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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药师堂无CP版-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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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声音可以听见,比以前更嘈杂、更细微。孩子们在诊室里哭泣的声音、大人们哄着的声音。
  柳希言新奇地穿过每日行经的门诊部分诊台,秋台风来临前,自门诊大楼门口吹入了穿堂风,极其清晰地从耳边、指缝间刮过,头发和衣角却没有一丝舞动。
  走在前面的柳希声不知何时长出的一头长发却是飘动在风中。单薄的白色中衣也被风吹起,场景似曾相识。
  "我们去哪?"柳希言这才醒悟过来。
  "去和你同事谈谈心。"
  柳希言记得自己出来时,明明还是白天,跟着柳希声走了一会儿后,周围就开始变得晦暗不明,好像雾天的清晨走在森林里的感觉,看不清,却听见动物们奔走呢喃。
  这还是医院附近吗?还是已经阴阳两道?
  柳希声的背影却极其清晰,好像烙在了视网膜上,见一眼,从眼底疼到胸口。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四周开始出现水的声音。
  环境中依然有动物发出的声音,有的嘶吼着,有的哀叫着,有的窃窃私语,似乎还有笑声。
  柳希言猛然惊觉:动物怎么会有笑声?
  "哥,是什么声音?"
  "风声。"
  随即柳希声停下了,柳希言看见了一盏小小的昏黄的灯,灯后是一座桥,看不见有多长。灯边站着一位老婆婆,穿着灰色的上衫下裳,她的身前放着一个木桶,手中拿着个木碗。在桥前有个人,上半身穿着病员服,下半身光着。他徘徊着,似乎想接过老婆婆手中的那个木碗。
  柳希言花了一段时间才认出这是舒方球。
  "阿球!"
  舒方球转过头来,口中还插着气管导管,下身也连着尿管,身上的手术疤痕新鲜得刺眼,甚至电极片都还贴身上。
  舒方球看见柳希言,露出见到鬼的表情。
  "你怎么也……被带下来了?"
  "我来找你回去。"
  舒方球迟疑地问:"还能回去?"
  "为什么不行?你呼吸心跳都有,呼吸中枢也没问题。"柳希言伸手去拉舒方球,"你女朋友怀孕了。"
  没有拉到舒方球,柳希言的手只是在空气里抓了一把。柳希言又抓了一次,这一次的目标是柳希声,依然抓空。
  看得见但摸不着,好像光和影。桥前的灯变得熟悉起来,似乎经过了这里千百次,每一次他都伸手,但都没有触碰到他想触碰的人。悲伤无可抑制地爬满胸口,他呆呆地看着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的柳希声。
  柳希声也看着他,站在桥前灯下,他的表情看起来那么平静。
  "重湖……"
  记忆涌入颅内,破碎又凌乱,秋后法场,血流成河,刀山、油锅,畜生道、饿鬼道。
  重湖。
  然而下一秒,那些记忆好像被裂缝吞噬一般,消失得像正午的云雾,只剩下迷惑和疼痛留在胸骨后。
  那是心脏的位置。
  "我累了。不想回去。"舒方球的话柳希言只听到这么一句。
  "为什么?"
  "丽菲怀孕我知道。怀了肯定要结婚,要生,要养。我读了这么多年医,除了当医生,其他什么都不会,我怎么养他们?我爸妈也老了,我这样还要给他们增加负担。"
  "怎么会?你的身体只是需要时间恢复……"柳希言猛然住了嘴。
  舒方球苦笑:"你觉得我还有勇气再穿白大衣吗?"
  "可以转行……"柳希言看着半截的气管插管,词穷了。
  "没有假放没关系,工作累点没关系,其实我喜欢当医生。"舒方球喃喃道,"我没办法医好每一个人,但确实可以帮到他们。上个星期在门诊,一对夫妻带着两个月的宝宝来体检,路上碰到我了,对我说了:谢谢你,舒医生。我高兴了一天。阿柳,你肯定知道那种感觉对不对?"
  "嗯。"
  "我学医十年,当医生五年,我从没想过离开这个行业。"舒方球说,"那天,我只是说了一句:你最好验一下□□质量……"
  柳希言说:"别再想了。"
  "我没做错什么,我从来不对病人凶,一个红包都没收过,我没有开过大处方,病人为了感谢我想请我吃饭我都没去过。我上班五年,从没休过周末和节假日,为了这件事丽菲和我吵了不知多少次。我想想也害怕,我们真的有了小孩,将来他长大了,肯定会怨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时间陪他。"舒方球说,"所以,也许这是天意。丽菲没了我,就可以不要这个胚胎,还可以换一种人生。我工作这么多年,也没空回家乡看我父母,有我这个儿子等于没有。我弟和我妹才叫孝顺,少了我,和有我在也没什么差别。"
  舒方球到最后自言自语:"再过两年,谁也不会记得我了。"
  柳希言摇摇头,但却说不出话。
  柳希声开口了:"要不让你看看他们再决定?"
  不管舒方球愿意不愿意,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只熊猫,努力进行连线,全屏的视频不久就出现在他面前。
  葛丽菲和她的姐姐坐在舒方球的病床前,葛丽菲正把头贴在舒方球的手上,不知在小声说着什么。
  姐姐欲言又止,电话响了,姐姐接起电话应了几声,不耐烦地说:“知道了。”
  沉默了一会儿,姐姐说:“妈刚才打电话来问。”
  葛丽菲没搭理她。
  “她问阿球现在怎么样了。”
  “应该不是问这个吧?”葛丽菲没抬头。
  姐姐叹了口气。
  “你跟妈说我要生下来。”
  “已经十几天了,你还不死心吗?”
  “死心?他好好的,叶主任说他暂时不想醒过来。”葛丽菲轻轻地说,“他想通了就会回来的。”
  视频开始变得模糊,舒方球愣在那儿,看着画面变成了病房外。
  父母和弟弟妹妹都在病房外坐着,彼此之间也没有说话,就那么坐着。好像按了暂停键一样,过了不知多久,都没有人起来。
  “他们不上班呀?”舒方球又开始自言自语了。
  这个时候,他变得透明起来,最后消失不见,木碗掉在地上,还转了个圈。
  老婆婆离开了木桶前,捡起木碗,低着头,说:“你们又来啦?”
  柳希声应了声:“嗯。”
  “过桥吗?”
  “不了。”
  5、
  柳希言和舒方球同时醒来,那已经是十天后的事情了。柳希言虽然没有上呼吸机,还是插了胃管和尿管,肠内营养加肠外营养,两到三天还要解一次大便在纸尿裤上,从病程记录中得知这件事后柳希言沉默了,他知道在科室里他肯定处不到对象了。
  尽管柳希声出发前在微信上对爹妈告知了此事,爹妈还是吓得魂飞魄散——一个儿子失踪了,一个儿子昏迷了。他们也坐病房,只是每天可以收到柳希声的微信报平安。
  柳溪蛇说那是他在阴间每隔十分钟就让小莲发一次微信。据说阴间和阳间时间流逝的速度不一样。
  黄泉路尽奈何桥,奈河桥下忘川水。
  柳溪蛇轻轻哼起歌来。
  “如果我喝了水会怎么样呢?”柳希言问柳溪蛇。
  “忘了呗。”
  “格式化了?”
  “嗯,格式化了。”
  “那你怎么记得我?”
  柳溪蛇说:“不是我愿意记得你,是我爹……”柳溪蛇闭口不言了。
  “我哥怎么了?”
  “对了,你知道伤害阿球的凶手怎么了吗?”
  “不知道。”
  “他被抓起来了。”
  “嗯。”
  “你不关心他会怎么样吗?”
  “他怎么样阿球都不会再做医生了。”柳希言顿了顿,“不过,能活着就好了。”
  后来有一天,舒方球带着他的孩子来医院看病,和柳希言闲聊了一会儿,他去做医疗杂志的编辑,他说他有双休了,感觉很好。其他的,柳希言没有多问,舒方球也没有多说。
  走之前舒方球说:“谢谢你,阿柳。”
  柳希言朝他挥挥手。
  再见,阿球。

  ☆、饿鬼

  第六篇饿鬼
  1、
  叶文轩安排的相亲活动一拖再拖,久到柳希言早已不记得这件事时,有人提醒了他:"你上个礼拜相亲怎么样?"
  "上个礼拜我相亲过了?"柳医生对自己的遗忘症相当惶恐。
  护士长大感疑惑:"老叶不是在上周五说周末陪你相亲?"
  柳希言露出对自己的记忆极度不自信的眼神,说:"我查一下我的备忘录。"
  最近,柳医生怀疑貘先生偷偷享用了他的记忆,导致他经常丢三落四魂不守舍,总觉得每天都在遗失最重要的记忆。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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