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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负雪明明是为他出气,却被这般数落,顿时气个半死。
陆青空冲他冷哼一声,走过去一把拽住周负雪的衣襟,拖着他就往机关中间走。
周负雪手脚并用地扑腾两下,还是没能挣脱陆青空的毒手,他怒道:“你做什么?快放开我!”
明烛也赶忙道:“老九啊,有话好好说啊,你师弟还是个孩子,哎!”
陆青空一言不发直接将周负雪甩到了那机关中间,只见底部阵法微闪,两扇镂空扇叶猛然合并,接着瞬间化为原先小小一团的模样被周负雪捏着链子勾在手指上。
明烛看着凭空消失的周负雪,目瞪口呆。
陆青空将圆球在他眼前晃了晃,不慌不忙道:“这是我用芥子须弥石磨成粉末混合钨铁制成的机关法器,在底部刻了储存生息的法阵,能短时间让人在其中存活,哦,我本意是打算做个储物项坠的,误打误撞做成了这个,平日里用来放些东西也很方便。”
明烛这才眨了眨眼睛,接过项坠,眯着眼睛往里面看了一眼,竟然发现了里面两个小圆球旁有着周负雪缩小数十倍的身影——他看起来要气疯了,拼命扒着镂空的缝隙往外爬,嘴里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听不真切。
明烛道:“我我我知道了,你赶紧把师弟放出来吧。”
陆青空仿佛没听到,屈指弹了弹那圆球,里面的周负雪被震得胡乱滚了几圈,表情更加愤怒了。
明烛简直哭笑不得:“别闹了,和个孩子计较什么?”
陆青空道:“这个名唤畛域珠,师兄喜欢便拿去盛些东西吧。”
他说着,按着畛域珠顶部“陆”的标志,随手一甩,周负雪的身影凭空出现,踉跄几步险些扑倒在地。
周负雪自从来到日照之后还没受过这样的憋屈,站稳后死死瞪着陆青空,看起来似乎想要扑上前去咬人。
陆青空理都不理他,将畛域珠项坠挂在了明烛脖子上,道:“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说着捧着他的盒子和周负雪擦肩而过,匆匆踏过几层台阶,消瘦的身影窜入雨幕中,很快消失不见。
周负雪愤怒地一把摔上了门,一回过头就看到明烛修长的手捏着那漆黑的畛域珠,眉头紧蹙,若有所思。
明烛半靠在床上,锦被盖住腰部以下,长发未束落花流水铺了满身,看着着实赏心悦目,但是周负雪本能地觉得那脖子上的破珠子很煞风景,他冷着脸走过去,道:“师兄,这破……这珠子太凉,你身体还没好,还是拿下来吧。”
拿下来我就给扔到外面去。周负雪心想。
明烛一直低着头瞧着那珠子,没有看到周负雪脸上的冷意,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我留着这个珠子还有大用。”
周负雪闷闷“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明烛将珠子放下,抬起头看了周负雪一眼,干咳一声,笑眯眯道:“负雪啊,你今年多大了?”
这是明烛第一回叫周负雪的名字,周负雪不知道为什么,被他这声如同小猫般软声温语叫得心仿佛被挠了一下,故作镇定,道:“下个月就十一了。”
明烛拉长语调“哦”了一声,显得极其不正经,他自言自语道:“还有五年啊。”
周负雪没听清:“……什么?”
明烛笑眯眯地说:“我说还有五年咱们家负雪就要长成翩翩小公子了,到时候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师姐师妹呢。”
周负雪脸上顿时浮现一抹薄红,他狠瞪了明烛一眼:“大师兄!”
明烛哈哈笑了起来,没还笑两下就遭了报应竟然被口水呛到了,伏在床沿咳了半天才稳下来。
沈娣安没过一会就抱着一堆药瓶匆匆回来了,他外衫上都是雨珠,直接被他脱下来甩在一边,按着明烛将药涂在后背裂开的伤口上。
沈娣安上药的时候,大概是碰到明烛腰上的痒痒肉了,碰一下明烛就要扑腾了半天,直到勉强上好了药,明烛不知道是疼得还是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沈娣安没好气地将一身日照山服甩在他脸上,道:“赶紧穿上,别丢人现眼了。”
明烛伸出两只手指嫌弃地拨了拨素雅的日照衫,挑刺道:“我平日里素来不穿日照山服的,你你你给我换一身。”
沈娣安险些把手里药瓶甩他脸上:“你那院子都破成那样了,让我往哪给你换其他衣服去,祖宗,赶紧穿上,去我那住几天,我已经把不知雅的情况和小师叔说了,过几日会有人过来重新翻修。”
明烛道:“不成,穿这个我浑身不自在——那个,小十三啊,劳烦你替我去成衣苑跑一趟,就说拿我的衣服。”
沈娣安冷嘲热讽:“你还真会指使人。”
周负雪“嗯”了一声,听话地拿着伞跑出去了。
等到周负雪走了之后,沈娣安才道:“说吧,有什么事不能当着负雪的面说的。”
明烛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道:“你看这个。”
沈娣安捂住了眼,“哎呦”一声:“大师兄你能不能要点脸,不要这么下流。”
明烛:“……”
明烛不知道自己指了指脖子哪里就下流了,只好将畛域珠扯下来给沈娣安看,道:“这是老九今天送给我的,能将人也可以存进去的储物法器。”
沈娣安这下来了兴趣,拿起来看了看,道:“我听闻世间法器千万,储物的更是千奇百怪不一而足,但是还从未听说过能储存活物的,啧啧,九师兄那臭脾气看着挺不像个人的,这双手倒是灵巧。”
明烛嘻嘻笑了两声,正沉浸在陆青空巧夺天工技艺下的沈娣安顿时警惕地抬起了头,道:“不是……你怎么突然这么笑?”
明烛拎着畛域珠,轻轻甩了甩,那双被烧得满是水光的眸中如同涟漪微漾,煞是勾人,道:“日照的入门弟子到了十六岁成人礼后会下山游历一趟,而且必须有位师兄随行前去,你说五年后负雪成人了……”
沈娣安连忙打断他的话:“别别别,这么些年你每次想方设法出日照,师父都会大发雷霆,这回肯定不会让你陪着负雪下山的,你想都别想了。”
明烛将畛域珠的链子绕着在指间转来转去,哼唧一声,不可置否。
沈娣安又劝了他几句,看到他脸上依然是跃跃欲试的兴奋,无语道:“你就真的不怕被罚?”
明烛十分心宽:“这么些年都挨过来了,怕什么?”
他说着将畛域珠重新带了回去,将自己摔回床上,道:“好了没你什么事了,滚吧,这几天我就住在小十三这儿了,省得来回折腾。”
沈娣安酸溜溜地说:“你和负雪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明烛闭着眸子,羽睫微颤,轻轻笑了笑:“这孩子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过谁对他好,他一笔笔记得比谁都要清楚,虽说是个无灵脉的,但是长大后也必定是个惊世绝俗的人物,不容小觑啊。”
沈娣安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没好气道:“我记得你好像也这般夸过七师兄,最后七师兄的下场是什么你还记得吧,他长成惊世绝俗的大人物了吗?”
明烛“啧”了一声,抬起腿踹了他一脚,笑骂道:“怎么这么多废话?滚吧,我下次见你七师兄,一定向他告状你说他坏话。”
沈娣安哼哼两声,收拾好自己的药瓶:“前提是你能出日照的话。”
明烛:“滚。”
沈娣安扬长而去。
日照依然连天细雨,周负雪从成衣苑出来抱着几套红衣往回跑,落雨溟濛,四野阒然,森森茂树上宛如披上一层白纱,氲氲氤氤。
他撑着伞几步行走在密林幽径中,几个转瞬便消失在拐角间。
山中初夏至,空冥花雨下。
作者有话要说:
山中初夏至,空冥花雨下。
出自《山中四咏》我爱山中夏,空冥花雨下。
说玉葬狐
第22章 鹤归华表
细雨斜风,春意阑珊。
云雾叆叇,整个日照笼罩在一阵白烟袅袅中,后山梨花已经争相绽放,欺霜赛雪雪白一片。
一道人影撑伞轻缓穿梭在千树似雪丛中,墨竹的竹骨伞上已经落满了片片梨花,那人身形颀长,姿态散漫,骨节分明的手上还拎着两坛新酒,随着他的动作轻撞成一片脆响。
行走至梨园中央最大的一株梨花树,那人影方才停下,微微抬起伞,露出一张冰冷俊美的脸,正是长大成人后的周负雪。
他将伞放在一旁,微垂着羽睫微微矮下身,姿态缓慢雍容地将手中酿好的梨花酒埋在树下,脸上还是常年不变的冷漠,仿佛什么事都不会令他有丝毫动容。
这么一会功夫,雪梨花纷纷扬扬落在他的发冠衣摆上,被微雨粘在其上,将幽蓝的日照衫点缀得如同点点雪瓣。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那个初来日照故作冷静满心慌乱的半大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