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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了再说,一天不好,我守着他一天。”
“你守着就会好了?”霍连云嗤笑道,“你有什么本事治他的病?你是大夫还是孙天阴是大夫?你守在这里也没有用!”
数人都静了,梼杌别开眼,扶额不去看。
赵洛懿眼睛里浮起一层缥缈的水汽,眼眶微红,他抬手搓眼睛,正要说话,房里传出一声闷响,赵洛懿二话不说冲进屋里。
霍连云快步跟上去,看见赵洛懿把摔在地上的李蒙抱起来,李蒙呆呆愣愣的,连抱着赵洛懿都不知道,任凭他像抱一截木头似的把自己弄到榻上去。李蒙没有看霍连云,甚至没看赵洛懿,霍连云看他的样子,怀疑他根本什么也没在看,也许整个人都封闭了,有点像失心疯。
“你听我说,皇上铁了心要把十方楼收回去……”话没说完,被赵洛懿硬生生打断。
“是抢。”
“好,是抢。不过你娘同先帝的关系,你也知道,你看看自己姓什么,皇帝姓什么。你这胳膊肘往哪边都是往外。”霍连云看赵洛懿大个子趴在榻上,给李蒙掖上被子,李蒙似乎觉得不舒服,一次次掀开,赵洛懿一次次给掖回去,最后干脆坐在李蒙身上,李蒙手被按在身侧,被子严严实实,动不了了。嘴巴一瘪,赵洛懿身体前倾,顿时他不敢哭,盯了他一会儿,不得不欺软怕硬地睡了。
李蒙不喜欢赵洛懿啃他的嘴儿,每次都啃得有点疼,黏黏糊糊的不舒服,总是觉得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空虚难受。这话李蒙说不出来,他的念头来得很快,也走得很快,没想明白自己在想什么时,就又忘了。
赵洛懿看李蒙睡着了,示意霍连云出来。
梼杌已经走了,赵洛懿装好烟枪,猛吸上两口。
“这些年你的戏比谁都演得足,是我低看了你。”赵洛懿咂嘴道,锐利的目光直盯霍连云,视线滑下霍连云俊得让人难以移开眼的脸,靖阳侯在师兄弟跟前,也是一身粗布武袍,“师父走了,救命的恩情你就还完了,回灵州过好日子,留下来做什么?留下来碍眼?”
“你不是让我也上?”霍连云一哂,挨在赵洛懿身旁坐下,略侧脸打量他,曼声问:“你到底打什么主意?说出来。”
两人挨得很近,霍连云几乎凑在赵洛懿的耳畔,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手轻轻抚上右胸。
赵洛懿看到,认真看他,道:“伤好全了?”
霍连云笑道:“早就好了,哥哥什么人。”他收敛了笑意,云淡风轻地说:“靖阳侯府什么伤药弄不到,不知道哪个多嘴多舌的告诉了老太太,硬叫人找了不少名贵药材当饭吃。别提了。”他摇摇头,嬉笑如昨,注视赵洛懿,问他:“说吧,你真不上,要让我上?”
赵洛懿搓着手指,低头,沉声道:“蒙儿病好之前,我不会离开这里,可以让孙天阴给他瞧病,人我要亲自看着。”
“就这么放心不下?”霍连云秀气的柳眉上扬,一掀眼皮,一低头,都是说不尽的风情。他年少时常被人说男生女相,便是到如今,看着也比同龄人年少俊逸。
“曲临寒为什么跟着你?他人呢?”赵洛懿转了话锋。
“他不敢见你,过些日子,自己会来向你说明一切。”霍连云笑容里含着落寞,天空中云卷云舒,“世事变幻莫测,没有永远的仇敌,你早晚会懂。你一个人咽不下的气,不能让楼里弟兄一起承担。十方楼是大家的,你也不必把所有重担都挑在一个人身上。梼杌他们正是看透你这一点,才把烫手山芋丢回来,你可以不用接。”
“我还没有决定。”
霍连云勾起嘴角,自信又沮丧,他随手掸了掸袍子,起身,挺胸扩肩,伸手拍拍赵洛懿的肩,“当心梼杌。”
赵洛懿不禁多看了霍连云一眼。
霍连云走后,赵洛懿进屋看李蒙。
疏漏在李蒙脸上的光浅浅一层,赵洛懿手指流连于李蒙稚气消退的脸,他已记不起,多久没见过李蒙这样了无心事地坐着。变故令李蒙变得沉默寡言,但无法磨灭年少无忧无虑的生长环境养成的少爷习性,他比自己看得开,脾气好,从不喜怒无常,坏毛病很少,自己的裤衩从来自己洗,换了就洗,刚开始虽然洗得不干净,现在两人的衣服基本都是李蒙在洗。李蒙生病,赵洛懿又回到了单身时期,什么都得自己来,不仅要干自己的份,还得带徒弟的一起。
没有了李蒙在耳畔聒噪,赵洛懿竟觉得很不习惯。从前他最烦和霍连云一起出任务,霍连云就像只骚包的苍蝇,撩人又吵闹,他有他的纨绔风流,赵洛懿心里却也通透,霍连云和他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他有退路,自己没有。
霍连云成天追着赵洛懿跑的时候,他警惕,像只放哨的狗,竖起耳朵甚而龇着牙呜呜地警告。
李蒙闯入他的世界时,怎么就一点警惕性都没有呢?
赵洛懿低下身亲了亲李蒙的额头,李蒙眉头轻轻皱起,翻了个身,抱着被子继续呼呼大睡。
又是黄昏,赵洛懿去厨房看吃的,亲自做了两个菜,回来李蒙已经坐在榻上,眼睛发亮地看着赵洛懿,昂头挺胸的像在邀功。
他自己穿好的袍子皱巴巴的贴在单薄的身躯上,带子一边长一边短地垂着,裤子也穿好了,但没有下床。
还好没下床,不然就白穿了。赵洛懿没脾气地想,拿了个糖包,李蒙接过去烫得左手换右手,却舍不得丢,忙不迭去咬,烫得直吸气。
赵洛懿自己没发觉,他脸上带笑,神情宠溺,仔细地给李蒙穿好衣服。李蒙吃得一脸都是黑芝麻糖馅儿,最后一口久久吞不下去,顶得两边腮帮圆鼓鼓,拼命想咽下去,眼睛都鼓了出来。
赵洛懿摸到李蒙的背,给他顺气。
李蒙就一双眼瞪得又圆又大,呆呆看他。
“慢点咽,还有。喝口汤吗?”不等李蒙回答,赵洛懿舀了小半碗汤,看李蒙才迟钝点头,遂半勺半勺喂他。
汤含在嘴里,李蒙心里急,舌头和牙齿却迟钝,汤顺着嘴角往下流,流到脖子里,激得李蒙大不自在地耸了耸肩。
冷不防李蒙手挥起来,赵洛懿正转身去拿帕子,碗被一把打落。
李蒙连忙缩起脖子,怯懦地盯着赵洛懿看。
赵洛懿一动,李蒙就一哆嗦。
他害怕的眼神让赵洛懿心里一痛,一瞬间几乎击碎他自小累积起来的坚硬外壳。
赵洛懿手发抖,收拾好汤碗回来,看见李蒙趴在榻边吐,经过这些天,他已经知道要吐不能吐在床上,眼角难受地泛着泪光,搭在榻边的手指捏得死紧,指节都发白。
等李蒙吐完,赵洛懿先是收拾屋子,收拾完过来抱李蒙去洗澡,他身上沾了不少,已经两天没洗澡,有股酸臭味。
赵洛懿要脱李蒙时,他才弹动了一下,想起李蒙生病以来,第一次洗澡的时候差点没把他脸抓花,赵洛懿连忙按住他的双手,将人强行推到浴桶里去。
浴桶很高,李蒙不可能爬出来。
“你闻闻自己臭不臭?多久没洗澡了?再不洗我只有睡地板上,你舍得让我睡地上?嗯?舍不得吧?”知道不会有人回答,赵洛懿仍习惯性地嘀嘀咕咕,他自己没发觉,这阵子他的话变得很多。李蒙反应很慢,偶或接上话,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后,偶尔他会冒出几个无意识的字眼。
孙天阴说他不是智力下降,只是脑子里很混乱,血管受到压迫,蛊毒没清除干净。
赵洛懿耐着性子问他要多久能好。
孙天阴和姜庶瞒着赵洛懿商量时,赵洛懿很想提起剑冲进去,往桌上力劈华山。
没等到赵洛懿发作,孙天阴就出来了,他说要一味药,他和姜庶得离开一段时日。这段日子里,怎么吃药,怎么给李蒙检查,孙天阴一一详细吩咐了,明日他们会动身。
赵洛懿面无表情地把李蒙翻了个身,背已经刷完,李蒙皮肤被泡得又白又嫩,头发也洗了,还没洗完他就睁开眼,这时候疼得不得不闭着眼,眼圈红通通的。
赵洛懿勾起李蒙唇边沾的头发,拿丝瓜瓤给他擦洗前面,一抬头,又看见他嘴里叼着东西,拨开,赵洛懿就盯着他,李蒙头已经低下去够肩侧的头发,小心地抬起眼珠。便一缩脖子,不敢再咬,赵洛懿捏起他的下巴,李蒙瞳仁一缩。
亲上去滋味还是一模一样,又软又滑,还在沐浴的人有一种清新的气息。
赵洛懿舌尖探去,触到李蒙咬得严严实实的牙,忽然咯一声响,嘴里尝到了血味。赵洛懿眼神一黯,没有咬到他,那就是李蒙既不想让他进去,又因为紧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