自己翻了个面。
这样的日子太安逸,安逸得快要让人忘记城中还有只作祟的蝴蝶精。
一直以来,快乐的小老鼠就是这样没心没肺的生活着。有一日算一日,但每一日都认认真真。
喜光的花妖也放了把藤椅在院子里,和商响的并排躺着。
他的香味依旧是冷的,是淡漠疏离的,尽管天气阳光明媚,仍是不改冰雪之姿。和小老鼠排排躺,更是衬出了商响身上,那股灰扑扑的平凡气息。
“你晒什么晒,不是身体不好吗?”
商响没好气。
花妖冲他眨眼笑:“多晒一会儿,晚上就能少吸一些肖吟的精元。”
商响不说话了,巴不得花妖能晒到天荒地老。
正当商响悠闲的晒着太阳这几天,渝州妖界发生了一件大事——
西北狼王南下到了渝州。
此前田梳曾含着春情说过狼王要来的传闻,却不知竟来的这么快,就像是着突然一下冒出的日头,轰动了整座城市的妖怪。
六百年前,狼王曾与西天诸佛一战,虽然败了,却毫发无损全身而退,倒是几个菩萨被他打得碎了金身,元气大损。
狼王一战成名,成为妖界翘楚。若要说有谁能够与其争锋,放眼天下,怕也只有青城山蛇王白惊羽了。
然而,四百年前北固山之战,蛇王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人间道,此后便闭关修行,不问世事,世间便独有狼王风头无两。
和其他平凡的小妖怪一样,从来只有在说书人口中才听得到的传奇妖物,商响自然也是憧憬的。于是,他约了田梳,想要一睹狼王风采。
田梳梳妆打扮了半天,妆面换了好几样,清淡优雅的嫌寡,浓艳妩媚的嫌骚。最后画了个折中的,淡淡的眉眼,火红的唇。
在商响想象中,狼王一直是个勇武粗鲁的汉子。长着一身虬结的筋肉,手使一把威武神气的大刀。只需怒气冲冲的一瞪眼,便要吓得魑魅魍魉不敢近前。
可是当真见着了,却发现不过是个自城门之外缓步而来的俊美青年。Y……X……Z……L……
俊是真的俊,白皮大眼菱角唇,不像凶猛残暴的狼,倒像只温驯纯良的兔子。
商响没忘记妖怪界的一条铁则——能化出的皮相越好看,妖力便越是高。
田梳看得痴了,精心描画过的红唇有些合不上。然而,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却都落在了俊美青年青色衣袍上。
那青年也是识趣,也是孟浪,带欲的目光轻轻往田梳身上一抛,顿时,便炸开了梳子精早已蠢蠢欲动的春心。
第十六章 鸦啼
狼王南下来渝州,是为了寻人。
他初来乍到,对城中诸事并不熟悉。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商响包打听的名号,特意上茶馆找他。
田梳立在一旁侍奉着,模样殷勤乖巧。不像平日,只晓得嗑瓜子咂茶。
“早听闻渝州城中有位消息灵通的鼠妖,没想到竟是位翩翩少年郎……”
青衫秀美的狼王说得客套,笑得纯良,白而修长的手指叩着桌面,一下一下。
商响瞧着狼王的笑面,心中暗暗犯怯——
即使没有锋利冰冷的獠牙与利爪,面前这人也还是传闻中那大杀四方,神佛皆惧的狠角色。
“您想知道什么,小的定当竭尽全力。”商响狗腿道。
狼王露出满意的神色,红得像是抹了血的菱角唇微微勾起,绿玻璃珠似的眼睛眨啊眨。
他问商响:“近日可有一名法号悟虚的和尚入城?”
商响张大了眼。
狼王找和尚做什么?
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的一趟苦旅,莫不是……为了寻仇?
那和尚自是没有一处好,言语轻薄,好吃懒做。夜里呼噜扯得震天响,搅人好眠。还总拿肖吟与花妖的闺房情事气他。索性将他卖了,还能在狼王面前讨个好。
可转念一想:我商响行走人间靠的就是一个义薄云天,怎么能卖朋友呢?
商响犯了难,在卖与不卖之间天人交战。
“那个……,可否告知,您找那和尚做什么啊?”商响决定先探探口风。
狼王眼中闪过一丝光,很是玩味,很是意蕴深长。
“我上了他,要对他负责的。”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叫商响瞠目结舌。
田梳也瞠目结舌,拿着茶壶的手抖了抖。
狼王扫过花容失色的田梳,微微眯了眼,笑道:“美人儿,茶洒了。”
田梳将茶壶往桌上重重一放,火红的衣摆拂过桌角。
她心中怨怼,好不容易动了一回凡心,竟遇上个喜欢腿儿的,简直平白浪费了风情。
收了装出来的殷勤乖巧,潇潇洒洒的做回只会嗑瓜子儿咂茶的田梳,转身走得干干脆脆。
商响没她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这尊杀神面前拿脸色。
狼王却是毫不着意,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抬起眼皮盯住商响。
那目光锋利,冷得像刀。一直温驯纯良的俊美青年,此时终于显露出一丝当初大战诸佛的嚣张狠辣。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他碰过你?”
声音也是阴森的,似乎马上就要亮出獠牙利爪。
商响吓得两股战战,呼吸都是抖的。
狼王身上杀气凛凛,用不着伸手,就能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臭虫容易。
“徐岚!”
带着怒意,中气十足的一声吼自耳边响起。
“你少他妈在那儿吓唬小孩!”
闻声,狼王抬头一笑,对来人说:“不逃了?”
匆匆赶来的和尚飞过一记眼刀,狠狠落在手执香茗的狼王身上:“贫僧光明磊落,何来逃跑一说!”
带欲的双眼刷过和尚英俊的面庞,狼王轻声笑,很不怀好意:“大师不用逃,是我偏要追,追到天涯海角,追到黄泉碧落都行。”
听到这话时,商响已经偷偷挪到了楼梯口。
他放心不下,在逃与不逃间犹豫着。黑而圆的眼睛滴溜溜,直盯着和尚背影瞧。
许是这眼神冒犯了狼王,俊秀青年眉尖微蹙,声音冷肃的喝道:“滚!”
商响被这声怒喝吓得差点现了原形,跌跌撞撞逃下楼去,连回头看看的胆子都没有。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跑就会没命、不跑就会没命……
回道观的路上,商响一直在怨:臭和尚,自己惹了身烂情债,偏连累小爷受惊!
可怨归怨,商响还是担心和尚。怕他不驯服,叫那凶神恶煞的狼王弄出个什么好歹来。
蹲在墙角,小老鼠搜肠刮肚的想着对策。
“在想什么?”
循着声音抬起头,商响先是看到了干干净净的灰衣摆,然后是肖吟逆着光的脸。日光在他轮廓上笼上一层淡淡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