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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资未免也高得离谱了些。
朱拓伸出一个指头,陆小果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一千两!”
对面几乎没有任何间隙的跟进,“一千五百两!”
一片抽气之声。老鸨抚着心口,一副随时有可能晕过去的表情。倒是娇十八面色不动,始终优雅的拨动着琴弦,仿佛场下的竞价比拼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陆小果眼巴巴瞅着朱拓,尽管他也肉痛的要命,但出于男性的自尊,他还是希望最终抱得美人归的是朱拓。
哪知朱拓却从此再没了声息。
老鸨及时宣布,花魁的初夜权归于叶孤山。
朱拓居然还鼓掌以示祝贺。
哪知叶孤山又提出一个要求,要将花魁带回府上住几天,至于究竟住几天,叶孤山没说,老鸨也不敢问。就算叶孤山来个长借不还,老鸨还能带人上门去要吗?
这一千五百两相当于是把花魁买断了。
老鸨几乎是一路哭着把娇十八送上叶孤山的车轿。
陆小果本来因为朱拓斗败的事心情有些低落,看到这一幕他的心情又莫名好起来。不管怎么说,娇十八总算成功混入城主府,接下来能不能顺利偷出宝剑,就看她的本事了。
朱拓上车后,注视着陆小果,“你很开心?”
陆小果回神道:“没有。”
朱拓道:“你喜欢这地方?”
陆小果立刻否认,“怎么可能,您想哪儿去了?”顿了顿,他想到朱拓其实是铩羽而归,便试探道,“少主,要不您也叫个姑娘回去……”
他的声音消失在朱拓深沉的目光中。
车内微弱的灯光下,朱拓的眼神似乎比往常要分外犀利。
陆小果心虚的垂下头,心怦怦直跳。
“你对叶孤山怎么看?”
听到朱拓的问话,陆小果讶异抬头,“少主以前不是问过属下吗?”
朱拓道:“我想知道你如今的想法。”
陆小果想了想道:“此人剑法超凡脱俗,又冷酷刻薄,如果是我,绝不希望有这样一个仇人存活于世。”
朱拓似是久久无言,又长叹一声。
陆小果观察着他的细微表情,“少主,您究竟与叶孤山有何仇怨?”
朱拓并未立刻回答,半晌才道:“叶孤山的先父死于家师之手。”
陆小果暗暗吃了一惊,所谓事师如父,叶孤山与朱拓可算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了,这种仇恨,叶孤山能忘得了吗?
当然不能!
陆小果忍不住道:“可叶城主与少主为何还能……”
“相敬如宾是吗?”朱拓苦笑一声,“那是因为我们对彼此都没有一击必胜的把握。”
这一点,陆小果倒是能够理解。如果不能一次将对手置于死地,其结果必将是后患无穷,所以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叶孤山虽然没有直接对我动手,却已经开始侵蚀我朱家的产业,这也是我为何来乌云城的原因。只是敌暗我明,在没有摸清他的真正意图前,我也不好轻举妄动。为此,我特意在他身边安插了名线人,为我刺探情报。”
陆小果似乎想到什么,却又不敢太相信,“少主是说……”
朱拓深深凝视他,“娇娇就是那名线人。”
陆小果:……
陆小果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名女子……身份可靠吗?”
朱拓微微一笑,“你可听说过血影门?”
陆小果强作镇定的点头。
朱拓继续道:“此女即来自此处。血影门虽说是黑道翘楚,但口碑一向不错,想必应该信得过。就算事情败露,也好顺水推舟将责任推到他们身上。”
陆小果手心里已经湿漉漉,血影门这三个字从朱拓嘴里说出来时的感觉,就仿佛自己已被对方看穿一样。
朱拓是否已知晓他的身份?若果真如此,他为何还会留自己在身边?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陆小果不动声色道:“如此机密大事,少主为何告知属下?”
朱拓缓缓道:“你在我身边虽然不久,却已共历生死。在白云观地宫内,我便已知你的忠心并不有假,我不会看错人。”
陆小果眼中流露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感动感慨感激的神情,抱拳道:“少主的知遇之恩,属下定当以死相报!”
世间之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每时每刻所发的誓言,所诉说的衷肠,又有几分是发自内心的呢?
也许陆小果对待朱拓的心是真诚而纯粹的,一旦他的身份暴露,朱拓又会有几分相信他今天所说过的话?
大眼程睡梦正酣时,突然无缘由的惊醒,然后便惊骇的发现床边竟站立个人。
陆小果上身前倾,正以一种非常之近的距离盯着他看。
大眼程非常佩服自己的内定功夫,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才没有在如此骇人的窥视下惊叫出声。
“你干什么?”
陆小果面无表情,依旧紧紧盯着他,“我实在忍不了了。”
大眼程深吸一口气,虽然自己排名在陆小果之下,但若真的性命相搏,自己也未必就会输给他。
但他决定还是先保持克制。
“我不喜欢男人。”
陆小果似是愣了愣,“你什么意思?”
大眼程叹道:“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房里来,还好意思问我是什么意思?”
陆小果搬个椅子在床边坐下,“我知道这样跑过来找你很冒险,但今天晚上朱拓跟我说了件非常重要的事!”
大眼程坐起身,抹了把脸道:“什么事?”
陆小果神情凝重道:“娇十八是朱拓找来安插在叶孤山身边的线人!”
大眼程神情也变得凝重,“这倒是件怪事……”他一想就觉得不对,“朱拓为何把这件事告诉你?”
“这也是我觉得蹊跷之处。”陆小果苦着脸道,“你说我是不是暴露了?”
大眼程想了想道:“也许是种试探。朱拓开始怀疑你的身份,猜测你想必是受人指使,而最有可能买凶杀人的便是他的仇人叶孤山。于是他也反其道而行之,一方面小心提防你,另一方面在叶孤山身边安插眼线,一旦对方有何风吹草动,自己也好有所应对。”
陆小果接着道:“只是我的目标并非是朱拓,只要我不会对他有不利之举,他自然也会对我消除戒备。”
他说完给大眼程一个大大的拥抱,“你简直就是我肚子的蛔虫啊!”
大眼程有些郁闷道:“词不达意吧?”
陆小果突然用力按了按,“你好像没看起来那么胖啊?……都是虚肉?”
大眼程立刻推开他,“赶紧走,让别人发现咱俩都完了。”
陆小果站起身,转身前又顿住,“有时间别老窝在厨房里,多运动运动,把赘肉减掉,也许能变成像我这样的美男子呢?”
☆、夜宴
娇十八到了城主府后,府内几乎夜夜笙歌。府内的下人都说,一直未曾娶妻的城主对这位名满江南的花魁应是动了真心,想必不久就会纳她为妾。
娇十八是否给朱拓传递过情报,陆小果不知道。但她也没有完成陆小果所托的迹象,这让他不免有些心急。
“乌云城内的江湖人士这几日明显增多,坊间传言,叶孤山手上有藏有前朝宝藏秘密的忘情剑。”
朱拓书房,小蜡烛在向朱拓汇报今日城中的动向。
“宝藏?”朱拓放下手中的书卷,轻轻一笑,“你相信这种传言吗?”
小蜡烛道:“很难说,这种市井流言大多未必是空穴来风。”
陆小果不动声色的站在朱拓身后,心里却明白这是玉面狐散出去的消息,自己和大眼程当初定下的计策果然已奏效。
小蜡烛看了眼陆小果,“从那边传来的消息,昨日有人夜闯城主府,被叶孤山刺于剑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果真不假。叶孤山再强大再恐怖,也不如金银财宝对人的吸引力大。
以陆小果的估计,再过几日夜闯城主府的人会更多,叶孤山心浮气躁之下,最最珍视的故人遗物再被人偷去,一定会勃然大怒,杀心骤起。
他与朱拓的一战势不可免。
陆小果不由紧紧握了握拳头。
有家人进来通禀,城主府派人递来名帖。
朱拓看后,表情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小蜡烛问道:“少主,上面都写了什么?”
朱拓缓缓道:“叶孤山邀请我过府饮宴。”
陆小果当初接近朱拓的目的,就是为了叶孤山。而当他真的踏入城主府大门时,又有种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自己的计划是不是进展得太顺利了些?按照最初的预想,要进这座大门只怕都要经过九死一生的冒险。
虽然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