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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突然怂了:“你抱吧,我逗逗他得了。”
萧启琛朝他旁侧靠,好让他看清苏珩的样子,念着曹夫人当日的话鹦鹉学舌:“他长得是不是像你小时候?奇怪,都说儿子像娘,我像母妃,平哥哥也像皇后娘娘,怎么他就像你呢……”
苏晏自己看不出个所以然,皱着眉嫌弃道:“哪里像我了?”
“说不清,反正是挺像的。”萧启琛抿嘴一笑,对苏晏道,“他特别乖,从来不在人前闹,只有饿得不能忍了,或者尿裤子才哭。他最近在长牙,每天都要嘬着什么才舒服,我都被他咬过好几次,沾一手的口水……”
话音未落,苏晏的头凑过来仔细地盯着小孩儿看,而方才还乖乖啃手指的苏珩甫一与他四目以对,毫无征兆地嘴巴一瘪,突然大哭出声。
苏晏:“……”
孩子的哭声引起了方寸以外许多人的注意,苏晏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不碰他吧显得过于冷情,手指一碰上苏珩的脸颊,对方哭得更大声了,上气不接下气,伤心欲绝,是前所未有的情况。
立时便有婢女小跑几步上来,萧启琛顺水推舟把苏珩交给了她。
苏晏目送婢女远去,落寞道:“他不喜欢我。”
萧启琛:“不能吧?只是他从没见过,你表情又那么凝重,等日后好好相处便行了——如今北方停战,你应该能在金陵待很长一段时间吧?”
这些话苏晏左耳进右耳出,无奈地摇摇头:“他不会喜欢我的。”
任谁此时听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句气话,萧启琛也没往心里去,很快同他岔开了话题。
李绒的后事要办,整个平远侯府都忙得不可开交,没人介意萧启琛为何会在此处,许是他真的和李绒关系足够亲近,又耐烦地控制在了不会令人遐想的范围内。苏晏被他拖着,仿佛萧启琛才是他的主心骨,帮他接过了好多责任。
他感觉身上的担子暂时轻了些,忙完再去看苏珩时,对方仍是一见他就哭闹不停。萧启琛说等他长大就行,苏晏却一直摇头。
“他不会喜欢我”一语成谶,哪怕后来苏珩长大成人,养成了谦逊温和的性子,见谁都一张笑脸,惟独对苏晏,他始终是敬重和畏惧居多。
苏晏没忘记他在李绒灵前的承诺,他和李绒之间始于一场互相试探的宴席,而后按部就班地让双方父母都满意地有了个后人,至于其他,都像是镜花水月,存在于记忆中时怎么看都美好,但不可触碰。
这些复杂的情绪陪伴他直到李绒出殡,他扶着李绒的棺木,送她去到金陵郊外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长眠。
“我教养苏珩长大,不会强迫他任何,帮他摆脱士族公卿的枷锁,可以一生游乐于山水之间。所以……不欠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对阿晏来说,他为绒娘的离开伤心的原因,跟冉秋离开是一样的,一直觉得在身边的人突然没了,肯定会怅然若失一阵子。他对死亡的接受度很高的,毕竟战场上每天都有人死,所以也会走出来得很快,但这到底是不是冷血,就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不强求都跟我想的一样吧^^
开始认真地让他俩扯皮…和好…谈恋爱……(。
以及阿晏这边才20岁……阿锦这时候都出生入死好几轮了。
第37章 鸣玉
睁开眼时,周遭的光线昏暗,好似被人为制造出来。
苏晏盯了眼前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躺着,被褥间是阔别已久的淡淡熏香味,而床帐放下了,轻柔地给他隔开方寸的隐私空间。
有记忆的最后场景是他站在李绒墓前,后来苏晏便不知道了。他坐起来按住右肩,活动了下手臂,浑身都疼——受伤不至于,疲倦带来的后遗症也够喝一壶的。苏晏晃荡脑袋,试图把这些负面情绪都清理。
他掀开床帐,正要起身时,稍一抬眼,看见圆桌前坐了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苏晏眯起眼,看清人后情不自禁地放松,叹息一般道:“阿琛?”
萧启琛略一颔首,解释道:“你在绒娘墓前突然晕倒了,葬礼未完,我便和天慧将你送回来——左右我不是绒娘的亲人——然后你睡到现在……是太累了吗?”
苏晏捂住太阳穴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心中暗道这下误会大了,果然萧启琛接着以莫名的语气道:“我还以为……你对绒娘感情不深。”
苏晏回答不了,只得摇摇头。
他们二人自苏晏回来后陷入了诡异的尴尬,仿佛原本挡在两人之间的什么物事不复存在,但它预留的天堑仍旧横亘其间,异曲同工地阻止他们进行一次深刻的交心。
苏晏见自己身上还穿着外出的衣袍,索性往萧启琛旁边坐下,倒了杯茶沉默地喝。
整个房间只有他们二人,外面的人声十分遥远。
秋日的阳光到了午后慢慢地明媚,此时透过窗花在萧启琛身上照出木雕窗的精致轮廓,苏晏望见他的侧脸,眼睫低垂,若有所思。
好似他离开了一年半,终于能够认真地看他的变化。萧启琛缓慢而不容置疑地脱离了苏晏印象中那个两颊带些婴儿肥的形象,如今轮廓分明,带着些和十九岁不符的憔悴与懒散,眼底两团青黑——没休息好。
苏晏看着他不语,在满室舒缓的安静中有那么一瞬间很悲凉地觉得,他和萧启琛都在长大,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这种情绪让苏晏的心狠狠揪在了一起,他清楚自己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那些年难以名状的纠结在静默时突然死灰复燃——
“我和启琛不像好友那般无话不谈了,其余的更加无能为力。”
萧启琛日后要朝太极殿最中间那把椅子走,江山才是他想要的东西。纵然苏晏承诺过一切,可到时候萧启琛站在权力顶峰,难道还会稀罕吗?
在雁门关杀敌卫国时常常出生入死,苏晏从来不觉得危险,反倒痛快极了。他十几年的压抑只有在那片疆场上才能释放,甫一回到金陵,他便像只被折了翅膀的鹰关进精致牢笼,被迫收敛所有的锋芒。
而他曾经悄悄话一般给萧启琛透露过的未成熟的野心,好像也会因此搁浅。然后他们将会心照不宣地选择远离对方,最终退回和旁人没什么分别的位置。
这逐渐远去不同于阴阳相隔的突兀,它如溪水涓流潺潺而下,但从不回头。
比生离死别更残忍。
他的表情变化多端,萧启琛虽没有直视,但余光瞥见,不禁问道:“想什么呢?”
“在想……”苏晏斟酌用词,“你很少给我写信,也不怎么爱说自己的事。去年来雁门关那次,问你金陵怎么了你也不说——是不是不相信我了?”
萧启琛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这么严肃的事,何况语气还认真极了,立刻急匆匆地反驳:“怎么会!”
苏晏道:“那为何我同绒娘成亲后,你总是想方设法地躲我?”
这一瞬间万籁俱寂,接着窗外一只鸟发出欢快的叫声。
苏晏凝视萧启琛,目光没有丝毫闪躲。萧启琛的表情从懵懂到惊讶、犹豫、无可奈何统统转过一遭,最后停在了他和平时没什么区别的温和微笑。
萧启琛道:“我没有躲,是你太忙了。家里有人念着,便不好时时刻刻都和你黏在一起了——阿晏,我们这样才正常。”
他故意把“正常”二字咬得很重,好让自己听清楚,不要为了苏晏那语焉不详的几个字动摇。萧启琛在朝堂上练就了一张心中波澜壮阔表面也风平浪静的厚脸皮,他心里因为说出的字眼刺痛,但绝不会让苏晏看见。
“正常?”苏晏重复道,而后竟嘲讽地笑了,一边嘴角上翘,眉间却有小小的沟壑让他的表情矛盾极了。
萧启琛面不改色地点头。
苏晏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恼怒。
被李续当众揍了几拳他忍着,跟个陀螺似的到处转着赔礼道歉时他也没发作,哪怕更久之前,突厥用尽下作方法故意激怒他,苏晏都硬是逼自己不要理他们。
当下他那套心平气和的口诀再也不管用了,苏晏倏地站起来。
“是不是此后形同陌路才算‘正常’?这么多年了萧启琛……你到底拿我当什么?好啊,你说‘正常’是么?那从此你任何事都不必告诉我,而我的事也不劳殿下关心了!”
他极少叫萧启琛“殿下”,每次不是有意调侃便是在佯装赌气,只有今回他彻底恼怒,每说一个“正常”都更重地咬牙切齿,手间捏紧了桌沿,骨节发白。
萧启琛突然鼻酸,他眼中霎时涌上一层水光,脱口而出:“你嚷什么?”
他这么委屈,好似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