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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衣-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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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折烧尽为灰,皇帝一夕之间苍老的面孔阴沉如冬日雾霭,始终未发一言。

座下的两人战战兢兢,相视一眼,大理寺卿忙从怀中取出另一份奏折呈上。今上阅罢,将奏折怒掷于地,这才愤而出声:“谋害太子,滔天大罪——夷十族!”

——后一份奏折之中,言明已查出是负责猎场维护的祁氏对皇室心怀怨恨,借秋猎之机加害太子。

天纵在旁不解,却不敢擅自发言;待两位官员领命退去,才谨慎开口问道:“父皇,那猎场看守不过是个六品官吏,怎么会有胆子谋害皇室?这其中……”

皇帝沉沉一叹,反问道:“如若不然,难道真的昭告天下,说我大膺风华正茂的先太子便是因为不慎遭遇熊罴袭击而致身陨?此种不幸不祥之事,连寻常百姓身上都少有发生,竟会发生在大膺最尊贵的太子身上?举国上下会怎么想?自出了此事以来,百姓已是惶恐茫然,咱们决不能让他们对皇室心生动摇。”

几百年来,全国百姓坚信,大膺皇室乃是天神后裔,生来便是要为天下之主的。如今这皇朝的原定继承人竟然无缘无故被野物所伤致命,听起来实在太过不祥,难免不让人联想到神明抛弃、上天降罪。而若有人借机编造谣言,民心必然惶惶浮动;稍有不慎,难免天下大乱。

——在这种情况下,告诉百姓,端睿太子乃是被人蓄意谋害,让他们将仇恨集中在某个人、某一家的身上,远比告诉他们太子遭遇不幸之事而身陨要令人心安。

天纵一怔,仍是下意识道:“但如此一来,那祁氏岂非是无端蒙受冤屈……”

皇帝打断他的话,下了定论:“祁氏乃大膺臣子,若能换来大膺民心安定,也算是他们对大膺的贡献。”

天纵怔住,却想不出其他提议,便不再言语,心中的不忍与凄惶却如凉水般一点点漫上来。他并非不谙世事,也曾领兵征伐、剑锋染血,但如今日这般,轻轻一语抹煞掉臣下十族无辜的人命,却是心头剧震。

皇帝从御座缓缓步下,脚步已有些蹒跚,看着他,幽幽叹了口气:“吾儿素来心肠柔软,本来这副江山重担却是不该你来抗,可如今……不过无妨、无妨,”他父皇回身指指那御座上雕刻的芙蓉:“帝皇之心并非一朝一夕便能锤炼而成。待你坐上那位置,总要以万顷江山、泱泱子民为重;纵是心如莲蕊,也要化成铁石才行。”
……

入夜渐深,立秋守在书房门外,半晌不闻动静,只道是自家殿下又累倒在奏折堆中睡着了,便轻轻推门入内,想为他披件衣衫。

谁知只见两摞奏折整齐摆着,长长案头后面却并没有太子的身影。

立秋顿时慌了手脚,好在他也算熟知天纵脾性,即刻走到窗边仔细一瞧,果然窗棂上有个浅浅脚印,看形状正是太子的云靴留下的。他并不声张,镇定来到殿外,附耳在宁星野边上说了一句。

偌大皇宫四下安静,天纵坐在低矮花树阴影里,倚着树干举起小酒坛慢慢饮着,抬头看那天上月亮。从前宁星河觉得烦闷,曾悄悄躲在树影下饮酒;如今天纵学了来,觉得这法子果然有些用处。自己如今身为太子,身边时刻都有宫人侍卫跟着,时刻要展现出大膺太子的精神奕奕,现下总算有个地方可以让他自己窝囊呆着,略喘口气。

回想起从前,自己从不真正体谅天赐身为太子政务繁忙,总见他眉头微蹙,便时常缠着他弹琴赏画,以为这样便能开解一二;如今想来真是幼稚可笑,而天赐却并未嫌弃过自己这个不懂事的兄弟,每次总是领情展颜一笑。

天纵揉揉额角,觉得头痛欲裂。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便浮现出祁氏被处刑的画面:十族男女老幼,头颅纷纷坠落、翻滚,就像秋季里,红色凤仙花的种子成熟后落地那般,悄然无声……

今日他方才真正明白:那纯色芙蓉御座,从来便是血染而成的。

天赐,他的才能、心胸与意志都远非自己可比,如今若是他仍然安在,定会为今日之事想出个两全之策来;即使不能,也会决然看开、不会为此困扰,像自己这般没出息地躲进花丛中借酒浇愁。

只是天赐已然不在,是自己送他进的皇陵。正因时刻记得天赐临终前的嘱咐,他才按的住自己,强打精神、一日接连一日,拆解着、维护着这繁琐困局。

身后传来草叶被踏碎的窸窣。

天纵等了半晌,却不闻来人开口,便努力整顿精神,笑道:“宁星野,你小子何必故意弄出声响,还怕吓着本宫不成?不想藏在这里也能被你们这么快找到;也罢,既是被你找着了,本宫这便回书房去。”

那人却道:“并无其他人跟来,殿下请就在此多歇息片刻,臣不打扰。”

天纵心中一跳,回头就见那人修长身姿、鹤型螂势,腰悬佩刀、身穿禁卫统领制服,不远不近地站在斑驳树影下,皎白月光投在他脸上,明明暗暗。那人睫毛如蝶翼低垂,左眼下小小一颗沉红色滴泪痣,清浅浮在白玉一般精致面庞上。

禁军监门卫一向是守在皇宫边缘,只在巡逻时会经过内宫,但巡逻没有单独行动的规矩,不知为何他此时会出现在此处。想来是宁星野遍寻自己不见,又不想惊动一宫众人,便找了对自己熟悉的人帮忙。

天纵一时不知说什么,尴尬笑道:“是星河?……你们兄弟二人还真是像啊。”

宁星河只站在原地,低声道:“不必再笑了,殿下,在臣面前您不必强撑着笑。”

天纵便静静看着他。看了一会,许是因为酒意,想起身却觉得腿脚发软,终是克制不住自己,放下酒坛招手道:“你过来,拉我起来。”

宁星河解下佩刀,走到他面前,将他完全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手臂微颤、似是心中挣扎,终是躬身握了天纵的手将他拉起来——却是将他猛然拽进自己怀中,紧紧抱住。

天纵先是一惊,僵了片刻,随即便搂住宁星河的肩膀,将头靠过去,开始闷闷哭泣。

自天赐下葬至今,他都处于忙碌重压下;人前人后,端庄持重,但现下与这人相拥,一直绷紧的弦却忽地松驰得没边没际。

宁星河知道安慰无用,只轻抚他后背,轻声道:“殿下别怕,别怕……”

但怎么不怕呢?兄长横死,如今皇上、乃至整个皇室都在心灰意冷之中,千疮百孔的整个大膺骤然压在他一人肩上;他方才接过这担子,今日便目睹了维护皇朝的权力背后惨淡的面目,待以后轮到他自己作决定时,又将会面临何种残酷?

春夜中并无凉意,天纵却脆弱地贪着这片温暖,只想与怀中之人躲在此处、相拥到天明。










第16章 幽夜
从前在西境山林中,天寒地冻,宁星河解开盔甲衣襟,将自己捂在怀中取暖;濒死之际,宁星河靠在岩壁上紧紧抱着自己,便是这般语气:“殿下别怕,属下一定把您平安带回庆都。”

那时他作为皇城中养尊处优的皇子,一贯只会华楼纵酒、高台闻歌,骤然落入命悬一线的艰苦险境,心中确实是怕的;但看着星河布满血丝的眼睛,却没由来地镇定下来。并且,在高烧之下,饮下宁星河的鲜血,不觉生出些模糊的想法——待回到庆都,那些想法便如野草遇春风一般,在心中开始疯长。

天纵虽表面一贯温和有礼,实际自诩甚高;作为身份尊贵的皇子,惯看大膺上下美女如云,从来只觉得自己的心是野鹤高飞,谁也抓不住。不曾想,却竟然、一朝沦陷在自己身边侍卫的这双清浅眼眸之中。

那时他才真正明白,原来宁星河一直以来默默注视自己的眼神里,到底藏了何种深深的情绪。

也是自那时起,天纵便开始刻意远着宁星河。

大膺皇室极为重视名誉,向来在情/事上检点收敛,但自己身为皇次子,若偶尔荒唐,倒也无人深责;而星河则是靠着流血流汗一路拼到王府侍卫统领的位置。宁家兄弟本就生得面貌标致柔美,从前便有不怀好意之人无风起浪,暗里造谣污蔑他们以色侍人;如今好不容易凭着硬功劳出头,他不想让星河再惹上任何闲话、受人讥讽,玷污宁家的名声、抹煞他们的努力。

曾经,那是一段煎熬时日。虽然心中热情呼之欲出,天纵却只能竭力装作一切如旧;偶尔与星河隔空视线交汇,也会像被沸水烫到一般立即转向别处。也许星河一早便察觉了他心思的变化,他从未能学会完全隐藏自己的眼神,何况星河向来对他的举手投足都那么熟悉……

直到那日酒醉失控之后,他终于狠下心来,将星河举荐进了皇宫禁卫,从自己身边调开。

如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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