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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他不要脸-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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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隆帝眉梢轻扬,隐隐透着不悦,到底没有当着谢衣的面发作,询问道:“怎么,你是要同温氏撇清关系么?”
  “正是。”温行无所畏惧地迎着安隆帝渐沉渐深的目光,“就在方才,臣从幼时的贴身小厮口中得知,臣只是温氏养子,与温氏并无血缘关系。”
  “臣今早之所以会向陛下您请罪,是臣认为臣体内流淌着同谋逆之人一样的血,不以死谢罪臣心难安。但若臣的小厮所言非虚,那臣就没有什么难安一说——臣还想继续为北朝效力,怎甘愿因着莫须有的血缘抱憾而终?”
  温行一字一句说得分外真诚,加之他本就面色苍白,一时间竟让人忍不住动容。
  关于在家中的处境,温行曾经也同安隆帝提及过,此言虽实属不孝,从他口中出来也无可厚非。
  安隆帝面沉如水,不置一词。好半晌后他才缓缓开口,将这问题丢给了谢衣。
  “太子,你觉得呢?”
  谢衣似是沉吟片刻,随后才不紧不慢作揖道:“北朝历代皆讲究一个‘仁’字,儿臣认为温行此言亦有其道理,还望父皇给他一个自证的机会。”
  “哼,恐怕是你想给他一条生路罢。”安隆帝轻哼一声,还是没有拂了谢衣面子,沉声道:“既如此,朕限你三日内给出能证明你是温氏养子的证据——你那小厮不算。”
  三日时间看似紧迫,不过于温行而言也算足够了。
  偌大个温府,三日时间他就不信他翻找不出什么东西来。
  温行低声谢过了安隆帝,毕恭毕敬退出明远宫。
  只是走出明远宫不远,温行就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他顿在了原地。
  “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温行回眸,浅浅的眸色中只有一片漠然,就好像他和谢衣只是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谢衣脚步一滞,一手紧了紧,片刻后方才压抑住万千情绪,故作镇定地说:“你若有需要,这三日内可以继续住在东宫。”
  “多谢太子殿下好意,不过不必了。”温行拒绝得很干脆,“微臣自有住处,不劳殿下挂心。”
  作者有话要说:洛汐:突然在想,下一章是要甜回来好还是继续虐好呢_(:з」∠)_
  谢衣:你虐一个试试?


第五十一章 
  但是下一刻,温行右手忽然传来一阵拉力,措不及防之际被谢衣抱了个满怀。
  不等他开始挣扎,谢衣又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关于前世,你应当有很多问题想问吧?”
  温热的鼻息喷在耳畔,温行一愣,忘了挣扎。
  事实上谢衣所言不差,他确实有很多问题想问,只是碍于身份只能一直憋在肚子里而已。
  谢衣看穿了他的想法,低低地笑了一声,松开他退到一个最合乎礼仪的距离。
  就好像方才不过是他见温行要摔了出手去搀扶一把。
  “孤知晓你今日心情不好,所以明夜亥时,孤在东宫等你。”
  谢衣只说了“等”,话语间却带着笃定。
  温行双手微紧,半晌后缓缓松开,轻声道了一句“好”。
  就算再怨恨,温行还是想要听一听谢衣亲口所说的事实,抱着那最后的侥幸去询问他,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这之前,他还是要先回温府,先去找到能让他暂时脱离生命危险的证据。
  当温行走出皇宫后,又发现谢衣贴心地给他备好了轿子。一时间他的心情有些许复杂,到底没有拒绝谢衣的好意,坐着轿子赶回温府。
  温府的大门已经被封条封上,平日里从外来看气派无比的将军府一下子冷落萧条。
  温行伸手轻轻抚摸那冰冷无情的封条,忽然之间想起云乌族的那个“诅咒”——
  客梦异乡无愁怨,行迹故国寥飞燕
  乌台污案诬何冤,祖毁族亡足离散。
  如今看来,竟也算得上是个祖毁族亡足离散。
  没想到这短短的四句诗,还真成了他两世的写照,不愧为云乌族的诅咒。
  温行勾起一抹苦涩的笑,缓缓撕下封条,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
  因着对温行的宽限令,安隆帝还未对温府进行抄家,只是先暂时集中看管所有奴仆并封闭温府。
  整个温府静得连银针落地的声音都能一清二楚听到。
  温行轻叹一口气,同始终跟随的那个小守卫一同开始寻找。
  只是老天总不愿遂温行的意,两个人从白天探寻到夜晚,又从夜晚搜查到白天,偌大个温府竟然真的连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找不着。
  温行心里不由得升起疑惑。
  是温广许云宁将这件事情掩饰得太好了,还是云念猜错了?
  他很快排除了后者。
  云念性子谨慎,若非有十成十的把握不会轻易认定一件事情。
  那假如是前者,温广许云宁又何必如此费心将他养子一事深藏至此呢?
  疑云伴随着阴云一同萦绕在心头,闷闷得束缚住温行的心脏。
  “温公子,还要继续吗?”
  一夜不得眠的小守卫眼底爬上青黑,看起来疲惫至极。
  小守卫本身就只有负责监管温行这个职责,却任劳任怨帮了他这么久,实属好心。
  温行也不好意思继续麻烦他,吐出一口浊气,浅笑道:“不必了,太麻烦你了。实在找不到就算了吧,都是命。”
  他说得淡然,实际上心里头笃定着一定还会有转机的。
  这是一种源自内心的预感,一种莫名升起的预感。
  温行在院中捡了个比较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背靠假山仰望天空。
  “就这么放弃吗?”
  小守卫的声音中透着不甘心。
  温行笑而不答,伸手召小守卫过来。
  “来这坐会儿吧——如果你嫌脏,站着也没问题。”
  小守卫不明白温行是什么意思,只得顺从地过去,在温行身侧不远跟着席地而坐。
  温行冲他笑笑,示意他抬头看:“你能看到什么?”
  广袤的蔚蓝被厚厚的云层遮盖,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小守卫如实回答:“厚厚的云。”
  温行笑问:“那你可知云后面,藏着的是什么?”
  “是蓝天。”小守卫似乎明白了温行的言外之意,回答得简短而有力。
  温行但笑不语。
  其实云层的背后不一定是蓝天,也有可能在下一刻变成黑夜。
  温行长吐一口气不再言语,枕着假山小憩片刻,等候夜幕降临。
  小守卫也不打扰他,静静坐在一旁。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不管温行究竟是期待还是忐忑,亥时终究不可避免地临近了。
  东宫内灯火通明,谢衣悠然坐在温行的房中,随手给温行倒了杯茶水。
  温行也不推拒,谢过谢衣后依然垂眸不语。
  想问的问题太多,一时间竟是不知从何开始。
  “殿下/阿行……”
  静默一阵后,两人同时开口,双双一顿。
  谢衣最先反应过来,轻笑道:“阿行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孤知无不言。”
  “当真?”温行持以半信半疑的态度,“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谢衣给出了笃定的回答,“只要你信,孤说的就都是真话。”
  闻言,温行暂且拾起几分对谢衣的信任。他伸手把玩着温凉的瓷杯,思索片刻以理清思路。
  谢衣也不着急,只定定地望着他,目光专注得像是在看什么绝世珍宝。
  温行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半晌后才缓缓开口:“前世,您信不信我是清白的?”
  谢衣干脆利落道:“信。从始至终,我一直都信。”
  “那您为何还要关我入天牢?”
  仅仅是第一个回答,温行就心灰意冷了。
  若真信他,会有后面发生的种种?
  对此,谢衣也敛了仅有的淡笑,懊悔道:“我本只是想着将你送入天牢能更好避免他人的攻击,未曾想会导致……”
  “避免他人攻击?”温行冷笑一声,“只怕是您在默许他人攻击吧。”
  前世的阴影对他造成的伤害太过深刻,以至于平时总是敏锐细心的他完全忘记了谢衣话中隐含的不对。
  谢衣不明白温行何出此言,还是果断道:“这一点我可以我发誓我没有,我从来就不曾想过要伤害你。”
  不曾想过?多么可笑。
  温行握着茶杯的手渐趋渐紧,手背隐有青筋暴起。他按捺住将要失控的情绪,步步紧逼般地继续质问。
  “那您可敢说那些严刑逼供不是您默许的?”
  “又可敢保证最后那一杯毒酒与您毫无瓜葛?”
  “您若真信我,为何又要置我于死地?”
  谁知,温行的话音刚落,换来的却是谢衣诧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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