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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家不知发生了什么,整座府邸阴云密布,连下人都噤若寒蝉。
裴漓的房门紧闭着,裴承站在门外面无表情,侍女已经跪了一地。
李宜舟走上去:“裴兄,出什么事了?”
裴承长出一口气,侧身让出路:“皇上要小漓入案前司,你去劝劝他吧。”说完就带人离开了。
李宜舟推开门时裴漓刚把包袱背上,见到人惊慌失措就想跑。李宜舟忙关上门:“小鱼,是我。”
裴漓从窗户上爬下来,眼眶红红的坐回去。
李宜舟知道案前司是个什么地方。历代皇上若有看着喜欢的宦官弟子,就把人召入案前司挂个虚职,说是给皇上念书听,其实就是侍奉龙榻的禁脔。李琅心狠手辣他知道,没想到竟也是这等好色之徒。
裴漓眼中满是恐慌之色:“宜舟哥哥,我、我不去。”
李宜舟安慰地拍拍他的脑袋:“不去,我带你逃走。”
后街上空荡荡的。李宜舟带着裴漓娴熟地翻墙上树,很快已经穿过两条街来到城门底下。裴漓穿着斗篷遮住那头太过显眼的卷发和墨蓝色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躲在李宜舟身后拽着他的衣角:“宜舟哥哥。”
李宜舟咧嘴一笑:“没事。”他话音刚落身后一队御前侍卫已经向这边奔过来。
“走!”李宜舟一手搂着裴漓一手拔剑冲向城门,打倒两个守卫后追捕的人也到了城门下,城门外的吊桥缓缓抬起。李宜舟咬牙打伤了两个守卫,足下用力奔到已经抬起一半的吊桥上,从边缘处一跃而下,两个哗啦一声掉进护城河里,头顶箭如雨下。
李宜舟不敢冒头,压着裴漓躲在水下,一会儿就憋得鼓起了脸。
裴漓耳后鳞片在水中轻轻开合,见李宜舟憋得难受捧着他的脸凑过去,从口中渡给他一口气。
李宜舟瞪大眼睛,激动之下呛了水,痛苦地在水中挣扎起来。裴漓焦急地捏住他的鼻子拿嘴唇堵住他的嘴,鲛人耳后的腮能在水中呼吸,他把多余的空气吹进李宜舟嘴里。李宜舟慢慢安静下来,只是眼睛依然瞪得巨大。
裴漓脸皮薄,情急之下不得不如此,脸上已经红得不行,闭着眼不敢对上李宜舟的视线。
头顶箭雨停了,李宜舟估计他们在换箭筒,忙带着裴漓浮上去,向河对岸游去。
两个还未到岸上,吊桥又被缓缓放下,御前侍卫们骑马追了上来,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李宜舟察觉到了不对,李琅若是喜欢小鱼,绝不会搞出这种要么抓到要么杀了的架势。城外地势平坦无处可躲,李宜舟干脆站在原地等追兵冲过来,弯腰砍断两根马腿,抱着裴漓抢一匹马,一剑扎在马臀上向荒野中冲去。
吃痛的马跑的飞快,很快把追兵甩开一段距离。
裴漓担忧道:“宜舟哥哥,这样马跑不了多远的。”
“先跑开再说。”李宜舟收剑回鞘,“前面是风涯湖,你进了水里他们就找不到你了。”
裴漓怔道:“那你呢?”
“你去风涯湖水源上游等我,”李宜舟在马背上回头向他一笑,“我有的是办法。”
任凤楼这本书已经看了数天还未看完,女魅仍在雨中泪眼盈盈地看着心上人。他有些厌烦了,把书扔到一旁,看着窗外柳树新长的芽。
萱萱急匆匆地进来:“谷主,少谷主出事了。”
任凤楼心头一跳,声音有些不稳:“何事。”
风涯湖已在不远处,失血过多的马儿脚步踉跄眼看是跑不动了。身后的追兵仍是穷追不舍。
李宜舟越发觉得李琅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小鱼发现了才这么穷追不舍的要人命,抱着人跳下马,指着北方那一片水光:“快跑。”
裴漓眼中含泪,凝视了他半晌忽然拔腿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李宜舟来不及问他想去干什么,追兵已至,他拔出了三生剑。
剑上方才染了血,如月落薄冰的剑锋看上去脏兮兮的。他想,若是被师父看到我把他的宝贝剑糟蹋成这样,肯定又要不高兴了。
御前侍卫骑马而来把他围在中间,长枪织网当头罩下。
夜色中,一人红衣纵马向北飞驰。
任凤楼从未如此心急如焚过。李宜舟……李宜舟那个小王八蛋!李琅本就在到处追杀他,他居然还搀和那些宫闱破事!
但……若不如此,他也不是李宜舟了。
任凤楼只得苦笑,干脆弃了马施展轻功沿着地上的马蹄印追过去。
李宜舟,你若是死了……你若是死了……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个一千年了。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就算前尘往事再也记不起半分,也一定要活下去,活在我身边就好。
李宜舟胳膊上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他呲牙咧嘴地把剑换了个手,豪气地一人战八方。
任凤楼远远就听到了刀剑相交声,更加急迫地狂奔过去。月下人群中,他的少年一身是血,摇摇欲坠地举剑挡开一人刺向他咽喉的长枪。任凤楼像是被利爪攥住了心脏,痛与怒火直冲心头,鬼魅般冲过去,白皙修长的手指一把掐断了那个男人粗壮的脖子。侍卫壮硕的躯体被扔到一旁,李宜舟惊喜地抬头喊:“师父!”
任凤楼对上他明亮的眼睛神情一时恍惚。那年苎萝礁下,裴行羽背着一身滑稽的羊囊潜入水底,掀开一块巨石露出底下金灿灿的锁芯,抬头时便是这样笑容明亮的眼睛。他抬掌将一个试图偷袭的人打飞出去,上前抚上李宜舟的脸,寒潭般的某种竟是惊魂未定的神情:“你受伤了吗?”他如此心不在焉,几个试图近身之敌仍然被他结果了性命。
李宜舟身上多了不少口子,干脆赖在了任凤楼怀里:“师父,受伤真疼。”
任凤楼脸上冷得结了一层寒霜,抬手捏住一个敌人的脖子,慢慢收紧手指,听着颈骨断裂时的咯吱声。
剩余的人不敢再上前,纷纷要上马撤退。任凤楼冷笑,放开李宜舟拿过他手中的剑,红衣如鬼影闪过,那些人脖子上血柱喷涌,纷纷倒在地上。
李宜舟放心地瘫坐在地上,冷风吹得身上伤口火辣辣的疼,他忍不住把五官扭成了一团。
任凤楼心慌得几乎要握不住剑,半跪在李宜舟身边声音发颤着问:“你伤了几处,伤口深不深?有没有中毒?”
李宜舟觉得奇怪,不知道师父为什么慌成这样。抬起满是血污的手摸在那张美得如梦似幻的脸上:“师父,你这么紧张我会觉得我命不久矣了。”
任凤楼松了口气。
李宜舟疼得呲牙咧嘴还要笑:“我本来以为,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紧张,只会笑呵呵地给我挑棺材。”
任凤楼脸色铁青:“你要是再这样送死,我连棺材都不给你挑。”
李宜舟哎呦叫痛着趴在他身上,仍是十分委屈:“我哪儿知道会搞这么惨烈。李琅要小鱼进案前司,小鱼不乐意,李琅那王八蛋居然派人来杀他,太不是东西了。以前小鱼还说他是个温柔的好人呢。”
“你为了救裴漓把自己放到李琅眼皮子底下?”任凤楼怒极反笑,“好,好,好,我徒儿有出息了,怜香惜玉的很。”
李宜舟刚要解释,一队快马又来到了此处,马上的人不等靠近就跳下来往这儿冲:“宜舟哥哥!”
裴漓马背上还有一人,大约四十余岁,策马来到几人面前:“多谢二位助小漓逃出京都。”
任凤楼抬头看去,那人却怔了一下,目光晦暗不明地落在任凤楼脸上。
李宜舟忍痛咧出一个笑:“小鱼,你怎么回来了?”
“我带我爹的人来救你,”裴漓拽着那人的衣袖,“我刚才觉得应该快到我爹的别苑了,所以赶紧去找他。”
“在下裴安,”裴安揽着裴漓的肩郑重道,“二位如此恩情,在下铭记在心。这位小友看上去受伤不轻,不如去我别苑暂时安顿下。那处少有人知道,宫中的侍卫一时应该也找不到那里去。”
任凤楼气归气,李宜舟这个状况确实不适合再会京中,神情冷淡地应下。裴安的手下带了担架来,把李宜舟抬回了裴安的别苑。
没人知道裴安在京城外的山谷中建这么一处鲜为人知的别苑是为什么,就连裴承都不知道这座宅子的具体位置。
别苑中有大夫,只看了两眼便说李宜舟都是皮肉伤,清理上药包扎起来就好。
任凤楼盯着大夫给李宜舟上药包扎好,又看着李宜舟喝完药。
裴家的人纷纷离开这间屋子,连裴漓都被他爹叫走了。
李宜舟喝完药有些犯困,心知自己惹了祸,格外心虚地叫了声:“师父。”
任凤楼坐在床沿却没看他,而是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