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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高照[修改版]-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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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至的手。
  何英还要将脚抽回,却实实在在地被余燕至攥牢了。他左脚是一丁点不能动,右脚力气尚存,可试了几次竟然没能挣脱。何英渐渐有了恼怒的征兆,原来余燕至跟这儿等着他呢,瞧他使不上全力就想趁火打劫!
  何英打心底不怕余燕至,简直是瞧不起他。何英冷茫茫看着余燕至,仿佛是给他一个磕头认错的机会,然而余燕至不识好歹,迎着他的目光瞧不出丝毫惧意。何英觉得自己仁至义尽了,扬起巴掌就朝他脸庞送去。
  尚未挥下,何英又笑了,笑得花枝乱颤、东倒西歪、生不如死。他终于无力地躺在了床上,眼里水光盈盈,几乎是要掉泪了。
  “王八……”何英断气似的吐出两个字,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余燕至这会儿才放开他,端着木盆出了屋。
  何英双眼大睁望着房梁,他想余燕至怎么能这样对他?自从踩过余燕至的底线,“好日子”就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活蹦乱跳的时候还有精力挑衅应对,此刻他简直要怀念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棉花似的余燕至。
  小浑球!
  何英在心里啐了余燕至一口,翻身坐起,将余燕至的枕头扔了出去。
  余燕至正巧进门,眼明手快接下,看了何英一眼,将枕头安放原处,一蹬鞋,半湿不干的双脚便踩了上床。
  何英拖着伤脚挪蹭到余燕至面前,他不朝他发火,只管将他的枕头往地上扔。
  微微垂着眼帘,余燕至一声不响又捡了起来,他捡一次,何英便扔一次。等到了第三回,余燕至一把将他推倒在床,握住了他右脚。何英真急了!
  “放开!”何英习惯对余燕至发号施令,只是偶尔也有失灵的时候。
  他尝尽恶果,哆嗦着缩成一团,脸庞埋在被褥里,咬得嘴唇破皮。
  余燕至停下动作去拉他,何英半晌才肯抬头,一抬头就朝对方挥拳,嘴里骂咧咧没半句能入耳。余燕至自然不会打何英,可何英却也没讨得便宜,最后只能小声嚷嚷着要余燕至放手。
  闹腾过后,何英惴惴不安钻进被窝,直等到夜半时分,又悄悄爬进了余燕至被中。
  跟何英同寝一年,余燕至早睡成了惊弓之鸟,何英翻个身他都有醒的可能,更何况被何英紧贴身旁。余燕至先是装睡,他以为何英要打他,可何英竟是将手伸进了他衣里,在他腰间、胳肢窝又摸又挠。余燕至渐渐明白了,不动声色翻了个身搂住何英。何英身体一僵,似乎觉得效果不明显便要爬出去,却是被“熟睡”中的人搂得更紧了些。
  这一天的光景里,何英受了罪,受了委屈,师父的安慰有限,而他又疼又累,如今有个暖被窝,还有个小火炉,他就又心安理得地享起福来。

  第三章

  光阴荏苒。
  两年后,余燕至与何英终得以持剑,跟随庄云卿修习剑术。
  两年时光,他们脱去孩童稚气,已初长成了少年模样。十岁前,余燕至颇有些男生女相,如今个头一日日地蹿高,虽清秀依旧,却多了分少年俊逸。何英也比两年前挺拔不少,只是一张小白脸越发寡情,让人又爱又恨。
  他二人性情都随娘。余燕至的母亲谢玉岑端静温良、平和仁厚;而何英的母亲虞惜虽有倾城之貌却是个病西施,不免任性娇气。庄云卿对这个师妹看似严厉,实则爱在心中。虞惜十六岁那年下山探亲,路途中救了遭遇劫匪的徽州商贾何石逸,何石逸对虞惜一见钟情,不远千里追至落伽山,在寒雨中苦候整整三日,只为能再见佳人一面。虞惜情窦初开,渐渐被其温柔痴情打动,半年后便下嫁给了年长自己许多的男子。庄云卿眼见心爱之人离去,黯然神伤无可奈何。如此一晃五年,庄云卿与虞惜的师父仙逝,也是这一年,虞惜将三岁的何英留在了庄云卿身边。
  看着何英日渐长大,庄云卿感慨万千,转身屋内,自书架取出一幅画卷展开,静静凝望起了画中人。
  屋外空地,余燕至和何英正练习着师父教授的基本剑术。握剑,起势,抡臂,刺、劈、挂、点,单调而枯燥。余燕至耐性极好,十分沉得住气,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反观何英,练了会儿便偷偷模仿起庄云卿平日里的剑招,虽无甚威力,架势倒还有模有样。
  秦月儿自年初也跟着何余二人上了山。
  她如今俨然长成了粉嫩嫩的小姑娘,可于武学方面着实资质愚钝。庄云卿有心让她与何英或余燕至同、修“云惜剑法”,可观此情形,惋叹之余也不得不放弃心中念想。
  一个步法,秦月儿三、五日依旧走不对,不是右脚当左脚迈出,就是错步时不得要领,绊得膝上浑数淤青。余燕至练完剑便陪在秦月儿身边,一遍遍演示正确姿势。何英却从不与他们一处,在他眼里,余燕至跟秦月儿简直天造地设,一个混蛋一个笨蛋,般配得很。
  何英偷练庄云卿的剑招,练得如痴如醉,脑海里全是与师父双剑行走,挽出漫天剑影,配合天、衣无缝的景象。他心知云惜乃双人剑式,亦是师父在师祖所传剑法基本上与娘一同创下,而娘虽已离世,他却一样能陪师父共舞云惜。
  秦月儿腿上功夫不到家,几个转身踏步便身形不稳一路朝后退去,她若摔在地上也就疼疼屁股,可巧不巧撞上了何英剑势!何英正刺剑向前,也未料半途冲出个人,要说他肯勤练腕力基础扎实,这一剑或许还收得回……就当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猛地握上剑刃,同时扯住了秦月儿。
  茫然地看着自剑刃滑落的鲜血,何英双唇微张,面色煞白。
  余燕至皱了皱眉,掌心一紧,轻松夺下了他的剑。
  眼瞧对方用另一只手擦拭剑身,将剑重新归鞘,何英终于回了神,他刚要开口,岂料秦月儿抢先一声大哭起来。
  余燕至一心销毁“物证”,却忘记还有秦月儿这么个“人证”。
  庄云卿闻声自屋中走出,眼见余燕至右手“哗啦啦”往外冒血,秦月儿哭得像个泪人,惟独何英从头到脚安然无恙,便不由眉头一皱返回了房间。拿出药瓶与布条,为余燕至包扎过后,庄云卿抱起秦月儿在空地来来回回走动,边走边轻声安慰。
  秦月儿好不容易止了哭,眼睛肿得像桃,她搂着师父脖子,哽咽道:“燕至哥哥……教我……我学不会……英哥哥拿剑……来了……燕至哥哥手破了……流了好多血……”
  何英垂首立在一旁,心里把秦月儿骂了个遍,笨丫头除了会吃就会告状,话都说不清还敢告状!
  “何英,”庄云卿声音不大不小,目光送向了他,“是否如月儿所说?”
  事实是他偷习剑招,出招后反而收不回来险些伤了师妹,还好师弟及时阻拦没有酿成大祸……可何英想自己不能这么说,伸脖子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他垂了薄薄的眼皮,道:“徒弟知错。”
  看了看何英,余燕至转望庄云卿道:“是徒弟起了玩心与师兄耍闹,刀剑无眼,徒弟的伤是个教训,以后一定不敢再对手中之剑不敬。师兄有错,徒弟也有错,师父要罚便一起罚吧。”
  庄云卿看了看他,又看向秦月儿,道:“你所言与月儿似有冲突,为师希望你如实以答。”
  余燕至迈步上前,轻轻握住了秦月儿的手:“师姐方才是吓坏了,徒弟在师父面前不敢隐瞒。”
  言罢,又举起包扎好的另一只手,笑道:“师姐别怕,已经不流血了。”
  秦月儿迟疑地摸了摸余燕至掌心,吸溜着鼻涕喃喃道:“燕至哥哥……疼不疼?”
  眼望此景,庄云卿颇觉无奈。秦月儿是胆小的女娃娃,语焉不详似也难免,而何英十句话九句都要打折扣,至于余燕至……庄云卿觉得他是无可挑剔的好徒弟,然而也是跟自己最不亲的;明明是十三岁少年,庄云卿却常常不知这孩子心里想些什么。
  何英上次被关进废庙时险些送命,每忆当初,庄云卿便悔恨不已。许多大人尚做不到罪不及孥,何况一个孩子?而且那次他是真的误会了何英……所以信与不信间,庄云卿选择前者,毕竟两个徒弟就在眼皮底下,总归闹不出大事。
  训诫过后,庄云卿并未责罚他们,但余燕至的手痊愈前,何英须得照顾对方,这对何英而言简直比受罚还难熬。
  余燕至牵着秦月儿朝山下走去。何英不紧不慢跟随其后,末了揪了把秦月儿的小辫子。
  秦月儿摸着脑勺扭头看他。
  何英手指朝她脸蛋一戳,似笑非笑道:“你昨天刚吃了我两个梨,今天就向着他?”
  眨巴着眼睛,秦月儿扬起小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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