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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英俊本来就是一只娇小玲珑的豚鼠,完全可以放在掌心把玩,这会儿被少年的两只手一压,当下站立不稳地歪倒在了祁喧的膝头,差点没闭过气去,折腾了好半天才勉强从他的指缝间探出脑袋来,气呼呼地瞪着他。
祁喧捏了捏眉心,不明白为什么英俊忽然变得这么不听话,但还是耐着性子哄道:“好啦好啦别闹了。”
低头在小豚鼠毛绒绒的脑门上亲了一口,“再闹就真的把你吃了。”
被、被亲了。
祁默如遭雷击,瞪圆了眼睛,呆立当场,觉得浑身的毛都要烧起来了。
他现在可是一只豚鼠!那个祁喧怎么下得了嘴!!
祁喧才不管他在想什么,见他不再闹腾,便松了口气,整个人往沙发上一倒,争分夺秒地赖床。
祁默抖了抖耳朵,费劲地脱离了他的魔爪,对他身上的海绵宝宝睡衣虎视眈眈。
这明明是他的衣服!
不知道是被这具才两个月大的身体影响了心智还是怎么的,他现在心里充满了一种小孩儿被抢了糖的幼稚的不舒服,盯着人看了一会,好容易才缩回了跃跃欲试的爪子,颤颤巍巍地踩着海绵宝宝,一路爬到了祁喧的胸口。
祁喧皱眉看他:“你干嘛呢?”
祁英俊太小,为了和他对视,祁喧低头低得出现了双下巴。
祁默也得以在重生之后,第一次清晰直白地看清了他的脸。
这一看,他差点又窒息了。
这明明是他的脸,他的身体,这身海绵宝宝的睡衣也是他的,为什么却变成了另一个人的?
在除了照镜子之外的情况下,和自己面对面是什么感觉?
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一刻却被迫感受了一把。
尤其是他还隐约看到了祁喧清澈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一只……油光水滑的豚鼠。
简直毛骨悚然。
祁默的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发抖了起来,先前想过的问题再次浮上心头:他回到过去,近二十年的拼搏都成了昨日泡沫,换来了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豚鼠的身体,意义到底在哪里?
祁喧不知道为什么他家方才还闹腾得不行的英俊忽然安静了下来,他无法从一只豚鼠的眼睛里读出有效的信息,却莫名觉得,它似乎很需要安慰的样子。
他迟疑了一会儿,把手放上了它的脑门,敏锐地发觉了它在颤抖,又慢慢地,从头到尾,尽量温柔地顺毛摸了一遍。
祁默还是不习惯他人的抚摸,微微一震,但想到这是自己的身体,又不知为何,觉得排斥感淡了很多。
他僵硬地伸出爪子抓住海绵宝宝的眼睛,低下了头。
祁喧哈欠连天地撸了一会儿鼠,心里那点被打扰的怒气莫名就消散了。掌下小动物的身体,毛茸茸,软绵绵,温热,脆弱。
很……很好摸。
他忽然来了精神,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一张手及时接住英俊,开始聚精会神地撸起豚鼠来。
祁默:???
作者有话要说: 祁喧:呵男人,昨天才摸了我,今天就认不出我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谢安楠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噩梦之后
好在祁喧也没折腾他多久,撸了一会儿就被赵女士叫去给两只豚鼠打扫屋子了。
他上学后,赵女士又给小窝里安了一个小吊床,祁默吃了“早饭”,便霸道地占据了整张吊床,瘫在上面,盯着角落里的帅气,思考鼠生。
平心而论,帅气其实是一只很漂亮的豚鼠,皮毛顺滑,娇憨可爱,可是……
可是它现在在干嘛?它在焦躁地,一下一下地蹭着笼子底部。
若他是个正常的人类,这么一个巴掌大小的小东西,不管做什么他都会觉得有几分可爱,但当他自己也变成了一只鼠,尤其是丫一边蹭一边还拿哀怨又隐含渴望的目光看着他,就不得不让他回想起了昨天差点被一只豚鼠骑了的噩梦,眼前画面的辣眼睛程度瞬间翻了十倍,一时之间连一爪子拍死它的心都有了。
他无精打采地在吊床上晃悠着,心想,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连赵女士都无法安慰他了。
而与此同时,离这不到十公里的县一中。
跳课间操回来,祁喧跑饮水间接了杯水,边喝着边溜达回了教室,一眼就看见自己的座位上多了个人。
他顿了一顿,慢慢把保温杯的盖子盖上,抹了抹嘴角的水渍,望着那个人眯了眯眼睛。
边绍。
边绍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据说还是学校副校长的侄儿,学习成绩常年年级前十,戴眼镜,性格好,主要体现在男生女生两边都吃得开。
也算是他祁喧的朋友之一。
现在他就坐在祁喧的座位上,脸上笑容可掬,面朝祁喧的后桌。祁喧的后桌是个女孩儿,叫唐洁,别的不说,数学一级棒。他们班并不是一中最好的班级,而唐洁的数学却是最好的。
他们似乎是在讨论刚刚发下来的周测卷,时不时地相视一笑。笑着笑着,唐洁的脸颊便微微红了起来,有些害羞似的,别开了眼睛。
边绍挑了一下眉毛,笑容却加深了一些。
当然,他这个朋友经常来找唐洁讨论数学题,祁喧虽然偶尔也觉得他俩似乎有些苗头,但并不关心。让他停住脚步的是,看到边绍,他就想起了昨晚纠缠了他一晚上的灰暗梦境。
身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祁喧,看什么呢?”
祁喧回过神,随口道:“随便看看呗。”
那人看了他一眼:“怎么了这是,一个星期没见,不认识了?”
祁喧微微皱眉,回看着他,露出一个迟疑的表情:“你哪位?”
“滚蛋!”
那人一巴掌拍在了他肩上,祁喧顺势捂住胸口作吐血状,往前迈了一大步,笑着回到了座位边上。
沉迷数学题的边绍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回来啦?我和唐洁说事呢。”
他并没有给祁喧让座的意思,非常自来熟地在大腿上拍了一下,邀请道:“来!坐。”
这话一岀,昨天梦境的某一幕又猛地在祁喧脑子里刷了一下存在感。
他没忍住盯着边绍看了一会儿。
边绍面不改色地任他看,笑着说:“看我做什么?”
祁喧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看你好看呗。”
边绍的长相还可以,是那种一眼让人挑不出错的端正,笑起来也显得很……正直,总之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样貌,都属于很容易博得人的信赖的那一款。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被昨天那荒唐的梦影响了,他现在看着边绍这本来让人觉得很舒服的笑脸,总觉得不大顺眼。
连带着他那个拍大腿邀请他坐下的动作,都让他隐隐有点隔应。
要好的同性同学之间,坐个大腿算什么,一起睡都不是事儿,但尽管知道那个梦毫无现实依据,祁喧也不打算逼着自己忽略心里的不适,只是笑了笑,指着墙上的挂钟说:“要上课啦。”
边绍也不在意,把笔挂在试卷上,收起试卷,小声对唐洁说:“那我先走啦。”
唐洁眼神飘了一下:“嗯,你跟我说什么呀。”
边绍扶了扶眼镜,对她微微一笑,站起来冲着祁喧点了点头。
祁喧侧身倚着课桌,没看他。
人走后,他磨磨蹭蹭地在座位上坐了下来,屁股一挨着椅子,就感受到了上边别人留下的温度,他忍了一下,没忍住,腾地一下站起来,拿起桌上的地理书往椅子上一垫,这才舒坦了。
旁边同桌把他的一连串动作尽收眼底,纳闷道:“你这是和边绍闹矛盾了?”
祁喧装傻道:“啊?没有的事,别瞎说。”
他总不能说他因为一个毫无根据的梦,认为边绍对自己有某种不可描述的心思吧?
同桌又说:“那你赶人家走做什么,时间紧,人和唐洁难得有个相处的时间……嗷!”
身后的唐洁一扬手把桌上厚厚的汉英词典呼在了他狗头上:“蒋鑫!你说什么呢!”
蒋鑫一秒变脸,护着脑袋一叠声说:“我错了,唐洁,唐姐!姐!手下留情!”
祁喧乐得不行:“活该,让你嘴贱。”
这一通闹,祁喧心里原本的猜测也散得差不多了,转而忍不住想,他是不是真想多了?
一中明令禁止早恋,但感情这回事嘛,能禁止掉就奇了怪了。尤其对于他们这种肩负学校重望的重点班学生而言,一个个心有灵犀的小恋人,不仅有种偷偷摸摸的叛逆的快乐,更是在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