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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洛懿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倒是李蒙脸上始终带红,一脸没睡醒的样。
到了厅上,李蒙才明白过来,赵洛懿叫他不要轻举妄动什么意思。
灯火通明的室内,闲人居主人让出了上座。梼杌也赫然在列,霍连云、饕餮都在,饕餮顶着一只乌眼圈,梼杌嘴角也破了,霍连云身后站着曲临寒。
中庭分两个阵营,各自手执兵器,刀剑相向,虽没动手,却俨然彼此对立,交战一触即发。
“见了圣上,为何不拜?”一名劲装武人上前,喝令赵洛懿与李蒙跪拜。
李蒙登时浑身紧绷,不但没跪,反而更加仔细地端详上方坐着的人,灭李家满门的旨意,就是这个男人手中颁发出来。
李蒙发抖的手掌被握住,赵洛懿拉了一下李蒙,李蒙跟着他单膝跪地。
“草民参见吾皇。”赵洛懿略略垂下眼皮,没等皇帝发话,就抬起头与之对视。
赵乾永笑道:“就是你,不肯为朕所用?”没等赵洛懿答话,赵乾永斜靠在坐榻上,展袖,道:“起来罢,跪也跪得心不甘情不愿,朕今日便服而来,只是想同家中大哥叙叙旧。”他转头朝赵乾德道:“不想大哥此处,如此热闹。”
李蒙跟在赵洛懿身后,赵洛懿于梼杌旁边坐下,李蒙要去他后面站着,被赵洛懿拉到他旁边坐下。
“靖阳侯。”
霍连云出列,正要跪,赵乾永手势止住他动作,和颜悦色地问:“前次朕命你寻百兵谱来,可有下文?”
李蒙看见桌子上有龙眼,剥了个吃,始终埋着头。
赵洛懿的手摸到李蒙左手,抓在掌心里。
李蒙眼圈有点发红,嘴里的龙眼肉食不知味,才睡了起来的脑子很不清醒,他知道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而且也没查清楚来龙去脉。但要是皇帝就是主使,眼下是最好的报仇机会,这辈子都不见得还有第二次离天子这么近。
赵洛懿捏了捏李蒙的手。
深吸了口气,李蒙心绪平静了些。无论如何不能在这里动手,会连累太多人,其中不乏对自己有恩情的人。转瞬李蒙又想到,当初赵洛懿母亲留下来的缂绸是交了上去的,天子这么问,显然不知道有这回事。霍连云的身份自然是无可置疑了,就算他不是阁主,也是朝廷方面认为的肃临阁的首要问责人。
“陛下,此事错综复杂,还需要一些时日。”霍连云躬身道。
“朕给的时日,还不够多么?”
霍连云额上渗出冷汗,头埋得更低,“江湖中关于百兵谱的传言甚多,臣先前误听人言,正设法补救,恳请陛下宽限几日,臣定当竭尽全力。”
赵乾永一侧跪坐的美人坐直身,将茶递到他的面前,他侧头看了一眼那美人,停顿半晌,方低头去喝了口茶。
李蒙抬头看了一眼,立刻低下头去。
那日听见丫鬟叫桃儿“娘娘”,当时没有深究,不想她成了皇帝的枕边人,自然就是娘娘了。当时岐阳府上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向往凤阳行宫,谈起时满脸艳羡,竟然成了真的。李蒙忍不住又偷看了一眼,与那日在茶楼遇上不同,桃儿举止有度,笑也是恰到三分好处,时时处处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约束。
这时候打断,桃儿是霍连云的人?李蒙脑中有个模糊的念头,没想清楚,嘴边递来一颗剥好的桂圆,赵洛懿正看他,他张嘴吃了,赵洛懿继续剥。
霍连云背后被汗湿了一团,身躯跪得笔直。
“成,朕就再给你些时日。”赵乾永握住桃儿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沉稳道:“明年三月,月中复命。”
霍连云猛然低下身,磕了个头,“谢陛下。”
李蒙一连吃了三个桂圆,不想吃了,摇了摇赵洛懿的手。
赵洛懿便把他手抓在手掌心里,轻轻握着,那掌心温暖。本就没大睡醒的李蒙有点走神,忽听见赵乾永的声音说:“父皇曾有意将十方楼交给一位皇子,多年来朕一直命人在民间寻访素未谋面的兄弟。”赵乾永话说得慢,扫了赵洛懿一眼,不知是有意或者无意。
“真是羡慕你们四个师兄弟,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众人俱是沉默。
气氛尴尬得快凝固了。
这个皇帝太不上道,坐在上面,草民们谁敢随意言谈。李蒙边抠桌沿边在心里犯嘀咕,另一只手被赵洛懿抓着。
“闲事朕就不说了,还要同大哥叙旧。今日朕在此,十方楼中,谁是主事?”
饕餮步出,肃容道:“楼主曾留书指定下任楼主,是四师弟。”饕餮侧身,一手朝赵洛懿挥出。
赵乾永打量赵洛懿片刻,点点头:“那就是你了,明年元宵灯节,十方楼出三人,朝廷出三人。中安城设灯楼,灯楼上悬挂彩头,靖阳侯是半个江湖人,不宜为朝廷出面。陈硕。”
之前叫赵洛懿下跪行礼的武人走了出来。
“末将在。”
“就由你来定人选。听说江湖中许多事以比武决定,要招安,朕愿意遵守你们江湖人的规矩。要是十方楼胜,是否为朝廷所用,便由你们决定。朕还亲赐匾额,准十方楼商行四方,不受地方官员约束。”赵乾永眯起眼,右肘压在膝上,倾身看赵洛懿,“如何?”
赵洛懿捏起了拳头。
李蒙大惊,赶紧抓住他的手。怕赵洛懿说错了话,李蒙连忙给他打眼色:好汉不吃眼前亏,答应了可以反悔可以跑啊!
要是说出“关我何事”,恐怕马上要被砍头了,那必须反抗,说不定现在就能宰了狗皇帝报仇。不对,还不知道仇算在谁的头上。李蒙心急如焚的时候,听见赵洛懿说:“可以。”
“……”
赵洛懿既不起身,也不行礼,就坐在那里,一手温柔地展开,握住李蒙的手,指腹摩挲他的手背。
赵乾永凝神看了他一会儿,大笑起来,一掌击在案上,点头道:“如此甚好,明年元宵,中安百姓可以看一场最盛大的烟火会。朕等着看一场高手之间真正的对决,陈将军!”
陈硕跪地抱拳:“末将领命!”
赵乾永侧过身,朝赵乾德道:“朕欲在此小住几日,多年不见,皇兄一切如旧,朕却老了。”
赵乾德淡淡垂目,上去请赵乾永移驾,众人散去。
饕餮从后面追上来。
李蒙拉着赵洛懿飞快往前走,小声说:“师父快走,大师伯追上来了。”
“我听见了好吗!”饕餮喘了口气,一瘸一拐地走上来。
梼杌扯住他的胳膊,面无表情道:“方才还没分出胜负,大师兄,我们换个地方。”
“李蒙!你听不听话!从前大师伯对你好不好?白给你吃那么多肉了!”饕餮身不由己地叫道。
梼杌道:“别理他,蒙儿吃的土豆比肉多。”
“……”
两队人依然在中庭站着,十方楼数人从中拉拉扯扯走过,士兵们个个板着脸,像石化了一样。
赵洛懿直接把李蒙一抱,撇下两个师兄回屋里睡觉。
李蒙抬头想说话,被赵洛懿一把按回被窝里。
赵洛懿的腹肌摸起来很舒服,身上气味也好闻,这是什么味儿,麝香?不是,可能是汗味。李蒙纠结地戳赵洛懿的肚脐眼,汗味也好闻。鼻子坏了,回头找孙先生看看。
“师父。”李蒙叫了一声,没听赵洛懿答应,看他不想说话,只得睡了,睡不着,辗转反侧半天,醒来时四仰八叉地占满了整张榻,赵洛懿不在。
隐约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李蒙连忙系衣服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 手指冷成棒冰了!
☆、一〇五
饕餮拄着拐,站在花架下,三角梅垂在他的头顶,瘦了不少,面容也透着疲倦。
“他不行,你想想清楚,他是什么身份!这么大的便宜,朝廷会让给你我?不让霍连云代朝廷出战,不是天子不信任他,这是个诱饵!”饕餮分神看了一眼李蒙,对他点点头,继续朝赵洛懿说:“反正我不同意!你、你徒儿、还有一个你自己想想选谁,只要是你一声吩咐,你现在是楼主,我随时待命。你三师兄亦然,不过他现在看不见,我们打了一架,也是我的赢面大。”
赵洛懿看见了李蒙,叫他过去,把桌子上的糕点分给李蒙吃,拍了拍他的头。
“我不出战,你们三个都得上。”
“……”饕餮怒道,“什么叫你不战,你不战我们千方百计找你做什么?”
饕餮屁股还没坐热,立刻跳起来,急促地走来走去,深吸一口气,站定在赵洛懿面前。
“十方楼是你娘的,是师父的,师父把它交给你,保住十方楼在江湖中的地位,你义不容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