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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云双眉紧锁，回过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撕得七零八落的大蛇，更多的疑惑抚上心头：
在他赶到前，巨蛇已被重伤，不要说这条巴蛇绝不应该出现在此处，作为大妖，蛇精的修为比山神还要高，到底是谁出手解决的？
难不成？他的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泽瑜身上，神色阴晴不定。
“唔……”
泽瑜的眼脸微微颤动，身上像散了架一样，疲惫不堪。
记起晕倒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刻，他身上一震，竭力睁开双眼，只见鹅子收起翅膀蹲在他身旁，四只眼珠幽幽倒映着他的脸庞。
“你怎么在这里？危险！”
勉力抬起手，泽瑜抚上鹅子头上顺滑的绒毛，虚弱挥着手要让它离开，大白鸟却纹丝不动。
他挣扎着坐起身，视线逐渐清晰，眼前一片血海让他惊呼出声：
“这是怎么回事？”
刚袭击他的是一条巴蛇，至少有三百岁，按理说早该遁入妖界，鲜在人间出现。
可是，如今这条大蛇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蛇头，蛇眼不知道被什么刺穿，留下两个空洞。
而壮硕的蛇身则不知是被什么猛兽扯碎，散落在地面，颇有些可怖。
“是谁做的？”
怔怔望着一地蛇肉，泽瑜忍不住心惊：只差一点，他就要葬身蛇腹了！。
“你有看到是谁做的么？”
双手徒劳无功地摇了摇鹅子的身体，泽瑜把它搂进怀里，只能依靠它身上柔软的绒毛和温热寻求一丝安慰：
他不住回想起先前绿萝的反常，心底有个阴暗的猜测：是她故意引自己来的！
然而，他跟绿萝无仇无怨，她为何要这么做？
“绿萝把我引来这里，是个意外吗？救我的又是谁？”
明知道鹅子不会回答，但泽瑜心绪凌乱，不知该如何整理。
“蛇胆居然还在，真奇怪。”
纠结半天没个答案，肚子倒是饿得咕咕叫，泽瑜径直走到死透的蛇头旁，在崇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徒手挖出鸽子蛋大的蛇胆，一口吞了下去。
连连后退几步，如果不是维持着鸟形，可见崇云此刻面色苍白如纸，万万没想到泽瑜竟会做出如此野人一样的举动。
抹去嘴边的血痕，泽瑜若无其事回过头，看了一眼摇摇晃晃的鹅子，一拍脑袋，懊悔说道：
“对不起，下次一定分一半给你吃。”
却见鹅子发出“锵”一声长鸣，听起来十分急切，更是不住用鸟喙啄他的背。
“呃，你等等，我马上做东西给你吃。”
泽瑜看了一眼满地大小不一的蛇肉，心里顿时有个想法，挽起袖子就便开始干活。
崇云快急死了，生怕泽瑜吃下蛇胆会被毒死，不想对方生龙活虎，还捡起地上的蛇肉，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宋大和绿萝偷偷溜到山谷边上，张头探脑，又不敢入内，崇云冷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把两人吓得一个哆嗦，宋大战战兢兢开口问：
“仙人，那条巴蛇，已经死了么？”
“在这之前，”崇云难得露出阴鹫的神色，刀锋一样锐利的目光不住在两个山神之间徘徊，一字一句中蕴含着骇人的威慑力：
“请告诉本仙，是你们故意把他引到山谷的么？”
宋大双腿忍不住打颤，死死咬着双唇，脸色铁青。
绿萝肩上的文狸吓得躲进她怀里，她法力尚浅，承受不住崇云身上的压迫力，低下头，五指掐进手心，一声不吭。
“不说是么？”
崇云俊美的嘴角微微撩起，幽蓝的火光隐约在指尖跳动：
“为了一己私欲，加害一个凡人，这恐怕……”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会粗长一些_（：з」∠）_
宋·陆佃《埤雅》释巴蛇曰：“巴者。食象之蛇；其字象蜿蜒之形。其长千寻；青黄赤黑。
第11章 第十一章
崇云的神识回到本体身上时，泽瑜又编出个篮子背在背上，一边絮絮叨叨不知道在说什么，一边拿着根树枝在草丛中捣鼓。
被他一顿收拾，那两个山神最近想必不敢再出现在两人眼前，但泽瑜身上的谜题则是更多了。
“话说，你怎么会来山谷找我？是不是绿萝引你来的？”
一人一鸟沿路回到木屋，泽瑜生起火堆，一脸认真地问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鹅子。
“啊！”
崇云不打算对他的问题作出任何反应，却听见泽瑜发出一声惊呼，满眼错愕地盯着自己。
“你的鸟喙怎么变尖了？”
蹲下身，泽瑜捧起白鸟圆滚滚的头，左右仔细查看：
鸟喙从初次见面时的暗红变成朱红，原本磕掉流血的伤口已愈合，越发尖锐锋利。
凝视着白鸟四只湛蓝的瞳孔，泽瑜僵硬低下头，一眼便望见它的双爪沾满鲜血，又不见外伤，莫非？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泽瑜屏住气息，将手移到它的翅膀下，忽而聚起灵力渗进去。
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发难，崇云来不及躲避，由着那一丝温热又纯净的灵能进入体内。
“你真的是重明鸟？你看我，我是蛟啊！”
尽管难以置信，但同为神兽的气息骗不了人，泽瑜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白鸟，半晌才开口：
“可你怎么会这么……呃。”
这么笨。
考虑到面前这只傻鸟可能比他活得还要久，泽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记起他还想过，要当这只“小妖精”的师父，真是不自量力。
传说重明鸟爱恨分明，仗义念旧，有恩必报，这也就解释了为何白鸟醒来后一直守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你倒是说句话！”
双手晃了晃白鸟的脖子，泽瑜已经肯定，刚才那只巴蛇一定是它杀死的，毕竟要在千钧一发之际赶到自己身边，还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凶兽，也只有重明鸟这样的上仙能做到。
“难道你是哑巴？”
泽瑜垂下肩，像泄气的皮球，不管他怎么问，白鸟始终不回答，倒显得他像个疯子一样自说自话。
“没事，我会治好你的。”
挺起背振作精神，泽瑜习惯性地揉了揉白鸟的头顶，得出一个颇为合理的说法：它一定是摔傻了，也可能是失忆。
不过没关系，反正泽瑜自己也是落难，同为神兽理应互相扶持。
随手生了个火，巴蛇蛇胆同时也是蕴含妖力的元丹，使得泽瑜的灵力充沛不少，虽然离完全恢复还有很远一段路，有进步他也已经很满足。
泽瑜倒出篮中的蛇肉，刮掉有剧毒的蛇皮和蛇鳞，随即洗净蛇肉，倒进清水中，为了去除土腥味，放入芦根和姜葱煮沸。
这时，一旁发呆的白鸟突然飞到他身前，使劲用翅膀扑向火焰。
“你做什么？”
一手扯住它的翅膀，泽瑜转眼就忘记了这只傻鸟是上仙，一手敲在它圆圆的脑袋上，生气责备道：
“别捣乱！蛇肉很补的！”
方才被泽瑜揭穿身份，崇云勉强靠装傻充愣蒙混过去，这人自称是蛟就算了，还想把巴蛇肉当饭吃，简直不要命了。
“可恶！”
他着急得上前阻止，泽瑜居然恩将仇报，竟动手“揍”他，崇云从未感到如此委屈。
“别怕，很好吃的，我之前在羽山很爱吃，凡人把这叫以形补形。”
泽瑜一手顺着白鸟的羽毛，把沾到的火灰拍掉，煞有介事地解说道，又侧着头看了白鸟一眼：
“我想起来了，重明鸟据说是不用吃东西，只要琼浆玉液对吧？可是凡间没这个，就姑且委屈你一下吧，我的厨艺也不差。”
崇云：……
蛇肉转眼间就熟了，泽瑜便捞出放入冷水中浸凉，又翻出前几天吃剩下的鸡肉和山猪，先把鸡肉撕碎，又拆出猪骨，一同倒进锅中的清水里。
等蛇肉放凉，他用手撕成一条一条细肉丝，这步不能偷懒，否则羹汤的口感大打折扣。
撕好肉后放进刚才的锅中，再加入蘑菇、木耳、葱蒜、料酒、猪油，控制着火候慢慢熬炖至肉软烂为止。
蛇肉本身就是一等一的补品，蘑菇木耳则是最适合炖汤的山珍，鸡肉鲜甜而清淡，同锅不会抢走风头，反能激荡出另一种风味。
“听说重明鸟都是一窝一窝生活在东海，你怎么会走丢，还伤得这么重？”
用手指梳理好白鸟身上蓬松的羽毛，给它喂了一口鸡丝，泽瑜越揉越觉得它的翅膀手感好，把下巴枕在它的脖子上，自顾自说道：
“那第一次在溪边救我的人也是你么？不对，那应该是个人，到底是谁呢？这里到底有没有第三个山神？”
“无论如何，我们吃完这顿，就下山吧。”
伏在白鸟身边，泽瑜压低声音：
“万一那两个山神又打什么坏主意，在别人的地盘上，简直防不胜防。”
用头蹭了蹭泽瑜的侧脸，崇云难得赞同一次对方的提议，但他仍对那一锅冒着热气的蛇羹担忧不已：
看得出来泽瑜是真的以为自己是蛟，不仅生啖蛇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