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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话好似魔咒,纠缠了景嵘从四岁到三十四岁的整个人生。长大以后他逐渐意识到易安歌回来救他的理由,也不会恨他为什么要将自己留下来独自离开。他唯一想做的,只是问易安歌一个问题。
——我成为你所期望的那个人了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景嵘也绝不会问出口。他知道,不论有还是没有,易安歌都不会埋怨自己,而自己也不会去责备他。他们都是在命运的推动下不得不旋转的齿轮,能够相互咬合已是不易。也许,他不应该强求太多。
只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还不够,还不满足。
他还想要更多。
景嵘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贪心了,他想从那个人身上索取更多,那些能够证明他们真实存在着并在一起的证据。他不是什么缺乏安全感的人,但有些事,当事人自己也无法控制。
走廊的窗户开着,外面是漆黑阴凉的夜。入秋了,晚风顺着窗口吹进来,吹散了走廊空气里的阴霾。
景嵘伸出手,触摸过初秋夜晚的风,在指尖留下一抹温柔的凉意。
他不自觉地摩挲着指尖,半晌,轻轻笑了出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只有易安歌才能让他放松下心里的那根弦。那些已经过去了的种种如同云烟,风一吹,就散了。
幸好人还在这里,只要他们不想,就不会走散。
看着天边明亮的月,景嵘闭上眼睛,感受着拍打在脸上的轻柔的风。他隐隐能听到房间里易安歌悠远绵长的呼吸,房间门没关,只要一回身就能看到那个人的睡脸。
景嵘没有回头。他纵身一步攀上窗沿,向下望去。
这里是三层楼高,十米多一点,摔下去大概不会死,但也会摔得很难看。
景嵘自嘲地一抿唇。什么时候开始他会在意失败了,这可不像一直以来的他。
也许是太过珍惜,反而让他失去了一往直前的勇气。
如果这让易安歌知道了,也不知他会怎么说。想着,景嵘脚下一点,纵身跳了出去。
躯体坠落,几秒后,一只巨大的鹰隼腾空而起,黑色的羽翼仿若屏障,遮蔽了天空和月光。它长啸一声冲向夜空,速度之快只留下一段残影。
鹰隼在天空盘旋几周,对着刚才的窗口落了下来。他停在半空中逐渐从鹰隼的身体恢复成人身,却从背后重新张开了一双翅膀。
雪白的羽毛在月光下闪烁着银光,如同在烈火之中淬炼过,每挥舞一下都带起一阵强风,彰显着这双翅膀强劲的力量。
月色之下,景嵘站在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窗口。
易安歌不知何时已经醒来,站在那里,怔怔地仰头望他。
这样的景嵘有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他所有强大而内敛的力量,全都包裹在这双银翼里。这是从他挨过了苦痛折磨的身体中重新成长出来的羽翼,是重新站起来的鸟儿的新羽。
景嵘飞过来,对他伸出手。
易安歌一手搭在他掌心,一手攀上他的肩头。景嵘带着他盘旋而起,直飞到基地上空。
这里是全基地的最中央。在这里,能看到所有的建筑。易安歌认出了一些楼,那是在灾难中没有被毁掉的幸存者。
空中的风更大些,景嵘贴心地背过身去,用身体给他抵挡风寒。易安歌仰起头痴痴地望着他。他发现,在经历过那些令人绝望的事情后,景嵘依旧没变。他还是那样帅气,而自己,则一如既往地沉溺在这个人温柔的怀抱里。
不是没被景嵘带着飞过,只是这一次揽着他的是一双手臂,易安歌却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不会掉下去。他仰头凑了过去,一吻问在景嵘唇上。
干净到没有云朵的夜空之中,月光下,两个人极尽缠绵地亲吻,仿佛用尽了过去几十年里所有的力气。
第六卷 终局
第79章 回归
“叮铃铃铃——”
清晨六点,床头闹钟准时响起,易安歌抱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迷迷瞪瞪地坐起身来。
手机闹钟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易安歌眯着眼睛摸了半天才摸到手机,习惯性地一划,世界顿时安静下来。
他把手机往枕头边一扔,抱着被子又摔回床上去。
半分钟后,房间门被推开,迎面扑来一阵食物的清香。有人坐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头,说,“起了。”
“嗯。”易安歌含糊着应道,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身边人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整个人带被子一起捞了起来。
“自己去洗还是我给你洗,”景嵘微微板起脸来,“选一个。”
差点双脚离地的感觉吓得易安歌一激灵,被子一扔挣扎着下地,“我自己去。”
景嵘将他放开,易安歌站稳,打着哈欠凑上去,讨了个温柔的亲吻。
“早安。”
景嵘的房子采光很好,清晨的光线明亮但不刺眼,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错觉。其实现在是深秋,距离易安歌从裂缝中回来,已经过了近一个月。
一个月的安稳生活,起床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爱人,这是在过去几年中易安歌想都不敢想的。景嵘习惯早起,早饭几乎都由他代劳,易安歌负责吃和点餐,两个人分工明确,相处和谐。
等从卫生间里出来,易安歌的头发上还挂着水珠,景嵘已等在餐桌前,正在检查邮件。两个人对视一眼,易安歌乖乖坐到人身边,让景嵘给他擦头发。
“醒了?”景嵘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调笑,隔着毛巾轻轻摩擦的力度哄得易安歌昏昏欲睡。
易安歌强睁着眼,“醒了。”
“最近很累?”景嵘微微皱眉,“要不要休息两天,调查的事,让他们轮流做就行了。”
易安歌乐了,“领导,徇私是不对的。”
景嵘放下毛巾,沉默下来。易安歌笑着握住他的手,说,“我没事,可能最近睡得比较晚,今天开始调整作息。”
“嗯。”景嵘似乎很满意他的主动,看向他的目光也染上了一丝笑意,“晚上我监督你。”
这颇有暗示性的话让易安歌愣了愣,没接上茬。熟悉以后他才知道,自己其实根本说不过景嵘,要是被人调戏了,也只有老实受着的份儿。
景嵘看到他耳尖微红,不再说什么。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迅速解决完早餐,洗碗的功夫易安歌忽然想起来,“安娜说让你今天去复诊。”
安娜是安吉丽娜的简称,身为长辈她坚持不让基地里的人称她阿姨,于是解风他们便起了比较好叫的昵称。这毫无外国范儿的简称让身为女儿的安莉雅十分不满,但安吉丽娜自己却很喜欢,久而久之,连易安歌也习惯了这样称呼她。
果然一提到复诊,景嵘脸色就沉了下来。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在一起一段时间以后,易安歌已经能摸清他表情变化的规律。没有笑容不代表他在生气,皱眉只是因为在思考,自家男人的表情一点也不丰富,易安歌现在反而觉得这也算是一种萌点。
等了一会儿,就听客厅里景嵘应道,“好。”
易安歌将最后一个盘子擦干水放到架子上,轻轻一笑。
自从上次昏迷过后,基地里的人自作主张给景嵘放了假。封煜说其实他们早就想让景嵘歇歇,但以前他根本听不进去,现在有了易安歌才好些。案件的调查任务就分摊到每个人手里,景嵘需要做的,就是在必须要他出马之前恢复精力。
这是他们最近一段时间第一次一起去基地“上班”,坐上车的感觉久违地新鲜,易安歌看着在调后视镜的景嵘的侧脸,半天没有说话。
清晨的阳光打在景嵘脸上,在鼻梁处留下一道淡淡的阴影。那双深黑色的瞳孔泛着光,眉目之间的神色柔和得一塌糊涂。
易安歌看得呆了,静静地,没有出声叫他,仿佛害怕打破眼前的美好。
眼前这个人的存在太不真实,好像梦中的泡沫,轻轻碰一下就破了。直到现在易安歌还没有从差一点失去他的噩梦中醒过来。潜意识里,他总觉得景嵘会离开,就算不是自愿,他们大概也难逃分离的命运。
但景嵘明明就在这里,哪儿也没去。可能是当下的生活太过幸福,导致他有些不安。
易安歌唾弃这个情绪悲观的自己,
景嵘认真地开着车,留给他一个英俊的侧脸。易安歌没什么负担地一直盯着他看,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遇到红灯,景嵘停下车,问,“好看吗?”
易安歌一愣,条件反射地回答道,“好看。”
景嵘没有说话,一直到灯变绿的前一刻,才伸手揉了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