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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两个时辰。”
“太久了吧。。。。。。念书要讲究劳逸结合的。”
沉香看了一眼径自小口咬着糕点的荨夏,再看了看似是如临大敌的自家少爷,笑嘻嘻的眨着眼睛:“少爷,荨夏自个儿也想去玩,她是怕夫人一生气就不让我们出去了。”
话音刚落,后脑勺被重重的敲了一记,沉香回过头,荨夏正笑着看她:“也不知道谁想去,还要赖在我身上。”
沉香轻哼一声,仰头道:“难道你不想出去玩吗?前两天我好像听见谁说待在府里很闷,想出去走一走。”
“这话是我说的。”荨夏点头承认:“但少爷的功课与这无关,不能懈怠,你也不想等老爷回来然后挨罚吧?”
沉香转念一想,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再转过眼一看,坐在桌边的时襄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正躺在床上眼巴巴的望着床顶,嘴里念念有词。
沉香静静地听着,对上荨夏的视线,两人垂着脸悄悄笑了。
第二日用过早饭,荨夏果真将书摆放齐整,笔墨纸砚亦一一俱全。时襄无法,只得磨磨蹭蹭的挪到书桌前,慢悠悠的翻开了书。
不过又是一些章句繁杂的文章,有些字词甚至过于偏僻难懂,时襄撑着下巴游走在字句之间,偶然扫过“诗词”一语,蓦地想起在穆怀钦房内看到的那首词,忙从床上拿过那件衣裳,找出了袖口内那张宣纸。
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的看不清,连“红尘”二字都是依着笔画的走向依稀辨认出来的,其余的自是不必说。也不知是否是受了那首词的影响,隐约之间又认出“良人”二字,再依照大概的字数,便确认下来,这纸上写的东西与穆怀钦房内的词是同一首。
时襄抿抿唇,把东西收起来,再去看文章时已然没有了心思,倒是因了那首词而想起那本厚厚的诗词笺注。
沉香进来的时候正见时襄在书桌上翻弄着什么,走上前问道:“少爷在找什么?”
时襄头也没抬,依旧翻着那叠摞的高高的书本:“诗词。”
沉香想了片刻,轻轻一笑,道:“原来少爷今天想读诗词了,那本书在小桌子上呢。”说罢从床边的小桌上找到那本书,笑着递给时襄。
那些缠绵悱恻的诗句时襄很多都是一知半解,曲高和寡的更不用说,只挑了一些较为简易的诗词读着。字字注解释义,一首一首通篇念下来,竟花了近两个时辰的时间,眼看着快要到了午时。
荨夏从小丫鬟手上接过饭食,一盘一盘细细摆好,眼角余光扫过时襄,他仍旧咬着毛笔,眉头微微蹙着,将一页书反复翻动。
“少爷,吃饭了。”
时襄应了一声,半盏茶后却不见起身。
荨夏不知从来不爱念书的小少爷何时对诗词有了兴趣,悄悄凑过去一看,好好的一首词被时襄用毛笔在这里画一个圈,那里划一条线,早已看不出这首词写的是什么。
荨夏禁不住笑出声,时襄抬起头,毛笔掉落在桌上,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少爷,该吃饭了。”荨夏忍住笑,着手收拾书桌上的一片狼藉。
中午厨房做的酱香肘子和醉虾,汤是鲜美浓郁的鱼骨汤,外加一个蜜饯银杏,这些都是时襄爱吃的。
足足花了半天的时间念书,之前还不觉得饿,此刻闻到缕缕香味,时襄早已忍不住,手也来不及擦洗,坐下身就开始吃饭。
沉香站在一旁为他布菜,忍不住笑了:“难得见到少爷这么用功,看来灯会的吸引力当真是很大呢。”
她哪里知道这纯粹是穆怀钦那首词的功劳,而时襄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两个时辰的念书时间仅仅只是偶然间达到的。
荨夏还想着适才时襄读书的场景,也跟着浅浅的笑了:“多半是这样,只不过以后还要多多如此才好。”
时襄手里剥着虾,对荨夏的话似是置若罔闻,抬头看了一眼站着的两人,笑道:“坐下一起吃啊,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按照规矩,丫鬟是该先伺候着主子用完饭再去小饭厅里吃饭的,不过时襄对下人极为宽容,和荨夏沉香的关系更是好,所以这层规矩于他们而言并不严格。
此刻听时襄这么说,两人也不忌讳,搬过旁边的凳子坐在下首,一起说笑着用完了这顿饭。
第6章 花灯节
余下的两日时襄自是没有在念书上花太多功夫,多半是在书桌上放两盘点心和一壶茶,这会儿看看这本书,过会儿翻翻那本词,等点心吃完了,茶也喝的差不多了,两个时辰也将过了。
沉香看桌前的人坐的端端正正的,解读文章的那双眼睛认真而柔和,可错开眼往下,看到桌上掉的那一片细碎的糕点渣子时还是转过脸偷偷笑了。
果然,她这个不爱念书的少爷是转不过性子来的。
十五那日,时襄醒的很早,晨光熹微之时他已悠悠转醒,在床上贪恋了半刻的温暖,荨夏和沉香都还未梳洗打扮,他便轻悄悄的自个儿穿衣束发,等丫鬟们推开门准备伺候,他正施施然往杯中倒茶。
荨夏端着早点进房,笑道:“少爷,你今儿起这么早做什么。”
时襄笑意盈盈,眼中一片清明:“昨晚歇息的早,自然就醒的早了。”
沉香往香炉中添上熏香,用手轻轻挥了两下,走过来帮荨夏摆放早点,眼角藏着笑却并不显露出来。
时襄随手端过一碗粳米粥,用余光看了一眼沉香,问:“你笑什么?”
“奴婢笑的是,少爷起的那样早应该不仅仅是因为昨晚睡下的时辰较早。”
“其实。。。。。。也没有差多少。”时襄笑的狡黠,他起的早可不是因了昨晚歇息的早么,只不过昨晚歇息的早也就是为了今天能起的早些而已。
出门的事是晋兰一早就应允的,因此也不用特意派人过去说一声。三人都有些迫不及待,草草用过早饭便出门了。
灯会热闹的时分在晚上,此刻的市集还不算热闹,携着清晨朦胧的静谧与诗意静立于这座小城。
沿着小路往前方走,在尽头处隐隐听到有笑语声,穿过一行青翠的垂柳,空旷的坡地上竟有人在放风筝,七八个小孩子手里各自拿着一个大大的风筝奔跑着,白净的小脸蛋儿笑意盎然。
时襄一下子来了兴致,同荨夏和沉香找到一个卖风筝的铺子,一人挑了一个自己中意的风筝,也加入了那群小孩子的玩闹之中。
荨夏和沉香自小入府,放风筝已是许久以前的记忆了,如今可以酣畅的玩一场,自然没有了拘束。缓缓放开卷着的长线,看准风势往前跑了几步,淡绿色的风筝便飞上了高空,悠然飘动着。
时襄不甘落后,走的离远了几步停在人较少的空地上,手上一松,脚下顺着逆风的方向狠命的往前跑,风筝不过片刻的时间就已经飞入空中,他却还未停下来。
空中各种样式的风筝悠悠扬扬的飘动着,却唯独时襄的风筝飞的最高,看上去尤为显眼。
“少爷,你好厉害啊。”沉香卷动着手上的细线,望着时襄的风筝感慨道。
荨夏也颇有几分艳羡,抬眼将自己的风筝拉低了一些,再往上一松,飞的倒也比之前高了些距离。
沉香眼睛一动,走到荨夏身边,趁她不注意便扯住了她的线,风筝在空中晃动着,眼看着要较沉香的飞的低了些。
“好啊,你竟敢使坏。”荨夏冷下眼看着沉香,唇边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沉香不等她有动作,拉扯着自己的风筝往时襄那边跑。
“少爷,荨夏要扯我的风筝呢。”
“你莫要胡说,明明是你先扯我的风筝。”
沉香躲在时襄身旁,朝荨夏吐了吐舌头。荨夏扬手欲打她,也顾不上风筝,两人笑着开始了一番追逐。
时襄仰着一张脸,眼看三人的风筝要缠在了一起,仓皇道:“你们离我远些,当心碰着我的风筝。”话音才落,两个淡绿颜色的风筝绕在一起,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时襄的墨色风筝上,一起缓缓飘落下来。
“好好的,你们也不在远一点的地方闹,我的风筝都掉下来了。”时襄惋惜的叹口气,再去看荨夏和沉香,两人丝毫没有愧疚之色,眉眼间反而含笑。
沉香用手帕轻轻擦拭着自己的风筝,笑语嫣然:“少爷,你这么厉害,再放上去就是了。”
荨夏笑着点头,薄薄的风筝挡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盈盈秋水的眼眸。顿了顿,她问:“不然,我们三个来比赛吧?”
时襄兴致极好,几乎毫不犹豫便点头答应:“不过要有惩罚才好玩。。。。。。有了,午时吃饭的账单就由输了的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