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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眼睛……那么厉害？”太辰看着书中图文，忍不住叹了句。
昧爽道：“比千明神女差一些。”
千明神女那可观千里的眼睛可是天眼，昧爽竟然敢与之相比。太辰乍一听便觉神奇，再回头去看他那只眼睛，却见他已经把那面具重新戴上了。
于是太辰又回去看那书册，本只想要一张现在的山岳真形图，找到的却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书中记了千年的青筠山状况，可比一张图要好得多。大概翻阅一下，他收起那书，朝昧爽道：“走吧。”
昧爽玩味一笑：“师尊就这样拿人家东西？”
好像不久之前，他还在教训别人不能乱拿东西的吧？
太辰被他问得大窘，怔了一下，而后伸手就往昧爽胸前探去。
昧爽哪里知道他是想干什么，被吓了一跳，险些要往后退去。不过面上还是安如泰山，起先的惊吓过后倒有些好奇这人想做什么来。
却见太辰的手在他胸前摸了几下，抓出他刚刚收起的那本书。
是要先把这书扔回去，再把手里那真形图也放回去，好以身作则么？
谁知太辰对着那书念了法诀，把封面那字变成了“青筠山岳真形图”，重新塞到了书架上。
昧爽看他所作所为，暗道可惜。一是可惜他伸手摸来居然只是为了拿本书……二是可惜那本书，才揣进怀里，居然就被他收走。
两人正要走，那大门忽然响动，走了个碧城弟子打扮的人进来。幸好二人是隐了身形，凡人看不到他们。
太辰无意中回头一瞥，看见那碧城弟子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下来，刚好是自己放上去的那本……
封面那几个字是变了，可是……内容他没变。
那名碧城弟子拿了书也没翻了看看，这便走了出去。
还没出门的两个人面面相觑。
昧爽道：“师尊……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太辰揉揉额头，追了出去。
他毕竟是个有担当的神仙，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名碧城弟子掉进自己无意间挖的坑。不过一时半会儿他也不好对照着真正的真形图册把那本书变过去，只能是把那本书全部变成白纸了，总比那双修图册好得多。
那碧城弟子进了屋，太辰料想那书页已经换成空白，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便打算出了宫观去。
昧爽才懒得管那碧城弟子如何，这时才慢悠悠跟上来，先前也不知道去哪里转悠了。这下见太辰办完了事，便道：“师尊，这檐上瓦当，怎么都是虎纹？。”
太辰闻言抬头看一眼，只见那一排瓦当，确实是清一色的虎纹。这倒也不是什么怪事，白虎监兵为西天之灵，镇守西方大地，青筠山地处西蜀，理应用这虎纹。
于是他解释道：“白虎为镇守西方之神，这里正好是西边，当然用的虎纹。不只是这宫观里，西方大地上，多数人家都会用，意在借白虎之力避邪禳灾。”
西方供奉白虎，白虎之形随处可见，可惜那西天白虎早就不存于世，无法庇护他们。太辰如此想着，忍不住心中唏嘘，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对，监兵神君虽已陨落，但他的星元散在人间，不是成了山岳，就是成了湖泽，养得一方生灵……不也是庇护么。
天神化元兵解，真身已销，元神已毁，仍可福泽万物。
昧爽一边听一边点头，又道：“方才我看到那边有座白虎雕像，那就该是监兵神君了？”
“雕像？”太辰仔细回想一下，自己之前找那藏书阁，路上也没看到雕像，不由好奇，又想到这碧城派似乎有个宝物与白虎有关，指不定就能找到些线索，便想要去看看。
他还没问那雕像是在何处，昧爽道：“那雕像用了……很奇怪的材料。我看不出那是什么来，师尊不如去看看？”
凡间雕像的材料无非就是石木，有钱些的用金用玉，又能奇怪到哪里去。不过这仙门之中……还真不好说。
太辰便道：“带我去。”
昧爽见他同意，便是一笑，朝太辰伸出手：“这路绕来绕去不好走，我带师尊飞过去吧。”
太辰二话没说，搭上他的手，心想：“长了翅膀了不起啊？”
黑翼从他身后徐徐展开，双翼舞动之间两人身体也不断上升。然而，这高度刚刚能见这碧城宫观全貌之时，忽然就天降流光，携来一股猛力，把两人击了下去。
这力极为刚猛，昧爽一时间没能抓紧太辰，送了手去。太辰顿时身体往下坠落，慌忙之中掐动法诀要唤仙云，可这法诀使了数次，却迟迟不见有云飘来。
太辰法诀变换，又使了浮空咒术，只想减缓这下坠速度，结果也是完全无用。眼看就要狠摔在地，太辰也不挣扎了，反正他是神仙，摔一下又摔不死，也就疼一下。
他都打算拥抱大地了，长了翅膀的那位却飞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紧接而来的又是那流光，太辰猛然道：“小心你身后！”
昧爽立即往旁一避，黑翼扇动，往前飞去，身后追来的光芒却是越来越多。这阵仗还有点像当初被武曲星君追赶之时。
太辰心知两人这是触动了什么禁忌，那流光不会轻易停下攻击，皱眉道：“下去！”
昧爽便向下俯冲，身后流光追赶不止。眼看一道流光就要击中昧爽，太辰下意识念动法诀伸手一挡。奇怪的是这流光竟然变了方向，朝着太辰手心飞去。
光芒没入他手心，他手上一热，非但没有感到疼痛，反而觉得有一种灵力充盈之感。这道流光中所带的灵力，应当是已经融进了他身体。
难道这光便只攻击昧爽一人？想来他是魔界之魇，被当作邪祟攻击也是应当……可自己怎么会唤不来仙云呢？
那流光力量可怖，却融进了自己体内……
太辰心念电转之间，两人已经落在地上。太辰见他收起双翼，道：“让你飞。”
昧爽无奈地抬头看天，悻悻道：“这光怎么那么厉害……”
“我只知这碧城派中有个规矩，在碧城宫观之中不可驾云御剑，本以为不过是凡人的礼仪……谁知是设有法阵，就连神魔都不可避过。”太辰也抬头看了看天上渐渐消失的光芒，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走过去。”
两人只能是动用自己双腿，太辰跟着昧爽一面走，一面掏出那面灵镜来。
“禄存星君，可否劳烦你帮我问一下……骨莲所生之处，会有修为近神魔之人的遗骸……那，遗落的尸骨会不会自生法阵，以防外物侵害？”
昧爽闻言转头一看：“师尊是怀疑，我们方才被打下来，是因为监兵遗骸中残存的力量？”
灵镜那边没有立即传回声音来，许是禄存星君此刻没把灵镜带在身上。太辰又问了几个神仙，把灵镜收了起来，才道：“我是神，你是魇……凡间的法术再厉害，又能奈我何？可方才我却连仙云都唤不来，浮空咒术也完全失效。这里埋了监兵神君遗骸，能有这种力量的，我猜是他。”
两人在宫观之中绕来绕去，终是在那正殿之前见到昧爽所说的雕像。
那是一尊虎形雕像，大小与真的虎一般，雕得极是精细，快比得上天界的天工们了。
不过太辰却没在意这雕像外形，只去看其所用之材。只见那主体所用的玉材洁白无瑕，乃是上好的白玉，虎身上斑纹镀金，看着倒是华贵。那双虎目嵌的是一对苍蓝宝石，湛蓝的色泽犹如苍穹，还真有几分监兵神君的样子，可惜毕竟是死物，哪里能比得上真正的监兵神君那双眼眸。
太辰只在梦渊之中见过监兵神君的虚影，那不过是个淡淡的影子，一双蓝眸就如此惊艳。他都难以想象出真的监兵神君该是何等模样，所谓天神之姿，风仪无边啊。
雕像上这些金玉宝石，虽说珍贵，但也算不上多稀奇。昧爽所说的那奇怪材料，应当是白虎口中衔的一颗透明珠子。
这珠子有些像鹤君伯岚收集的那些星珠，却又不尽相同。那些星珠中可见七彩光华流转，外面散发出的却又是淡淡星光，将那彩光盖住，只有细看才能发现那斑斓色彩。
而这一颗珠子，里面也有彩光流动，却非七彩，而是蓝紫之色。太辰端详半晌，忍不住探出手去。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到那珠子时，其中光华乍起，整颗珠子顿时笼罩在一片蓝色光芒中。
苍蓝恢弘如天。
太辰惊叹过的蓝有三，一为苍天，一为沧海，还有监兵虚影眼中的那一抹幽蓝。眼前这色泽，竟比那日所见的监兵虚影眸中之色还要美上几分。
苍蓝色的……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