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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顾清池突然大笑了起来：“任秋，你真狠心。”
他觉得那时已经不是他自己了，他看着自己拿起了剑，看着自己将剑穿透任秋的胸膛，就像是这么多年来杀掉那些魔族一样，终结了任秋的性命。
他忽然意识到，那个会因为杀戮而哭泣的少年随着任秋的死，一起消失不见了。
流放之地的日月，依旧照耀着大地，一切生死，随风飘散。
☆、第十三章 又是你啊
顾清池堆了点枯木，把任秋摆了上去，又将那颗凝聚了任秋一身魔力的珠子随意地丢到了任秋的身边。
他不需要这样的东西。
他点了一把火，火光冲天。
他看着任秋的尸体一点一点被火光吞噬，丝毫不在意周围被火光吸引而来的魔族。
魔族越发的多了，在看到火堆里的珠子时，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贪婪的笑容。他们感觉得到，在那颗珠子里，存在着的滔天魔力。
顾清池没有动静，周围的魔族也在窥视着，形成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宁静，只有枯木不时的发出噼啪的声音。
还有二十八年啊。
顾清池闭上了眼睛，火光照出他脸庞的轮廓，却没有一丝暖意。
良久，终于有一个魔族按耐不住了，伸出了利爪，在火光之中留下了一道残影。
平静在一瞬间被打破，大战一触即发。一个动了手，其余的也不甘落后。一时之间，群魔乱舞。
而顾清池在那个魔族动手的瞬间，睁开了双眼，杀气混合着魔气一起四溢而出。
“任秋的东西，谁也不许碰”。
他抬起了剑，将那些妄图靠近的魔，一个又一个的灭杀，鲜血四溅的样子，像是天空下了一场大雨。
冲刷掉了曾经的模样。
那场屠杀持续了太久，而他却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疲倦了，诡异地有些兴奋了。
直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
直到，血流成河，山河永寂。
那火光早已熄灭，任秋的尸体化作飞灰，飘散在漫天黄沙之中，那颗珠子躺在灰烬之中，红的越发瑰丽。
“父亲。”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
“我要离开这里了。”
顾清池从成山的尸骨之中踏出。
离百年之期还有二十八年。
顾清池的脑海中闪过了那些尘封多年的往事。对于任秋，他没什么好评判的，他对他的狠心是真的，他对他的关心同样也是真切的。
此时时过境迁，在另一个世界，顾清池对于眼前所见到的人，下手毫不留情。
“真像啊。”
但即使再像也不是真的。
当顾清池的剑刺入那人的胸膛之时，那人一脸的震惊。
“我们不是好友么？”
“你看，这就是你们的不同。”一个逼着他杀他，一个却妄图以昔日情感来避免被杀。
从一进入这个空间他就发现，这个空间在吞噬着生命力。任何死在这里的生物都会化作整个空间的养分，这个任秋的气息与空间相似。
他的任秋怎么可能靠着掠夺他人的性命而苟延残喘地存活于世呢。
当他一剑结束了任秋的性命之时，整个空间都在瞬间崩塌了。
天地浮现出了它的本来面貌。
青山绿水，重岩叠嶂，一颗暗红色的珠子俨然出现在了顾清池的手中，无数死去的怨魂在珠子里翻滚。
这是任秋留下的魔珠，却又不是那颗珠子了。它除了拥有任秋自愿放弃的力量之外，还吞噬了无数的修者。
空间被破之后，一位八旬老人来向他致谢，并且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他的语气格外的沧桑：“我原本是门中最杰出的弟子，师父再三嘱咐我不要去碰这颗珠子，我却自以为法力高深足以净化这颗珠子所含的魔性，直到被他吞噬了心智，成为了整个空间的阵眼。不停地看着它吞噬着来往的修士，却无能为力。”
无法死去，无法抵抗，只能眼睁睁地放任它吞噬了他的师父，他的同门，整个门派毁于一旦。
一切的痛苦最后归于四个字：悔不当初。他对不起他的门派，他道谢之后就离开了此地，他担负着振兴门派的责任。
哪怕，他已入垂暮。
顾清池看着珠子神色不明。
【系统：叮～恭喜宿主破除为害一方的魔珠，奖励：上古清心诀*1，可以保证宿主心神安定，不被魔珠诱惑。】
顾清池收起了珠子，声音悠远：“系统，我的世界和这个世界真的不想通么？”
系统表示它并不清楚。
那么又为何，任秋的珠子会出现在这里？他似乎窥探到了什么，却又什么都不知道。
穆衡和他的两个师妹觉得好心塞，他们原本的心情是这样的→马上就要见到前辈了好棒！
然后当他们按着神器的的指引踏入了传送阵，走进了一片荒漠，荒漠里空无一人，日月同时升起，神器的震动却十分的强烈，他们的心情是这样的→噫！难道是前辈的考验么！前辈放心，我们一定会通过的［坚定脸］。
最后当他们终于出了荒漠，看到辽远的天地之间出现了一个遗世独立的背影，怀着激动的心情上前一看时，他们的心情是哔了狗的。
#卧槽这不是之前那个修为很低的天师么#
#卧槽怎么是你，卧槽怎么还是你，卧槽怎么总是你啊#
难道说，眼前这个人是他们苦苦寻觅的上界前辈？
然而之前震动的十分剧烈的神器此时却一动不动，仿佛之前的剧烈震动只是一种错觉。
真特么坑。
何糖一下子就脑补出了真相，这个尚清之前问了离开下域的方法，寻到了门派的传送阵，也不知踩了什么狗屎运碰上了前辈。而当他们好不容易通过了荒漠之后，前辈已经走远了。
噫！原本近在手边的前辈变成了远在天边的前辈，她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何糖是最藏不住话的人，便对着顾清池喊到：“前辈呢？前辈去哪了？”
顾清池愣了一愣，什么前辈？莫非是那个感谢他破了魔珠幻境的八旬老人么？没注意他往哪去了诶。
“我没有注意到。”顾清池一如既往的诚实。
随后师兄妹三人与顾清池道别，顾清池踏入了上域，而他们则要继续寻找上界之人。
近些天来，在下域流传的最广的事情莫过于是一个叫尚清的人凭着一己之力挽救了一个国家。而在上域，也就是顾清池通过传送阵来到的地方，最出名的就是祈岳剑尊广于太白峰招收弟子一事。
祈岳是何人？
铁精苍玉龙，景潜万丈虹。孤电走白日，老冰立秋空。
这四句诗就是形容的他。
他曾在浩瀚的大海边上，感悟天地，三日不寐，最后大彻大悟。用炎阳之火提炼出铁之精华，铸造了一把长剑。
那长剑幻化出的泛着蓝光的玉龙；身影中潜含着万丈长虹。这便是“铁精苍龙玉，景潜万丈虹”的由来。
天道降下霞光，在剑身上铭刻下长虹二字。长虹一出，自此再无神剑。
他抬手向无波无澜的海面砍去，剑光如同闪电一般从青天白日中划过；又带着一股寒气；似白冰一样立于秋空。于是就有了后两句“孤电走白日，老冰立秋空”。
那年，他年仅十六岁，就做到了别人一辈子都做不出到的成就，堪称绝世天才。
得到长虹剑的一刻，他欣喜若狂，随即就去拜师于迟砚。
迟砚那时已经是修真界的一大传奇。
他出生于一个没落的修真世家，抓周之时就牢牢地抓住了一把长剑，不肯松手。来参加宴席的无因大师当即批命曰：宛若久旱逢春雨，润之枯木也向荣。
他被视为家族复兴的希望。
一岁，他拥有了人生中第一把剑，名曰春雨，练起了劈，点，刺等基础剑招。其他同龄的孩子还在牙牙学语。
五岁，他的基础剑招已被传为模板，一招一式都像是从剑谱之中走出来的样子。其他同龄的孩子，才刚拿起了木剑，随意地比划着，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迟砚。
十岁，他还在练着基础的剑招，他看不懂更复杂的剑路。其他同龄的孩子，已经学会了基础剑招，学起了一个又一个的套路，他们看向迟砚的眼神已经不是当初崇拜的模样了，而是带着一些嘲讽，好似在说江郎才尽一般。
十五岁，他还在练着基础剑招。同龄的孩子不再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因为一个注定会被淘汰的人，已经没有注视的需要了。
失望至极的家族成员把他赶出了家门，迟砚走的时候，一人一剑，走的极为洒脱。
二十岁，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